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屈回家的第二天，任老師就很坦率的說了自己的想法：“你趙伯伯除了年齡大一點，我覺得其他方麵還是蠻合適的。”
    不料，小屈卻給任老師提了幾個她從來沒有認真想過的問題：“我心裏真的很希望您有一個美好的晚年。趙伯伯我接觸的不多，所以不好多做的評價。但是有幾個問題，你考慮過嗎？我現在的工作算是固定了，以後的發展也隻能在京城。那麽您退休了之後，是去京城還是留在這裏。去京城，他會不會跟你去，去了，需不需要買房，有沒有這個實力。留在這裏，我是不是還得老掛念您。剛才你也說他去看病的問題，說不該說的話，身體狀況還能陪你幾年？我這不是詛咒，是必須麵對的現實。還有，你不是說，他自己也在猶豫，又是為什麽？如果說，其他人不論，他家裏反對怎麽辦？”
    “退休前京城我是不去的，退休後的事到時候再說。他身體已經檢查完了，大毛病不多，小毛病不少，年齡在那擺著，任何人到了那個年齡都一樣。他的女兒什麽態度也不是主要的，關鍵在於他的心結。”
    “心結又是什麽原因？所以，我覺得這個問題你還是要認真考慮。你退休至少還有四年，你想想，就是你們留在c市，你還要上班，還要伺候他，你不是成家，是給人家當免費的保姆。”
    “你……”任老師語塞了，搭伴過日子，不就是鍋碗瓢盆嗎，洗衣做飯搞家務嗎，那個人不會老，那個老人又沒個頭痛腦熱的？
    “媽，我理解您的心情，我還是建議你認真考慮一下，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到了您這個年齡，應該多考慮享受和安逸，而不是付出。那個教授娶保姆的故事聽說沒？人家寧肯一個月掙幾千元的工資，也不嫁給有房有車有存款可身體不好的教授。”
    本來，任老師還打算利用周末休息的時間，和兒子一起上省城去看老趙的，可兒子這個態度，讓她猶豫了。
    去了g市的老趙，明顯感到女兒的情緒有變化，可又具體說不出來，隻是一種感覺。休息了兩天，就讓女兒拉著去了醫院，帶著在這麵的檢查結果，掛了專家號。醫生給調了幾種藥，囑咐要休息好，多鍛煉，少煙酒，避免情緒波動。出了醫院，順路就去了老周看過的小區，非要讓老趙看房子。看完了就問老趙：“爸，這個小區位置、房子的樓層戶型我媽都挺喜歡的，價格比前兩年也低了不少，我覺得還是很合算的。”
    女兒當初買房的時候，是兩家湊了錢的，買的三室兩廳的房子。老趙就是不買房子，住進去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女兒讓他去看房子，就表明了一個態度，不住一起也行，非要讓他來q市。
    老趙隻好說：“好，我再考慮考慮吧。”
    又呆了一周，老趙對女兒說：“我準備回了。先回去處理c市的房子吧。”
    “我姥姥的房子，不是我媽已經談好了嗎？無非就是辦手續的事。你的房子，直接掛到網上不就行了？還非要回去？”
    “嗯，我不放心。要是有人要看房，你小姑說不清楚。”老趙執意要走。
    女兒看攔不住老趙：“你要是實在想回，我也不攔著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到q市來，來了，彼此都好照應，是不是？”
    “還有，你回去以後，和小姑他們，還是要處理好關係的。大年三十，你沒有去吃飯，你知道我小姑多傷心嗎？給我打電話哭了好半天，還說了好多事。她也是一個人，你們倆在一起吃飯也方便，無非就是多花點錢的事，要不，我給我小姑給點生活費，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吧。”
    老趙多多少少是聽明白女兒話裏話外的意思的，肯定是和趙梅姑侄倆說了什麽的，但是女兒不明說，老趙肯定是不主動說的。
    老趙在q市的日子，和任老師的聯係相對少了許多，但還是天天有的。老趙以為是任老師小心，也沒有在意。上飛機前給任老師發了信息，說是晚上就回來了。可任老師回信息說：“有事不能接機，自己做飯吃，電話聯係。”字倒是不少，可怎麽看怎麽別扭。
    不料，老趙一下飛機，就收到了女兒的短信：“爸，本來打算和你當麵說的，可我始終開不了口。小姑說，年前的時候，他在我們家看到一個女的幫你打掃衛生，還在一起吃飯，可能對你有意思，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老怕孤單，我不反對你安排好你的晚年生活。但是，我覺得現在還不到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一來，我媽走了還不滿百天，人言可畏。二來，聽說她還有個兒子沒有成家，我不想你剛剛處理完債務，又背上新的負擔。第三，小姑說這個人還沒有退休，你多少年沒有幹過家務了，要再去操持家務嗎？真的考慮一下麵對的實際問題。好吧，算我求您了，爸。”
    女兒說的沒錯，這些都是很實際的問題。但老趙考慮的是不想成為任老師的累贅。實質上，對於感情而言，它不僅僅隻是一種情感的交流和體驗，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這份責任並非僅僅局限於口頭上的承諾或者短暫的激情燃燒，而是需要在平淡如水的日子裏用真心去嗬護、用行動去踐行。
    老趙毫不猶豫給女兒回了一句話：“暫不考慮。”就直接坐機場大巴回家了。
    趙梅是知道老趙回來的。老趙走了以後，女兒就給趙梅打了電話。所以，老趙進家的時候，趙梅就在等著，還做了羊肉黃米麵條。
    麵對趙梅實實在在的關心，老趙隻能暗自長歎一口氣。趙梅卻是一如既往的問起了看病的情況，女兒家的情況，凡是能夠想到的問題，都問了個遍，最後說：“孩子啥態度？”
    老趙問：“什麽啥態度？”
    “就是你和小任的事呀？我給孩子說了的，人漂亮，很年輕，對你也很好。我以為你上q市是征求孩子意見去了。”
    老趙無可奈何的放下筷子：“姐，你不要這麽先入為主好不好？你感覺的好，是你的感覺。人家對我好，那是人家的事。這個事，是你能做了我的主，還是能做了你侄女的主，還是能做人家任老師的主？你一個主都做不了。”
    “我是你姐呀，我表達一下我的想法不行嗎？難道進了我們趙家的門，還不認我這個姐不成？”
    老趙就無語了，拿出手機，打開女兒發的短信：“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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