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二亡羊補牢
字數:2591 加入書籤
正德十一年三月十六,處決次日,朱厚照親臨太學算科,袖口「工」字暗紋與太學門額「格物致知」四字相映成趣。案頭擺著三名算生的「誤抄火器圖紙」案宗,最左側卷宗封麵赫然蓋著太學火漆印。
「你們可知錯?」朱厚照指尖劃過算珠,二十八顆珠子突然分成「九長三短」兩列。
「陛下,我等隻是想驗證《工器匯典》裏的「離卦九三」參數......」算生張科渾身顫抖,算珠鏈在膝頭繃成直線。
「離卦九三?」朱厚照忽然輕笑,抓起案頭《農政全書》翻開,「真正的纏距藏在這裏。」他指著棉田密植法段落,「每畝株數減三,乘以去年閏月數七,得七寸三分——你們抄的七寸,不過是三年前的廢案。」
張科猛然抬頭,看見朱厚照袖口露出的《工器要覽》抄本,內頁紅筆圈注的「複卦初九與臨卦六三」公式赫然在目。
「念在你們誤觸而非故意,朕赦你們死罪,」朱厚照擲下「工器郎」銀質證章,「即日起隨楊慎編修《農器圖譜》,若再敢私研火器......」他指了指窗外的「技術忠魂碑」,「碑上徐泰的名字,便是前車之鑒。」
太學廊下,聞訊而來的士紳們交頭接耳。有人看見張恪接過質章時指尖發抖,有人注意到朱厚照離開時,特意將《工器要覽農政篇》留在講台上,書頁停在「改良土壤」章節。
內閣值房。楊廷和盯著蘇州範氏的「士匠聯名研發織機」提案,朱砂筆在「利潤三七分賬」處重重圈注。
「陛下,此舉恐開士匠雜處之先河,」他向朱厚照展示《大明會典》「士農工商,各安其業」條,「太祖皇帝設匠籍,正是為防技術混淆......」
「但範氏的織機改良,能讓鬆江布產量增五成,」朱厚照敲擊著案頭的織機模型,「朕問你,去年江南布稅缺二十萬兩,是誰補上的?」
殿外忽然傳來算珠聲,陳大錘捧著改良織機圖紙闖入:「陛下,範氏提議用「錯卦加密法」改造織機,可防佛郎機人仿製。」他展開圖紙,織機樣式竟與鼎身螺旋紋暗合。
楊廷和忽然意識到,所謂「士匠聯名」,不過是皇權借士紳資本、匠官技術編織的新控製網。「既如此,」他妥協道,「可先在鬆江試點,僅限民生技術,軍工免談。」
朱厚照嘴角揚起冷笑:「準奏。但需加一條:聯名研發者,需將核心參數存入內庫備案,違者抄家——朕要的是雙贏,不是單贏。」
應天府書肆,一本《工器護本論》悄然流傳。書首題「火器者,聖人之兵也」,內頁將陳大錘鑄鼎與大禹鑄九鼎類比,稱「工器佐禮,古今一理」。
東廠番子查獲抄本時,發現扉頁赫然蓋著楊廷和私印。內閣會議上,楊廷和從容解釋:「此書借古喻今,實則勸誡士人「以禮禦技」,與陛下「工器佐禮」之意相通。」
朱厚照盯著楊廷和捧出的《工器護本論》,忽然大笑:「楊閣老果然通達!來人,命應天府學宮將此書列為算學生必讀書,再加印千冊送與各藩王府。」
退朝時,陳大錘故意撞向楊廷和,算珠鏈上「工」字與楊廷和朝珠上的珊瑚珠輕輕相擊。老臣嗅到鏈中隱約的硫黃味,忽然想起書中「火雷噬嗑,先王以明罰敕法」的批注——這哪裏是士紳的輿論轉向,分明是皇權借士大夫之筆,給技術壟斷披上了《周易》的外衣。
正德十一年四月,應天府試增設算學科。考場外,陳大錘之徒李鐵算握著匠戶身份證明,與士紳子弟並肩而立。監考官欲阻攔,卻見其懷揣朱厚照親賜的「工器入仕」聖諭。
「算學特科,不論出身,」主考官展開黃絹,「第一名賜「工器進士」,入考工院效力。」
李鐵算提筆時,瞥見考題竟是「試以《大學》格物論磁石指南」。他忽然想起陳大錘的教導:「算珠分陰陽,磁石有南北,聖人之道與技術之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放榜當日,李鐵算中頭名,獲賜五品冠帶。應天府生員雖嘩然,卻見其補子繡著「工禮交融」紋——上半段是儒家雲紋,下半段是匠官錨鏈。楊廷和望著榜單,想起李東陽「算珠可量乾坤」的遺言,不得不承認:皇權已用算珠為刃,在士紳與匠戶之間,切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晉升之路。
紫禁城偏殿,「技術禮法司」首次會審。王守仁撫著五梁冠,審視徐泰舊部呈上的磁石埋深數據:「此數據雖涉火器,卻屬民生土壤改良,依《工器股管理條例》,當免罪。」
錦衣衛千戶拍案而起:「敢說與火器無關?磁石埋深分明與膛壓計算相關!」
「火器膛壓?」王守仁翻開《禮記·月令》,「「孟冬之月,命工師效功,陳祭器,按度程」,此數據不過是「度程」之一,何罪之有?」
朱厚照聽著殿內爭執,目光落在司禮監新鑄的「工器禮法之印」上。印麵左刻《考工記》,右刻《論語》,中間以算珠鏈相連——這枚印璽,終將成為丈量技術與禮法的新尺度。
喜歡正德變法:撿到曆史學生的書包請大家收藏:()正德變法:撿到曆史學生的書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