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星象實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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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二十年秋,卯時的乾清宮籠罩在薄霧中,朱載鈞握著磁星盤的手心裏滲出汗珠。階下士族的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湧來,吏部侍郎楊慎的白須在晨風中輕顫,袖中算盤的碰撞聲與他的心跳共振。當司禮監太監高呼「有事起奏」時,禦史台左都禦史王弘誨越班而出,手中彈劾本幾乎戳到朱載鈞鼻尖。
    「啟稟太子,」王弘誨的奏疏上「通敵」二字用朱砂圈得血紅,「昨夜欽天監觀測到熒惑守心,此乃天譴之兆!傳聞太子與西洋人私相授受,泄露天機......」
    「夠了!」朱載鈞拍案而起,磁星盤在案上劃出清脆的刻度聲,「孤今日便讓你們看看,何為天機。」他揮手示意,佩德羅·卡布拉爾捧著望遠鏡步入殿內,鏡筒上的百合花雕紋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楊慎適時展開《工器考·星象實證篇》,珊瑚筆標注的星圖與磁星盤刻度一一對應。「諸位大人可知,」他轉動算盤,算珠跳出北鬥七星的方位數據,「北鬥鬥柄所指,隨季節變化如工器齒輪,可算可驗。」說罷,他點頭示意卡布拉爾,老人將望遠鏡對準東方天際。
    「看!」朱載鈞指著鏡片,「北鬥第七星旁的輔星,肉眼難辨,鏡中可見。此星每年移動三分,恰與《詩經》「七月流火」的星位變遷吻合。」殿內響起抽氣聲,王弘誨湊近望遠鏡,卻見鏡片中星芒穩定,並無「熒惑守心」的凶兆。
    青禾趁機呈上《鉛毒與星位關聯圖》,珊瑚粉繪製的工坊分布與星象軌跡重疊:「鉛毒蒸騰如雲霧,遮蔽星光,非關天意。通州遷廠後,欽天監觀測誤差已縮小至半度。」她的袖口露出半截錨鏈紋,與楊慎算盤上的「工禾」暗紋相映。
    午間時分,尚工局匠戶代表李鐵錘被帶上殿來。這位獨眼的老匠人從懷中掏出算盤,算珠磨損處露出「驗鉛」二字刻痕。「小人驗銅二十年,」他的嗓音如銼刀磨鐵,「楊大人教咱用算盤聽聲辨鉛——宮調是精銅,徵調含鉛三成,錯不了。」
    朱載鈞示意他演示,李鐵錘取出兩塊銅錠,算盤敲擊聲如編鍾清遠。「左為精銅,右含鉛兩成。」他吐沫在掌心,抹過銅錠表麵,「看這手印!鉛重者色暗,精銅發亮,再對算盤聲,分毫不差。」殿內士族麵麵相覷,有人偷偷摸向腰間的玉佩——那曾是他們嘲笑匠人的標誌。
    巧妃適時呈上防鉛護腕,內襯的蠶絲濾硫布隱約可見珊瑚碎屑:「此護腕用壽安郡主所獻蠶絲織就,經尚工局千次錘鍛,可擋九成鉛毒。」她望向朱載鈞,目光中藏著殘卷的秘密——那些關於材料分子結構的記載,此刻正化作護腕上的細密紋路。
    申時三刻,朱載鈞展開朱厚照的火銃模型,槍管上的「工禾」紋與磁星盤刻度連成一線。「父皇深居豹房,非為避禍,」他的聲音突然低沉,「是為試鑄「鐵芯銅體」炮,不慎吸入鉛毒。但他留下話:「工器之道,不在神鬼,在匠人掌心的繭,在算珠間的數,在星圖裏的理。」」
    殿外忽然傳來蒸汽鍾表的報時聲,與尚工局的午間鍾聲共振。朱載鈞掏出懷表,齒輪轉動聲與楊慎的算盤聲奇妙應和。「孤已著人在《工器考》補錄「西學篇」,」他環視殿內,「取彼之長,補己之短,方是大國氣象。若再以「奇技淫巧」為由阻撓工器,孤便用這算盤、望遠鏡、磁星盤,算出你們的迂腐誤國之罪!」
    王弘誨臉色慘白,退至班列。楊慎趁機呈上工器科舉的首批監生名錄,名單上「李鐵錘」「張算匠」等匠戶姓名與士族子弟並列。朱載鈞望向殿外升起的「工禾實證」旗,旗角的玄武紋被陽光鍍成金色,恰似工器文明刺破迷霧的鋒芒。
    是夜,朱載鈞在東宮接到巧妃密信。信紙用珊瑚粉寫成,遇火顯影:「殘卷有雲:「實證如錨,雖沉深海,終定乾坤。」陛下鉛毒已入膏肓,工器之網,望太子速織。」他攥緊信紙,燭火將「工禾」紋投在牆上,宛如一張巨網,正將整個大明納入經緯。
    乾清宮的暮鼓響起時,朱載鈞摸向腰間的磁星盤。遠方,尚工局的燈火通明如星,那是匠人在趕製新一批防鉛護腕。他知道,今日的朝會隻是開始,真正的工器革命,將如蒸汽鍾表的齒輪,一旦轉動,便再難停歇。而他,終將成為那個握住輪軸的人——不是以太子之名,而是以實證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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