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對馬大夫很不順眼，可以說第一次見麵就眼緣不好。美麗的外殼有可能是萬人可斬，但肯定不是寸草不留。不對眼的人之間，也會擦出火花，但絕不是相惜相親。
    這並非她是楊國慶的“床伴”，畢竟在這個倡導個性自由的時代裏，私生活的自主權被視為個性自由的一種重要形式。如果無法掌控自己的前途命運，那麽至少要主宰自己的身體。也許，這也是太多的人一種最無奈的抗爭形式。
    像馬大夫這般行事作風的人並不罕見，老趙並非古董，所以見怪不怪卻不入眼。
    真正讓老趙難以忍受的還是馬大夫的口無遮攔、恣意張揚。馬大夫絲毫不懂得收斂和掩飾，喜怒哀樂不隻是掛在臉上，就連男女關係，似乎生怕旁人不知曉她那些隱秘之事，也有意無意向外界示意。不僅如此，她還頗為促狹，總認為男女相處便應當、且必定會發展成負距離的親密關係。雖然隻是見過幾麵，她就不止一次當著任老師的麵暗示他應該和任老師有肌膚之親，這種舉動著實令老趙反感不已。此外，還有些貪婪。以為隻要自己想得到的，別人就必須幫她得到，而且是理所當然那種，似乎以為她的魅力就能換來一切。
    第一次吃飯的時候，看見了老趙掛在鑰匙腰間的碧玉葫蘆，那是一個晶瑩通透“陽綠”色的和田玉葫蘆，老趙己把玩了近三十年。馬老師看見後，不隻是毫無顧忌的伸手把玩，而且轉身還向楊國慶說：“楊哥，趙哥這個玉葫蘆太漂亮了，我好喜歡。”若不是楊國慶順嘴說一句那是你趙哥的命，估計明搶的可能性都有。
    但終究與自己並無瓜葛，將來也不想有，故而哪怕老趙心中有不滿，最終還是壓了下來，有些人，注定是一麵之緣，再也不見。
    這並非意味著老趙品德有多麽高潔，要知道他也是在這繁華盛世中摸打滾爬了大半輩子的人，不隻是見慣了社會上的千形萬態，也曾身不由己地混跡之中。於男女之事方麵，若言老趙從未有過任何越界之舉，那無疑是天方夜譚。但在老趙內心深處，他所認為的婚外情應當是兩人身心的深度交融。無論是外貌長相、性格脾氣，亦或是知識學問等諸多方麵，皆需相互契合。合適，無論是情欲還是身心，才是最主要的，倘若僅僅隻是純粹基於肉體欲望的結合，那還不如燜一鍋大排就兩杯燒酒啃的舒坦。
    一夜無事。
    老趙早早的醒來，躺在床上，再次翻看手機信息的時候，不由有了一個念頭，回去再不和馬大夫有交集。
    上午十一時，老趙一行準時到達了約定的地方，g市一家叫江南苑的飯店，g市公司劉經理己在大廳裏等候。
    “唉呀，首長，您總算是來了。”劉經理是自來熟，徑自對任老師和馬大夫說：“你們是不是昨晚就到了？c市來g市，早上出門現在到，坐宇宙飛船還得有個起落時間。”
    兩個女人微笑著卻不說話，小屈站在後麵有些緊張。
    老趙就“哼”了一聲。
    “現在不怕你哼了。女士們先進房間洗漱。二十分鍾後二樓春來居吃飯。我先和首長扯幾句閑。你不洗漱吧，我們直接先去餐廳。”劉經理把房卡遞給任老師，示意她們先走，後一句卻是對老趙說的。
    “首長日子不錯呀，美女美極了，司機帥呆了。”劉經理和老趙走的樓梯，一拐彎劉經理就開起了玩笑。
    “屁。親戚。那小孩是你職工。”老趙麵無表情。
    包廂不大，但考究。畢竟是曆史文化古城的賓館，處處透著文化氣息。
    先是上茶，上好的龍井，劉經理帶來的：“知道你好這口，同學給的，你帶上。”劉總說。
    “心不乍誠呀，有心送我，還得大半年後我自己來取。”老趙不領情。
    劉總就尬笑：“肯定是當年新茶，也才帶過來。還想見誰？”
    “你我都不想見。”老趙繃著臉。
    “師徒一場，傷心大了我。給你請個安？”作勢打揖，剛好被進門的任老師他們看見。
    劉總也不尷尬：“氣氣我師傅。”
    菜不多，很精致，都是老趙的口味。
    斟上酒，老趙端起杯：“感謝陪伴。”一飲而盡。
    然後就指著小屈：“我的親戚娃，你的員工，剛分來的學生，在楓林站，小夥子有些不理解實習政策，你給解釋一下。”
    “怪不得麵熟，脫了工裝就不一樣了。有啥事直接找我就行，公司裏趙老頭的麵子比我的大，一句話的事，還讓首長專程跑一趟。”劉總說。
    “我是路過，順道。”老趙敲敲桌子。
    “對對對，順道，順著國道。實習有什麽問題嗎？”
    小屈卻憋紅了臉，馬大夫想插話，老趙瞪了一眼：“自己說。”
    似乎寡言的小屈卻條理清晰：“我是集團統招的，下基層實習的是個別，我是其中之一，和招聘告示中崗位不符…”
    “明白了。就是說進京城結果上了西藏了唄。這個事是這樣：你們的實習期是半年，核心是熟悉崗位管理流程，你應聘的專業是銷售管理，所以必須要到一線實習。先是站上，滿一個月就會到市公司管理科裏來。再過一個月去省公司。兩個月後再去總公司，哎，人事上沒給你交代嗎，要是有什麽困難，下周就過來市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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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解鈴還得係鈴人。
    小屈說明白了。
    “你們終久不會留在基層，最不濟也是去各省公司。放心，要是不滿意了，就來g市。隻是有首長站台，恐怕看不上我這座小廟。”好聽的話都讓劉總說了。
    開始吃飯，首先要喝酒。劉總帶來的，五糧液卻隻有一瓶：“下午還有安排，中午意思一下。”劉總說。
    正事說完，氣氛輕鬆，馬大夫也是見麵熟，搶先敬酒，一瓶酒很快見底。劉總還要開，老趙不讓：“好了。”劉總就說：“幸虧不讓喝了，再喝我不隻是肉疼。自己工資買的，隻要掏錢就嫌貴。”真假裏外的話都讓他說了。
    吃過飯，劉總非要安排去景區，還叫來媳婦。要老趙也去，老趙不願意：“明夭要回，開車呢。”
    劉總媳婦陪著任老師三個去了。
    劉總和老趙卻回了房間，一人一杯茶，慢慢地咂，說著今昔以往，唏噓不已。
    任老師他們回來時，快晚上八點了，吃過晚飯，劉總不走，老趙說：“你們例會不開了嗎？”幾十年的習慣，周一早上是市公司雷打不動的調度會。
    第二天一早，劉總來送。上車時，老趙說：“給你帶了些羊肉，在車裏，走的時候帶上。”任老師取肉的時候，劉總放了兩條華子還有茶葉：“在路上再告訴他，要不老頭生氣。”
    劉總先走了，去開會，老趙他們才慢悠悠的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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