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起了五一出行的事：“你們商量好了嗎，幾個人，啥時候走，去哪裏。”任老師問。
    老趙搖搖頭：“也就是說說而已。一個說要去川藏雲貴方向，一個說要去湘西張家界方向，還有說上新疆的。開車還是坐車也扯不清，說了半天的結果就是再說吧。”
    “你們想跑這麽遠啊？不就三天假嗎？”任老師不解。
    “那是針對你們上班族的。我們退休的人，哪天不是在休假？”老趙說。
    “我倒是忘了這茬。”任老師笑笑：“要不還是我們一起上北京吧，你一個人待著有什麽意思？”
    老趙搖搖頭：“我去就是陪你坐車，除了適得其反，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了，我去了不和朋友見麵，說不過去。見吧，無非就是打擾人家。”
    正說著，趙梅的電話來了：“你在哪？”
    “剛回家，怎麽了？”老趙聽著趙梅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我過去見麵再說吧。十分鍾。”趙梅掛了電話。
    趙梅的心裏向來不存事，等到她說著急的時候，對於她自己，就是火燒眉毛了。果然，不一會，趙梅就氣喘籲籲的進門了。進了門也不說話，直接拿出手機劃開朋友圈，遞到老趙麵前。
    老趙一邊接手機，一邊問：“什麽情況？”
    “你看看你看看。這個狗東西，自己領證去了，連個招呼都不帶打的，自己悄悄就把結婚證領了，倒是給我說一聲呀？”
    老趙接過趙梅手機，才知道是諸葛清在微信朋友圈裏發了一個信息：我們領證了，還附了證件和幾張圖片，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的背影，麵向大海朝陽，春夏秋冬的都有。
    老趙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任老師笑了：“姐，這是大好事呀，你咋還生氣呢？”
    “證都領了，還沒給我說一聲，能不生氣嗎？”趙梅抹眼淚。
    “這有啥呀，現在不都這樣嗎？你省心了多少，既不用考慮提親，又不發愁訂婚送彩禮，你兒子這是為你省錢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老趙要說話，任老師遞了個眼色：“下午剛買的櫻桃，剛洗完，去端過來。”
    趙梅抽泣著。
    “姐，要我說呀，你不隻是要高興，還要點讚，這還不行，要發紅包的，六不是順嗎，我看發多少合適，最好是六……”任老師的話沒說完，就讓趙梅接過去了：“六萬？他想屁吃呢，我六分都不給。”
    “那就六分。我替你發過去？”任老師笑眯眯的。
    “再沒錢也不能發六分吧？”趙梅終於被逗笑了。任老師卻要過老趙的手機：“我手機裏沒有青兒的號碼，先借你的用用。”
    也不等老趙是否同意，點開微信，找到諸葛青的網名，直接轉了六百六十六塊六角六分，備注：喜結連理枝，共譜百年曲。願：情深意篤，白首相守。還打開朋友圈點了讚。
    “好了。等會我轉給你。”說著莞爾一笑。
    趙梅就讓任老師的一番操作鬧得哭笑不得，本來是想給老趙訴訴苦的，畢竟我是母親，領證這麽大的事，怎麽都應該先說一聲的。說白了，趙梅的心裏還是喜憂參半的，高興的是，兒子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不高興的無非就是沒有給自己打招呼，覺得情理上不順，麵子上過不去，抱怨幾句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而已。可這個還沒有正式進門的弟媳婦，不但沒有聽自己訴苦，這出乎意料之外的給兒子發了紅包。隻好訕訕的說：“他們才領證，發什麽紅包啊？又沒有正式結婚。”
    “姐，領證就是正式結婚。”
    老趙看著趙梅高興了，就不再說什麽，聽著任老師和趙梅說話，心裏卻琢磨著自己的事。
    再換個房子，女兒應該是沒有意見的。她既然在q市安了家，就是長期生活的準備，家裏無礦，手裏沒錢，不想安穩也得安穩。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在哪養老的問題，在q市買了，先且不說保值不保值的問題，將來給她留下也方便。但自己把房子賣了，不買房子，住到任老師家去，也是萬萬不行的，且不說其他，年過花甲的人了，最終沒有個屬於自己的窩，總是心裏不踏實的很。要是兩個人再過出個三長兩短來，又該怎麽辦？老話不是說了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不如就這麽守著，走一步，算一步吧。
    還有小屈既然有動用那筆錢的想法，估計不隻是想，而是已經動用過了。雖說這件事和自己沒有直接關係，但如果萬一追究到任老師這來，任老師不高興了，自己肯定也是不自在的，所以，還是要讓她盡快去一趟。如果動用了的話，還是盡早想辦法把這個窟窿補起來，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
    趙梅坐了一陣就走了。老趙就說：“你的票買好了嗎？”
    任老師就說：“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總歸遲早都要麵對的。”
    “這是兩回事。你去了，不隻是聽他說，還有從他的手機銀行上查一查，眼見為實。這個事你可不能掉以輕心，把利弊給他講清楚，不能因小失大。”
    任老師嘴裏嗯著，卻又說起了老趙：“以後對你姐態度好一點，說話別老那麽硬邦邦的。她一個人平時有事沒人商量，跟你說一些事，並不是非要征求你的意見，而是她在說的過程中梳理自己的想法，你做好你的聽眾就是了。幾十年的老姊妹，都是住過同一個房間的，好好說話的時間，還能有多少呢？”
    老趙不由看了任老師一眼。老趙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隻是有些習慣成自然了，從諸葛青出生前，姐弟倆就開始這麽對話的。今天讓任老師慢聲細氣的說出來，還是不覺有些臉紅：“知道了。”
    又無話找話：“那天打麻將，和老於他們幾個說起了換房子的事。哥幾個罵我呢。說我精神不正常，有錢就瞎折騰。都活過一甲子的人了，怎麽舒服怎麽過的日子不知道，費那些心幹嘛。我也覺得有道理。要不，就把這個房子重新粉刷一下，家具換換，不折騰了。”
    任老師瞅了老趙一眼：“是拿不定主意，還是在我這探口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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