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出來後也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自己的公司。公司也在沿街門麵的小三層上，一開間的門臉，頂層還有五開間的辦公室。這還是以前買的，這幾年沿街的門麵房都修成了三層四層。政府說，太低了影響城市整體形象；開發商說，太低了土地利用率低。可老百姓又有多少人逛街，逛街的又有幾個喜歡爬上爬下的。老百姓的習慣誰都清楚，但就是這麽做了，反正管形象和開發的不買，掏錢的都是老百姓。好在有老張這樣開公司又修不起整棟辦公樓的人，但這樣的人還是個別。
    坐在老板椅上，老張連水都不想燒，喝了一瓶純淨水，又抽了幾支煙，打開辦公室的電腦，把那個該死的u盤插了進去，看著兒子的光腚和小馬達一樣，還有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老張還是撥通了大兒子的電話：“過來，現在，到我辦公室來。”
    攘外安內，凡是有了事情，大體上都是這麽個處理方法。現在外麵的事情安穩住了，家裏麵的事情也該料理了。
    大兒子叫張宇寧，三十歲了，上班已經七年，結婚也六年了，頭胎生了個閨女，兒媳婦就嚷著不生了：“太疼了，疼死我了，死也再不生了。”可是二胎又懷了，剛顯肚子那種，也不再說疼的話。看屏幕上的情形，大兒子和這個女人來往不是一天兩天了，從進門到開始，都熟門熟路的。
    怎麽說呢？兒子該對身下那個女人叫幹媽的。當初為了兒子的事，曾經領著兒子去過她家求她男人。比兒子大十幾歲的這個女人說：好英俊的小夥子，我給你當幹媽吧。兩家就認了幹親，兒子也如願進了單位。可沒有想到，幾年後，這幹親就親到幹了。
    大兒子來了，還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老張不說話，就盯著他看，大兒子就不自然了：“爹，有事嗎？”
    “老女人r起來好嗎？”老張冷不丁的就說了這麽一句。大兒子的眼睛裏就有了恐懼害怕：“你說的啥呀？我聽不懂。”
    “來，過來自己看，”老張指指電腦。大兒子戰戰兢兢的過來，看了一下屏幕，腿就軟了，許多男人都是這樣，該硬的時候和該軟的時候不對路數。
    老張的語調很平穩：“你這個事漏了，該怎麽處理你自己知道，你也是當爹的人了，外麵怎麽瘋怎麽耍，最終還得有點約束，是不是？為了擺平你這件事，農場保不住了，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就沒有了。現在這個世道，到處都是呲牙咧嘴的狼，老子就是渾身都長滿手，出了門就撿錢，也不夠你們這麽造的，你自己看著辦吧。這個事的起因在你弟弟身上。我叫你來，兩個意思，一個你自己的事自己拿個主意，這種事，最終都會有露的一天，你覺得到了那一天，你那個幹爹會放過你嗎？所以，該怎麽做你是知道的。第二件事，等一會把你弟弟叫來，我這麽多錢沒了，怎麽也得讓我出口氣是吧？要不然，就這麽個造法，你覺得老子很抗造嗎？”
    大兒子擦了擦頭上的汗，點了點頭，害怕是肯定的，羞恥也是肯定的，但畢竟在部門裏混了幾年，還是很快穩住了神：“知道了，爹。”
    老張之所以叫來張宇寧，是因為張宇飛不這麽聽話，隻要是老張發火，他會撩開兩條長腿跑的，他才不坐以待斃。而見了張宇寧卻是老鼠見貓一般。
    張宇飛一進門，張宇寧就關上了門且站到了門口。
    張宇飛的小心髒就開始突突突的跳了。老張出門時說的那句話也記了起來，難道這就是要打斷腿的節奏？所以不等老張動手，張宇飛就喊了起來：“爹，你不能打我，更不能把我的腿打折，法律規定了，就是爹娘老子把娃打出傷來，也是違法的。”
    老張難得的笑了笑：“我知道，我怎麽舍得打你呢？你那條腿，是我拿幾十萬買回來的，再打折不是還得花錢給你治嗎，這一進一出的，怎麽能劃得來賬啊？”
    “那你們這是，”張宇飛轉著眼珠子。
    “過來，跪下，老子跟你細說。”老張厲聲喊道。
    張宇飛就跪在了老張麵前。
    “把你的車鑰匙，銀行卡，信用卡，全部拿出來，交給你大哥，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我給你三個月時間，不準花家裏一分錢，不準吃家裏一口飯，不準進家門。你要是還能混的和現在這樣風生雲起的，老子屁股底下這個板凳，就傳給你，以後隨你折騰。要是混不下去，老子名下的所有家業都交給你哥，和你沒一毛錢關係。如何？”
    這麽簡單呀？張宇飛知道自己是惹了禍的，以往這樣的禍也不是沒有惹過，不就是賠點錢的事嗎？最多挨一頓打，今天這老子是怎麽了？
    但不管怎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老爹發火是肯定的，要把現在的難關度過去才行：“行行行，沒問題，我都給你。”嘴裏說著，就從兜裏掏出了車鑰匙錢包，還跪行了幾步，放在了老張的桌子上：“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老張長歎了一口氣，稀泥終究是扶不上牆了，可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宇飛啊，你知道嗎，你農場打的那一架，就打掉了老子的好幾萬，第二天早上的一句老雜毛，罵掉了老子了上百萬，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張宇飛眼睛一瞪：“啊，上百萬，誰給他那麽大的狗膽？看我不整死他……”
    “你還是先把自己整明白吧。這個世界有一句話，叫吃人不吐骨頭，並不是你的嗓門有多大，拳頭有多硬，你就有多威風。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也是最可怕的，等你發現被咬了的時候，咬的肯定是你致命的地方，不會挑哪裏肉多咬那的。”老張幽幽地說。
    “你現在想的是，我沒收了你的車跟錢，你的朋友有車，你還可以問你媽要錢。你信不信你的朋友，至少，那天和你上農場那幾個，現在也和你一樣？老大呀，陪你弟弟走一圈，上那三個渾小子家去看看，讓他一家借一萬出來。借出來了，我認輸。”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張宇飛一心想離開，老子和大哥一起對付他的時候可不多。
    “說了不打折又沒說不打。”老張從老板桌下抽出橡皮棍：“老大，門把好，看我不打死這個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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