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老趙掛了電話，錢誌東就有些堵氣：離了張屠夫還真吃帶毛豬嗎？我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好這件事。可眼下的困難卻是擺在眼前的，又去找了齊玉，想拉齊玉一起幹。可沒有想到，名義上資產千萬的齊玉也是敗絮其內、徒有虛名了，連幾十萬都拿不出。吳麗還給介紹了幾個養殖大戶，可是聽說是掏錢才能合作，都是婉言謝絕，投錢來還差不多，掏錢的事還是免了吧。可事情已經搞起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又聽說老趙去了武律師他們的農場，買了好幾批羊了，都是好端端的活著，就想去看看，可想來想去卻拉不下麵子來，老趙掛了自己的電話，可起因不是自己先說了狠話的嘛？
    雖說後麵又買了好幾批羊，死羊的事倒是基本控製住了，可圈裏的羊卻是慘不忍睹：越養越小，越養越乏，吃的草料都變成羊糞蛋了。
    不是沒有找過其它人，其它場的、農技服務中心的，連齊玉也硬叫來了兩次，說法和老趙差不多，自己也是安頓飼養員這麽做的，可就是不見效果，莫非這本地羊不認他這個外地人嗎？
    再這麽搞下去，可真就要出問題了。又去了鎮上的服務中心，那個獸醫無可奈何地說：“真沒有什麽不說的原因。你認識的那個老趙，人家那裏最近進了一百多了，都處理的好好的，要不你去看看嗎。”
    錢誌東卻不好意思直接來，想來想去還是先打了個電話：“老趙頭啊，最近忙的怎麽樣？”
    接到錢誌東的電話，老趙卻不怎麽意外，隻是淡淡的說：“不怎麽忙，沒事幹，曬太陽呢。”
    錢誌東就順杆子爬：“要不我去接你來我場裏看看唄，再指導指導？”
    老趙就推辭：“錢大老板，你還有什麽搞不了的，還需要別人指導呀。我最近身體不大好，不太想出門。”
    “車拉著你的，又不是要你走路來。老了老了，還記仇呀？說個地方，我去接你唄。”隻要搭上茬，錢誌東的嘴就順溜了。
    “真不用來，我在外麵，打掃一下衛生，還有些事要去親戚家的。”老趙婉拒。
    錢誌東的電話是開了免提的，吳麗就在身邊。吳麗瞪了錢誌東一眼，直接找了老張。鎮子就這麽大，老張是本地出去的，吳麗待了好多年，不熟都不行。
    老張就答應抽空帶他們來農場。
    來就來了，何況還是老板陪著來的。再說無非就是意氣，沒必要斤斤計較，所以老趙還是很客氣。
    錢誌東要上羊圈裏去看。老趙就對委師傅說：“你帶著他去吧，記得一定要走消毒通道。”
    錢誌東轉了一圈回來，心情就越發不高興了：“趙哥，你買外麵的，我也是買的外麵的呀，也聽了你的話的。為什麽我的羊就越養越瘦，不是這個拉稀，就是那個不動，你的怎麽好好的？”
    吳麗的態度卻是極恭敬：“趙老，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你幫幫他。”
    “我沒有不幫他的，”老趙笑著：“隻要把我以前說的認認真真做到了，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錢誌東有點激動：“你說的哪一點我沒有做到？都是按你說的讓飼養員做的呀，你不就去過一次嗎？你怎麽知道我就沒有做到？”
    “簡單。做到了就不會出現你現在這樣的問題。你不是剛才去看了嗎？知道我為啥要讓你們必須走消毒通道嗎？你整天不守在廠裏，到處轉別人的羊場羊圈，不注重預防，這就是一個大問題。雖然說都在一個地方，大麵上流行的病毒和細菌都差不了多少，但管理的方法不一樣，把你自己搞成攜帶者，怎麽預防？所以，找問題的原因還是要從自己本身去找。”
    錢誌東不語了。
    “養羊是個糙活，但也是個細心活，還是要細心一點的，弄紮實了。你不是小打小鬧，幾十隻上百隻的圈在一起，要有些耐心。”
    錢誌東就看著老趙，過了好一陣，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成這樣了，你就說咋辦吧？”
    “沒啥好辦法，預防加治療。預防的事，去鎮上的服務中心吧，除了用石灰水全場消毒以外，至少領上兩種廣譜消毒液，隔三天認認真真消上一次。再就是喂，上次已經給你說過了的。再打打蟲，慢慢就好了。還是那句話，這個是急不得，要慢慢來的。”老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老張一眼。
    吳麗就給老張使眼色，老張沒有辦法：“要不這樣，你也好幾天沒有回市裏了，我們順路繞道去看看，你現場指導一下吧。”
    老趙也不磨磯：“那就走吧，我坐你的車，和你說點事。”
    車上卻是不提錢誌東的事，而是和老張說了農場下一步的打算：“還是按最初的思路走。爭取到年底能出欄三百隻以上，存欄二百隻以上，有個五十隻的基礎母羊群。第二個就是把果樹的事先處理好，剛好有羊糞，前幾天說了的，雇一個人修剪一下，把基肥上了，明年的瓜果收入就好一點。地還是種苜蓿吧，苜蓿有個好處，管理方便，還可以提供冬草，多少補充一下收入。搞農家樂的事，我覺得還是要慎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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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張說：“我再和他們溝通吧。但估計下一步，農家樂搞不搞吃飯的人會多起來。你知道，我們這些人，別的沒有，吃喝朋友多，如其在外麵消費，還不如肉爛在自家鍋裏。”
    從錢誌東的養殖場出來，老張問：“這個場子你怎麽看？”
    老趙歎了一口氣：“最多支撐到年底。”又點了一支煙：“羊不是他這樣養的。”
    老趙回了市裏，先去找了武律師，把給老張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有人到農場去吃飯，這是個好事，可是誰來做，怎麽管理，你們的先劃出道道來，眉毛胡子一把抓，這麽攪和下去不是個好事。”
    武律師急著要去開庭：“行行行，我知道了，抽空和他們溝通。溝通好了，我們再議。”
    後來的事情卻一發不可控製了。隔三差五的，股東們總會打來電話要吃飯。吃飯的事情也不是特別難辦，無非就是多費點功夫罷了。不掏錢也不要緊，吃完了，明明白白的記上賬，反正有他們的股金。關鍵的問題是真的忙不過來，好多事都是每天按部就班必須要辦的。可臨時加了吃飯這麽一檔子事，就不一樣，不隻是委師傅兩口子忙得團團轉，小朱和老趙也上手，就是這樣，依然還是忙，沒辦法，雇來修樹的人也滿場子轉，那裏忙上那幫忙。
    老趙就給老張打了電話：“張董啊，你有空還是下來一趟，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第二天，張老板就來了，還帶著自己的兒子，還有兒子前衛時尚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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