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二處決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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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一年三月十五,卯時三刻,文華殿簷角垂掛的冰棱正滲出融水,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的光譜。朱厚照指尖轉動「工器佐禮」銀質證章,章麵「工」「禮」二字在陰陽魚紋中緩緩旋轉,內藏的磁石機關輕輕吸附案頭算珠,形成離卦九三的卦象。階下戶部尚書王瓊展開鎏金黃冊,朱砂筆圈注的「工器股」條目上,十萬兩白銀折股的墨跡尚未幹透。
「陛下,江南士紳補繳的二十萬兩稅銀中,十萬兩已按《工器匯典》折為考工院技術股,」王瓊的手指劃過「胡椒蘇木充抵」一欄,「但實物抵稅部分因胡椒市價上漲兩成,恐生通脹之虞,臣建議明年抵稅比例不得超過三成。」
朱厚照將質證章擲向禦案,銅牌撞擊黃冊的聲響驚起梁間塵埃。「沈氏去年入股代田法,憑算珠算出最佳行距,鬆江畝產激增兩鬥,」他瞥向首輔楊廷和,後者補子邊緣的金線已磨得泛白,「士紳逐利本是人之常情,朕許他們以田產換技術股,既充國庫又興民生,不比青苗法更合聖人之道?」
楊廷和叩首時,第三顆綠鬆石朝珠突然崩落,在金磚上裂成兩半。「陛下,士紳與匠戶共分專利,終將致「四民淆亂」。昔年沈萬三富可敵國,太祖皇帝如何處置?此等教訓,不可不鑒。」
「沈萬三是商人,沈氏卻是正途士紳!」朱厚照拍案而起,神銳銃槍管在陽光下劃出冷光,「朕限定工器股僅涉民生技術,軍工核心仍歸朝廷。就像陳大錘鑄的這尊鼎——」他指向殿中青銅鼎,鼎身《考工記》銘文與螺旋膛線暗紋交相輝映,「表麵刻離卦九三以示人,實則內膛纏距藏複卦初九與臨卦六三之數,非算學博士結合《大統曆》閏月推演,斷難解出七寸三分之真參數。」
陳大錘單膝跪地,算珠鏈從袖口滑落,在鼎耳磁石上吸附成「工」字圖案。「陛下明鑒,鼎身「錯卦加密法」已設三重屏障:外層以《周易》卦象惑人,中層用《周髀算經》數據混淆,內層嵌《大統曆》閏月密鑰,佛郎機人就算盜去圖紙,鑄出的火器也不過是炸膛廢鐵。」
楊廷和盯著鼎內膛隱約可見的《九章算術》公式,忽覺喉間腥甜,繡春刀衛趕忙遞上浸醋防鉛巾。老臣接過布巾時,嗅到淡淡硫黃味——這尊「工器四靈鼎」分明是神銳炮管的禮器化改造,所謂「工器祀典」,不過是皇權將殺人之器包裝為禮法象征的政治表演。
「楊閣老可知,」朱厚照指尖劃過鼎耳磁石,「令郎楊慎在太學編修《工器匯典》,已將《天工開物》農政篇轉譯為算學圖譜,佛郎機使者願以十箱東非象牙換抄本。」他忽然提高聲音,「太學算科算出的肥料配比、火器熔鑄溫度,哪一樣不是治國之本?你還說算學妨經?」
殿外突然傳來甲胄碰撞聲,三名校尉押著蘇州士紳徐泰闖入。徐泰腰間「工器郎」銀質證章歪斜欲墜,內襯的佛郎機紋樣錦緞赫然可見,其子徐涉懷中滑落的《佛郎機炮鑄造秘本》封麵,竟蓋著太學算科的火漆印。
「陛下明鑒!」徐泰膝蓋砸在金磚上,質章滾落處露出底麵「忠孝節義」四字,「犬子癡迷算學,聽聞佛郎機炮射程超三百步,故托人抄錄圖紙研究......」
「住口!」朱厚照抓起案頭《佛郎機火器圖》殘頁,墨筆圈注的「纏距18」刺得人眼眶生疼,「太學算科早將真參數藏進《工器匯典·農器卷》,用代田法行距暗喻纏距,磁石埋深對應火藥配比。你以為偷的是機密,實則是朕布下的「錯卦陷阱」!」他猛然將算盤砸向徐泰,二十八顆算珠崩落滿地,「去年宣府鎮三名炮手誤用假圖,炸膛而死,你還要用多少邊軍屍骨試錯?」
徐泰癱倒在地,視線掠過陳大錘的算珠鏈與鼎身暗紋,忽然想起昨夜兒子房中的《工器匯典》草稿——那些看似尋常的農田測算公式,竟暗藏火器製造的核心參數。朝廷用《四書》義理包裝技術,用算珠擺成迷陣,自己窮盡心力,不過是在三重迷宮裏打轉。
楊廷和趁機出列,朝珠在掌心轉出急促圓圈,聲音因激動而顫抖:「陛下!《大明律·邦交條》明載「私售軍國重器於番邦者,斬立決,籍沒全家」!徐泰父子通番證據確鑿,若不嚴懲,何以彰顯天威?何以禁絕後世效仿?」
殿中驟然死寂,唯有漏刻的滴答聲愈發清晰。陳大錘握緊算珠鏈,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他清楚,此刻的判決將決定匠官與士紳博弈的走向。王守仁輕撫五梁冠,目光落在徐泰腰間的「工器郎」質章上,心中暗歎技術與禮法的衝突已至臨界點。
朱厚照盯著徐泰驚恐的麵容,忽然抓起案頭的神銳銃模型,槍管在陽光下劃出冷光:「徐泰,你可知為何朕允許匠官穿「工」字補子,卻嚴禁他們接觸火器核心?因為技術如刀刃,握在忠臣手裏是護國之器,落在奸人手中便是亡國之兆!」
徐泰渾身顫抖,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鮮血滲出:「陛下開恩!犬子年僅十六,尚不諳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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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朱厚照冷笑,「張旭十六歲便破了浙江市舶司私鑄案!你教子不嚴,致其通番,論罪當誅!」他轉向楊慎,「楊卿家,你編的《匯典》既載「技術贖罪」之條,可曾想過通番之罪不可贖?」
楊慎向前一步,五梁冠上的玉珠輕晃,聲音卻罕見地發顫:「陛下,《匯典》雖設「將功贖罪」,但火器通番乃十惡之首......」
「夠了!」朱厚照拍案而起,鼎中殘留的火藥突然爆燃,青煙騰起時竟凝成「斬」字——這並非王巧兒的「硫焰顯影術」,而是皇權震怒的天然征兆。「傳朕旨意:徐泰父子通番賣國,著即押赴西市斬立決,懸首三日;其蘇州萬畝桑田充公,設為太學算科實驗田;所有參與技術走私的士紳,一律抄家充軍,永不赦免!」
錦衣衛上前押解徐泰父子時,其長子徐涉突然掙紮著望向朱厚照:「陛下,磁石埋深與火器膛壓的勾股關係......」話未說完,便被校尉強行拖出殿外,算珠鏈從其袖中滑落,在金磚上滾出「離卦九三」的圖案。
楊廷和望著徐泰父子的背影,朝珠從掌心滑落,在金磚上滾出細碎聲響。他忽然想起李東陽臨終前的警示:「算珠可量財富,卻量不出人心向背。」此刻,殿中硫黃味混著血腥氣,更添幾分壓抑。
「楊閣老,」朱厚照的聲音如冰棱落地,「你前日所奏《工器股十策》,可曾提到如何防範士紳通番?」
楊廷和俯身拾起朝珠,指尖觸到染血的算珠,強忍惡心答道:「臣建議在《工器股管理條例》中增設「技術保密條款」,凡入股士紳需立血誓,若有泄露......」
「血誓?」朱厚照抓起徐泰遺落的「工器郎」質章,用力捏變形,「朕要的不是虛文,是鐵律!從今日起,所有工器股持有者需每月向東廠提交《技術忠誠書》,若有隱瞞,滿門抄斬!」
陳大錘單膝跪地,算珠鏈在血泊中折射出暗紅光澤:「陛下,匠官願為朝廷鑄造「技術忠魂碑」,將通番者刻於碑上,以儆效尤。」
朱厚照盯著陳大錘袖口的「工」字刺青,忽然露出讚許之色:「好。碑成之日,朕要讓佛郎機使者親眼看看,大明技術,不可覬覦。」
退朝時,文華殿外傳來午炮聲,預示著西市刑場已準備就緒。楊廷和路過徐泰血跡,看見陳大錘正用算珠丈量血泊的麵積——那動作像極了在測算火器的殺傷範圍。老臣忽然意識到,今日的判決不是結束,而是一場更殘酷博弈的開端:當技術成為皇權的利刃,任何試圖觸碰它的人,都將在算珠的冰冷計算中走向終結。
午時三刻,西市刑場。徐泰父子被押至「工器忠魂碑」前,碑身尚未刻字,卻已沾滿前夜的露水。陳大錘率匠官列隊而立,算珠鏈在風中發出細碎聲響,與劊子手的磨刀聲交織成網。
「徐泰,你可知你偷的「離卦九三」參數,為何鑄不出像樣的火器?」陳大錘忽然開口,算珠在掌心轉出「九長三短」的節奏,「因為真參數藏在《農政全書》的棉田密植法裏,用每畝株數減三,再乘以《大統曆》閏月數,才是真正的纏距......」
徐泰抬頭望向陳大錘,卻見後者袖口的「工」字刺青在陽光下明明滅滅,宛如算珠鏈上不斷翻轉的卦象。他忽然想起兒子房中的《工器匯典》草稿,那些被自己視為機密的算學公式,不過是朝廷撒向深海的誘餌。
「行刑!」監斬官一聲令下,繡春刀閃過冷光。徐涉的算珠鏈崩斷,二十八顆算珠滾落塵埃,竟在血泊中拚出「工」字圖案——這是陳大錘昨夜暗中布置的「錯卦陣」,用磁石引導算珠,讓士紳們親眼看見:在皇權的算珠陣裏,任何試圖破解天機的人,都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
應天府生員們遠遠望著刑場,有人悄悄撕碎懷中的《工器禍本論》,有人則掏出算珠,模仿陳大錘的手法撥弄。當鮮血滲入算珠的縫隙,他們忽然明白:在這個算珠與火銃統治的時代,反抗的代價是粉身碎骨,而順從,或許能在算珠鏈裏找到一線生機。
紫禁城角樓。朱厚照望著西市方向的濃煙,《江南士紳工器股名錄》上的「斬」字批注已被朱筆圈紅。張忠遞來的密報稱,江南士紳連夜補繳鐵稅者已達三十餘家,應天府生員無一人敢集會。
「陛下,楊廷和已會同三部擬出《工器股管理條例》,」張忠低聲道,「其中「技術保密」條款規定,泄露參數者斬立決,家屬充為匠戶。」
朱厚照輕笑,指尖劃過名錄上的「刑」字批注:「告訴楊閣老,再加一條:凡觀刑後主動補繳鐵稅的士紳,可減免當年工器股分紅五成。」他望向東南方向,那裏的鬆江棉田正被暮色籠罩,「算珠與刀刃,需讓他們同時看見。」
月光爬上簷角,新結的冰棱在夜空中折射出冷光。朱厚照摸出袖中算珠,珠麵「工」字幹幹淨淨,仿佛從未沾染血跡。他忽然想起楊慎在《工器匯典》序言中寫的「格物致知,始於一器」,此刻方明白:所謂格物,不過是用算珠量盡天下人心,用刑場的鮮血澆灌技術的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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