這手肘來得突然，倉促間，我下意識把手裏拎的奶茶袋子避開，避免被碰灑。
    我感到這個冒失的舉動似曾相識，忽然聽到同樣熟悉的一聲，“哎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果然是那位惡人先告狀的林修複師，走到卡座，溫書瑤身邊站的果然是她！卷發翹翹，鼻頭尖尖，眼睛瞪圓。
    兩個人提了不少東西，看來是剛剛結束逛街。
    我跟溫書瑤打了招呼，把奶茶放好，就坐在了對麵，並不理會發脾氣這位，我比較討厭濫好人的討好行為，明明不是自己的錯，為了所謂紳士風度，也要道歉委曲求全。
    如果是我的錯，我自然不會死扛，如果不是，那麽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大家素不相識，誰也沒有義務慣著誰。
    溫書瑤打了個圓場，說聽表妹說了，之前在文物管理局也就是她單位險些打翻了修複的文物，隻是現在才知道是我。
    我微微一笑，問溫書瑤想吃點什麽，之前我問過盛冬，他猜到溫書瑤口味清淡，但還訂了這間餐廳，盛冬說有的人就喜歡做些跟自己喜歡不同的嚐試，而且現在餐飲都同質化了，湘菜館做粵菜、閩菜很正常。
    溫書瑤的表妹叫林青瀾，她看我除了說出自己名字，和在寒武時光咖啡館工作以外，並沒跟她交流，隻是跟溫書瑤確認點什麽菜品，眼睛一轉。
    撅著嘴說：“姐，我留學時就特別懷念湖南菜，香辣重油，來b市這個美食沙漠也沒吃到什麽好吃的，今天可要吃個過癮。”
    我聽了心中暗笑，智商和反應我跟盛冬的確有差距，跟剛出校門的孩子比起來她這點心思真是太過明顯。
    明明是覺得自己喜歡吃辣，想點幾個菜讓我吃個暗虧。
    當下也沒點破，香辣牛蛙、剁椒魚頭、小炒黃牛肉、三峽雞雜，都要加辣。
    不一會菜上齊了，我請她們先動筷，不著急吃，我的禮貌讓林青瀾覺得我不敢動筷子，態度一轉殷勤的讓我多吃菜。
    我吃了幾口之後，感覺一般，稱不上多辣，我高中時候住校，食堂夥食按照魯智深的話來說，真是讓人嘴裏淡出鳥來，於是整個宿舍就開始帶各種辣醬。
    那時候網購還不發達，所以同寢家長如果去西南、湖南、江西出差，都會帶各種辣醬、鹵味回來，久而久之我對一般辣度基本免疫。
    後來做了程序員飲食不規律，經常鬧胃病，我才開始減少吃辣，溫書瑤姐妹來自東南沿海，並沒什麽吃辣的傳統和基因，就算吃辣估計也是淺嚐輒止。
    林青瀾看我吃了幾口就開始喝奶茶，食不甘味的樣子讓她以為我真的怕辣，當下開始陰陽，說男人飲食清淡會顯得比較娘等等。
    溫書瑤看不過去，接過話頭，林青瀾才稍稍收斂。
    我微微一笑，扒著米飯說平時也是比較少吃辣，盛冬和我飲食都很清淡。
    今天幾道菜中規中矩，算不上難吃，也沒有什麽驚喜，跟民樂比起來，顯然差了一大截。
    吃了一會，溫書瑤主動問我咖啡廳生意怎麽樣？平時休閑有什麽愛好？她並不知道我們會不定期地探案。
    我向她介紹自己以前是程序員，現在天天磨咖啡，沒什麽大理想，無非是跟著盛冬這個老板混口飯吃；我也沒什麽愛好，休閑時間無非追劇打遊戲。
    林青瀾嘴一撇，不加掩飾地說了句：屌絲！
    我笑笑就繼續夾菜，道不同，說一句都是浪費，本來以後也不會有交集。
    溫書瑤畫風一轉，說她見過文山和賀康，現在賀康是林青瀾的指導老師之一，言外之意是請我側麵和賀康也打個招呼，多照顧照顧她表妹。
    我就說，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人之常情，這也能說明姐妹同心。
    我態度坦誠地說，不是不想幫，隻是幫不上，賀康是盛冬的老同學，跟我隻能勉強算個熟人，連朋友都稱不上。
    也沒看她倆的臉色，我繼續大快朵頤，吃了個八分飽。
    因為並沒有跟對方成為好朋友的意願，反而一門心思在吃飯上。
    我發現幾個菜的配菜中，小米辣的味道非常勁爆，一口下去，味蕾微微發脹的感覺太美妙了，就抓門用勺子搜集。
    後來米飯吃光了，我也沒添，空嘴吃這個，就像吃螺螄一般，林青瀾嚐了一口之後，臉紅的像蒸熟的蝦。
    雖然氣氛不甚融洽，起碼我吃飽了，跟溫書瑤簡單道個別，就拎起喝了一半的奶茶，往寒武時光溜達。
    一看時間，還不到八點半，果然跟不投緣的人度日如年。
    推門回到咖啡廳，盛冬和文山都在，文山趕緊問今天聊的怎麽樣，下次約在哪裏？
    我簡單說了今天的會麵，尤其是林青瀾就是那天在文物管理局修複區遇到的女孩，盛冬微微搖頭，意思是不合適。
    文山聽了很氣憤，說他們不尊重人，說著就要給賀康打電話，要跟他說林青瀾的為人，我趕緊攔住他。
    “文山，你成熟點，人品歸人品，專業歸專業，你是想讓賀康也尷尬？”
    盛冬說完，文山才悻悻地放下手機，然後跟我說：“小武，別灰心，你這坨牛...不是，你肯定不醜對象的，下回跟我去幾個酒吧，保證你挑花眼，那一個個的...”
    我看看時間快打烊了，就問盛冬：“今晚討論下案情？”盛冬點了下頭。
    文山看了看吧台上的舊座鍾，“我就先走了，今晚有應酬，小武，別往心裏去，是她們沒眼光。”
    說完他就匆匆出門，我知道他是想問問跟林青瀾見麵的情況才等到現在，文山雖然平時有點雲山霧罩，但是正經事上很為朋友著想，很靠譜。
    很快客人都走了，我和盛冬清洗杯盤、咖啡機、關上招牌燈、掛好休息牌。
    在吧台同步目前的情況，經過昨天在賀康實驗室的分析，鋁飯盒蓋上的紅色結晶顆粒，是酚酞和堿性物質，牛仔布上的汙漬有硫、鐵的氧化物、還有汞的成分，銅鑰匙目前還沒線索，全家福合影中，賀康提了個線索，這個照片拍攝的場景不像家中，建議找找30年前的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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