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小姐跟開了天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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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書性子活潑,在宋同初麵前說話,嘴上從來就沒個把門的。
他這脫口而出的渾話,恰好被走進來的李嬤嬤聽到了。
“你個臭小子,怎麽在小姐麵前回話的?”
李嬤嬤見小姐自從出事之後,就一直心思深重。
這才借機活泛一下氣氛。抄起門後的雞毛撣子,作勢就朝他抽來。
“李嬤嬤饒命、饒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啦!”
無書哪裏會叫她抽到?頓時像個猴子似的,在院子裏上躥下跳。
還時不時躲到宋同初身後。
李嬤嬤怕誤傷她,一時放不開手腳,便張口罵罵咧咧。
宋同初見狀‘噗嗤’笑出聲。
李嬤嬤與無書對視一眼,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春風和煦,暖陽灑在小院裏,一切生機勃勃又意氣風發。
宋同初思緒卻飄到了春滿樓。
小柳兒現在應該還被她娘藏在床板下吧。
前世那個孩子,就是這個春末被帶到她麵前。
隻是那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半邊身子被燒傷,卻強撐著不肯死。
迷離之際隻喊著‘報仇’和‘阿娘’。
她是春滿樓最低等的妓子悄悄生下的。
也不知道是怎麽從一碗碗避子湯中懷上的,更不知道怎麽就在喧鬧的春滿樓長到了八歲。
可還是不小心被發現了,她娘在拉扯之中摔下了樓。
幾個參與庇護她的妓子,也都受到了牽連。
而年幼的她竟在被發現的第二晚,就送到了一個油頭滿麵的富商房中……
幾日之後,滿身是傷的她聽說阿娘死了,老鴇為了震懾他人,幾個幫忙遮掩的也被重罰賣去了下等妓院。
小小的她趁著天未亮,春滿樓眾人睡的最沉的時候,反鎖大門,一把火燒了妓院。
隻有她從後院窄小的狗洞鑽了出來。
宋同初給她取名柳兒就是因為,她像極了春天的垂柳,生機頑強,逆命而生!
之後她就跟著無書習武,護在宋同初身邊更是忠心耿耿。
卻在一回護送宋懷姝去江南,找她夫君的路上死了。
噩耗傳回,宋同初悲痛不已,連連追問,卻被宋懷姝輕描淡寫道:
“不過是一個滿身傷疤的下人,我看見她就倒胃口,死了便死了,長姐莫要傷懷了。”
當時她就甩了宋懷姝一巴掌,可也沒有多想。
現在看來,讓小柳兒用命去保護那種人,簡直就是可笑。
半月之後,當周先生領著穿著妥帖,毫發無傷的小柳兒站在她麵前時。
宋同初的心都要化了。
“過來。”
剛剛八歲的小柳兒,睜著水靈靈的大眼,怯生生的走到了她麵前。
“姐姐,你好美好美!我阿娘說,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如果,如果不是你的人發現了我們,我們肯定活不成的!”
宋同初笑笑沒有接話。
隻端著李嬤嬤做的,小柳兒前世最愛的栗子糕,遞給了她。
見她安安靜靜吃糕點,終是沒忍住一把抱進了懷中。
“小姐,我做主將她娘也買了下來。還給了銀錢,讓春滿樓的人不許刁難剩下幾人。”
周先生看著出身名門的小姐,摟著這個小丫頭,無比震驚。
一個月前,當小姐讓他住到春滿樓,他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可當按照小姐的叮囑,竟然真的發現了這個小丫頭。
還趕在事情鬧大之前,將她們母女救下後,他心中更多的是驚駭。
大小姐一個內宅少女,就是再逆天,也不可能算到,春滿樓最低等妓子的床板下藏著個小孩啊!
“做的好!”
宋同初看向周先生,雖神色淡淡,但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絲欣慰。
足智多謀還心懷善念。
這樣她以後很多事,都可以放手讓周先生去辦了。
“我看這孩子底子不錯,要不讓她跟著無書習武吧,這樣以後到小姐身邊也能多一份保障。”
聞言,宋同初搖了搖頭,柔聲道:
“不用了,就讓她在內宅跟著李嬤嬤吧,習武的苦,不必再叫她受了。”
周先生聞言點了點頭,可小姐話中多出的那個‘再’字,卻叫他心頭一跳!
此事到底還是沒能讓宋同初如願。
小柳兒幾次坐在門口,見到身姿靈活的無書。
知道那個好看的小哥哥會飛簷走壁後。
就纏著他學了起來。
宋同初知道的時候,小柳兒已經沉迷其中,活脫脫的一個小武癡。
“不,我要好好學,這樣以後就能保護大小姐,保護我娘,就沒人敢欺負你們!”
宋同初摸了摸她的腦袋。
想到無書也才十二,自己還是個小半吊子,靈機一動:
“去青陽鎮找個姓劉的師傅,他一身本事正想收徒呢!”
周先生臉上抽了抽,也不敢多問,轉身就安排人去了。
他總感覺大小姐這是,仙姑附身了。
京城的事能掐會算不說,現在一百裏之外的事兒也了如指掌了?
甚至,他自己也是得救之後才知道,大小姐跟開了天眼似的,安排了人馬在路上接應他。
他就說一路趕回來,本就抱著必死之心的,卻命大活了下來。
原先還以為是他自己運氣好,後麵才知道是大小姐生生將他從閻王手上搶了回來。
坐在院子中練字的宋同初,不清楚周先生心中猜想。
這劉師父前世一年之後,才來到京城被她安排教宋明澈習武的。
奈何他學的晚了些,資質也一般。
可就是這樣,也還是讓宋明澈從京城一眾世家子弟中,脫穎而出,還差點就走上戰場。
而無書不過偶爾得劉師父指點,就頗有建樹,今生要是能好好學,必定更有成就。
……
卻說那日宋明澈,等到了天黑,終於見到永昌伯回府。
可他剛迎上去,還沒來得及問詢。
卻瞥見對方冰冷的眼神,心中咯噔一聲。
知道事情恐怕不順,便側身行禮,由著安寧伯側身而過。
“難道,陛下不願意讓我承襲世子之位?”
可後麵安排小廝出門打聽,才得知最近那劉禦史緊咬著太子不放,告他殘害稚童,不配為儲君!
“糟了,竟然撞到了陛下心情不好的時候。”
於此他倒是放下心來,請封之事隻是時機不對,不是完全沒機會就好。
隔日他翻出早就備好的紅珊瑚樹,再次求見永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