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回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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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二十年冬,巧妃握著珊瑚濾硫管的手懸在半空,管壁上的鉛斑讓她想起正德十年那個雪夜。當時她還是尚工局學徒,跪在豹房暖閣裏調試初代驗硫片,少年皇帝突然從身後遞來塊焦黑的殘卷——紙頁邊緣蜷曲如蝶翅,上麵用朱砂寫著「硫硝配比·火攻要訣」。
    「別告訴任何人。」正德的聲音混著鬆脂香落下,他指尖敲了敲殘卷角落的「林夏」暗印,「這是前朝匠人密卷,比《天工開物》更早。」巧妃抬頭,撞見他眼中跳動的燭火,像極了爐中未熄的銅水。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工禾」紋火漆印下的真容——不是帝王,而是個捧著殘卷如捧火種的匠人。
    回憶在密室的燭光中展開。正德十六年深冬,豹房的鉛丹爐散發著刺鼻氣息。正德捏著新製的「鐵芯銅體」炮管,咳嗽聲震得驗硫片簌簌作響:「巧兒,你說為何匠人總信星君?」他忽然撕開龍袍內襯,露出心口的錨鏈刺青,「因為咱們的手能摸出銅水溫度,卻摸不透這世道人心。」
    巧妃接過他遞來的檀木匣,匣底躺著完整的《林夏筆記》。牛皮封麵上的「工器禦世」四字已被摩挲得發亮,內頁夾著鄭和寶船的水輪圖紙:「這不是星君啟示,」正德按住她顫抖的手,「是三保太監船隊的匠人筆記,被我從舊窯廠的磚縫裏摳出來的。」
    秘室外傳來鐵錨堂的夜訓聲,銀哨音與齒輪轉動聲應和。正德從匣中取出枚銅錠,表麵刻著細密的螺旋紋:「佛郎機人以為咱們靠神技,其實不過是把寶船舊法拆開了,用算珠算明白了。」他的指腹劃過「林夏」暗印,「記住,以後隻說這是「前朝工器殘卷」,別扯什麽星君。」
    現實中的秘室裏,巧妃用珊瑚筆在《工器考》補注:「殘卷雲:「硫七硝三,遇火則明」,實為匠人試錯千次所得。」墨跡未幹,朱載鈞的加急密報送來——士族在江南私鑄劣質火銃,竟打著「火德真傳」的旗號。她捏碎手中的驗硫片,碎屑與珊瑚粉混在一起,恰似當年正德掌心的鉛斑與火漆印。
    「傳旨鐵錨堂,」她對著銅鏡整理翟衣,鏡中之人已從戴墨漬的匠人少女,變成繡著錨鏈紋的後宮之主,「凡私鑄火器者,一律用「工禾」紋驗硫片檢測,硫含量不足一成者,充入匠籍勞改。」銅鏡邊緣露出半截殘卷,「火攻」二字被燭光映得通紅,恍若當年豹房的爐火。
    子夜時分,巧妃潛入豹房舊庫。蛛網覆蓋的架子上,還擺著正德試炮時崩裂的火銃。她摸著槍管上的「工禾」紋,忽然在膛線深處摸到刻痕——那是正德用指甲劃的「夏」字,與《林夏筆記》的「夏」字筆跡分毫不差。
    「陛下可知,」她對著虛空低語,指尖撫過冰涼的銅體,「如今南洋諸國的商船,都在船頭刻您設計的錨鏈紋,說那是「工器星君」的賜福。」秘窗外,尚工局的夜班燈火將雪地映成暖黃,恰似正德最後一次握她的手時,掌心的溫度。
    寅時三刻,巧妃在《筆記》新卷寫下:「工器之道,在匠不在神,在實不在虛。」她用巧勁掰開正德當年送的銅錠,內芯露出更小的「工禾」紋——那是雙層鑄模的防偽機關,恰如他們守護了二十年的秘密。
    東方既白時,朱載鈞的磁星盤圖紙送來。巧妃看著圖上的螺旋槳紋路,忽然想起正德告別前的笑:「將來有一天,這些銅鐵會變成能在天上飛的車,在海底走的船。」她將殘卷與圖紙疊在一起,用「工禾」火漆封印,蠟油滴落處,恰好蓋住「林夏」二字。
    雪粒子撲打窗紙的聲音裏,巧妃摸向鬢角的白發。那裏藏著正德親賜的珊瑚簪,簪頭雕著未完工的螺旋紋——那是他畫在《林夏筆記》扉頁的「未來工器」,如今正由千萬匠人之手,一寸寸刻進大明的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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