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火德經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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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器十年春正月,順天府匠戶町的晨霧中,盲匠觸檢隊的火銃敲擊聲如疏雨。火器匠陳大錘跪在工器巡回法庭前,防鉛護腕上的「工」字印記被汗水洇開。他腰間掛著賣了老宅湊來的二百兩銀票,那是贖回女兒匠籍的雙倍贖身費——去年他私藏了一截神銳銃鏜線圖紙,按《工器律》需複籍並加倍納銀。
「陳大錘,」工器禦史的朱砂筆懸在《匠籍簿》上方,「你女兒若想脫籍,需另繳五十兩「火德淨化費」——去年鉛價漲了三成,你該知曉。」
陳大錘叩首時,額頭撞在工器律碑的鉛板上:「大人,小女已在女匠寮織了三年防鉛布,求您看在她改良過螢火蟲膠合劑的份上...」
「螢火蟲膠合劑?」禦史翻開《女匠考工冊》,果然見陳女之名旁注著「黏度提升兩成」的批語,「準你繳一百五十兩贖身,另賜她「工器織女」稱號,可免三年徭役。」
旁聽的韃靼屯田官員望著這幕,悄悄摸向袖中記載著「工器贖身例」的羊皮卷——自韃靼部眾編入大明匠籍屯田後,草原匠戶町的防鉛馬具工坊正需此等典章規範。
景王朱載錤在伏見城主持「火德星君臨凡周年祭」,工器燈塔的光束穿透薄霧,在富士山頂投射出巨大的工禾紋。和子內親王身著繡有火德星君禦容的十二單衣,衣擺處的紅樹林炭刺繡隨步伐輕響。新繪製的火德星君畫像懸掛在祭壇中央,畫中星君左手握燧發槍,右手托鐵錨,腳下踩著鬆煙墨雲——那是工器監匠人按朱厚照夢中所見描繪,雖經禮部潤色,仍藏著匠筆特有的齒輪紋路。
「今日始,日本匠籍贖身銀增至一百二十兩,」景王的聲音通過工器擴音筒傳遍全城,「火器匠月祿按大明工器元年標準,增至十二石米——火德星君賜福於善工者。」
台下的甲斐大名膝行向前,獻上鍍金工禾紋神龕:「臣已在甲州建火德星君祠,每月初七率匠人叩拜,懇請賜新製明瞳炮一尊鎮祠。」
景王微笑著點頭,身後鐵錨堂士兵捧出刻有「火德十年製」的明瞳炮,炮身纏繞的櫻花與工禾紋下,隱約可見「工器監造」的陰刻小字。
淡馬錫港的工器商盟總部,朱載堉正在校準新鑄的工器通寶。一枚通寶落在天平上,與正德二年的舊幣相比,重量輕了三分——這是通貨膨脹後的必然調整。
「稟藩王,爪哇國主想用香料換匠籍名額,」商盟執事呈上清單,「願以每月十噸丁香,換五十個二等匠籍贖身名額。」
朱載堉轉動磁星盤,指針停在「香料鉛」的換算刻度:「告訴爪哇國主,匠籍非商品,但若肯在泗水建火德星君廟,可賜其五名匠人「功勳贖身」名額。」他望著窗外的紅樹林淨化池,池中鯔魚正啄食漂浮的工器通寶——那是檢驗錢幣含鉛量的活儀器。
亞馬遜河口的火德工器都護府,土著酋長「工·羽蛇」跪在火德星君祠前,工禾紋圖騰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泛著油彩光澤。工器監匠人將新鑄的工器通寶放入他掌心,幣麵的火德星君手持齒輪與稻穗,正是他夢中的「神火之神」。
「酋長,」明眼匠人遞上《匠籍歸化書》,「您的子民若想成為工器子民,需繳納八十兩白銀贖身——火德星君憐恤蠻夷,特減收二十兩。」
羽蛇摸著通寶邊緣的防鉛麻布纖維,想起三個月前工器流火在夜空寫下的「工器招安」四字。他咬了咬通寶,嚐到紅樹林炭的微澀——這是神賜的味道。「我族願獻橡膠林三十裏,換火德星君祠前的匠戶町資格。」
乾清宮暖閣內,朱厚照斜靠在防鉛軟墊上,望著鉛玻璃上的火德星君畫像投影——那是工器監最新的「光影顯聖」技術。巧太妃捧著新製的防鉛藥囊,囊上繡著工禾紋與壽桃圖案:「陛下,南洋送來的紫礦蜜餞可暫緩鉛毒,但需配合每月三次血鉛抽驗。」
太上皇忽然輕笑,手指劃過畫像中星君握著的燧發槍:「昨夜夢見這仙女,左手火銃右手錨,踩的不是祥雲是鬆煙墨雲...」他咳嗽著搖頭,「工部那幫酸儒,終究沒敢把燧發槍改成禮器模樣,倒讓匠人們畫出了真意。」
巧太妃替他調整防鉛護腕,內襯的《女戒》繡樣下,工禾紋暗記隨動作若隱若現:「陛下當年在西苑說「工器是神的手藝人」,如今這畫像倒應了這話。」
朱厚照望著窗外的工器流火,光束正將「匠籍如鐵」四字燒入天幕:「星君手中的燧發槍,不過是工器監的火銃換了個畫法...載鈞他們越是把工器供成神,咱們越要清楚——這世上最靈的神,是匠人的手和算珠的聲。」
是夜,南京工器監的《匠籍全球總簿》又添新頁:北京陳大錘之女贖身,江戶甲斐氏請鑄新炮,南洋爪哇國建了新廟,南美羽蛇族獻一片膠林。朱載鈞用璿璣計算尺丈量各地數據,發現贖身銀的漲幅與工器通寶的流通量呈正相關——這正是他期待的「工器經濟」。
當工器流火在四大洲同時亮起時,佛郎機間諜在裏斯本寫下密報:「大明的匠籍製度,是比火繩槍更鋒利的武器。他們用銀子和信仰做子彈,讓整個世界都成了他們的匠人。」而在工器監的密室裏,巧太妃正將螢火蟲腹液滴入新製的工器通寶模具——每一枚錢幣裏,都藏著火德星君的注視,那注視的深處,是朱厚照夢中鬆煙墨雲裏的齒輪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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