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層在腳下發出細碎的破裂聲，林寒的左臂被淡藍色光流纏繞，皮膚下的金屬脈絡如同活物般遊動。
    他嚐試抽回手臂，卻發現整條肢體已與黑塔的能量場融為一體，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
    江天野的呼喊從後方傳來，老人踉蹌著衝上前，布滿凍瘡的手掌剛觸及光流邊緣就被彈開，防護手套瞬間碳化。
    “別碰！”
    陸雲漪拽住江天野的衣領後退。她鎖骨下的淡金紋路已蔓延至下頜，此刻正與黑塔表麵的能量波紋同步閃爍，“這是上古文明的同化程序......”
    林寒的右手指節捏得發白。他能清晰感受到能量流在左臂內循環，每一根神經都被冰冷的觸感浸透。
    前方的冰層正被黑塔尖頂撕裂，無數青銅導管從地底鑽出，如同巨獸的觸須般在空中揮舞。
    隧道出口的冷光逐漸被黑塔陰影吞沒，冰川深處傳來低沉的嗡鳴。
    “它在讀取你的生物數據。”
    陸雲漪將監測儀殘骸按在冰麵上，屏幕裂紋間跳動著紊亂的波形，“最多十分鍾，你的意識就會被徹底侵蝕。”
    江天野突然撲向黑塔基座。老人撕開防護服內襯，掏出一支封存多年的玻璃管，那是江小滿留下的冰晶玫瑰濃縮液。
    淡藍色液體潑灑在青銅導管表麵的刹那，纏繞林寒左臂的光流驟然收縮，為他爭取到片刻喘息。
    “砍斷它！”老人嘶吼著扔來軍刀。
    林寒接住刀柄的瞬間，記憶如潮水翻湧……
    他想起祖父書房裏泛黃的探險日誌，想起昆侖站深夜的警報，想起無數個在暴風雪中掙紮的日夜。
    刀鋒懸在左肩關節處，金屬脈絡突然暴起反抗，劇痛如電流般竄遍全身。
    陸雲漪的指尖劃過黑塔表麵，淡金紋路與青銅導管接觸的刹那，整座冰窟亮起幽藍光芒。
    無數全息影像在空中浮現：1928年的探險隊在冰原上掙紮，1983年的科考隊員被能量吞噬，江小滿的防護頭盔墜入深淵......
    每個畫麵都在重複同一個警告。
    “能量場在加速！”陸雲漪的嗓音染上焦灼，“黑塔要把你變成活體密鑰！”
    林寒的瞳孔映出倒計時，冰層裂縫中滲出暗紅液體，逐漸匯聚成跳動的數字。當最後一位數歸零時，南極磁場將徹底崩潰。
    軍人的喉結動了動，突然調轉刀鋒刺入黑塔基座。
    金屬與青銅碰撞的火星中，他看清導管內部的結構，環環相扣的齒輪組中心，有個與左臂輪廓完全契合的凹槽。
    “幫我固定住它。”林寒的嗓音沙啞如鏽鐵摩擦。
    江天野撲上來用冰鎬卡住震顫的導管，陸雲漪將最後的抑製劑紮進他右臂靜脈。
    當林寒將金屬化的左臂按進凹槽時，整座黑塔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青銅導管如巨蟒般收緊，尖銳的突刺紮入皮肉，暗金脈絡順著傷口瘋狂增殖。
    劇痛讓視野瞬間模糊，林寒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感受到能量流正通過左臂反向注入黑塔。
    全息影像突然停滯，冰窟頂端的倒計時數字開始逆流。
    陸雲漪的監測儀迸出火花，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解密進度條：“能量場在釋放被封存的資料！”
    江天野的老花鏡蒙上冰霧，老人看著黑塔表麵浮現出女兒的手寫日誌，那些被軍方抹除的數據此刻清晰可見。
    冰晶玫瑰的培育公式、能量導管的弱點坐標、上古文明的篩選機製......二十年來的謎團正被逐一破解。
    “堅持住！”
    陸雲漪將止血帶纏住林寒滲血的右臂。黑塔的同化程序仍在繼續，金屬脈絡已爬滿他的左側脖頸，“再有三分鍾就能完成解密！”
    冰層突然劇烈震動。
    十二台軍用鑽機衝破東側冰壁，液氮炮彈在三人周圍炸開。
    林寒的左臂被青銅導管死死禁錮，隻能單手舉槍還擊。子彈擊碎最近的鑽機觀察窗，駕駛員驚恐的麵容在寒風中凍結。
    “他們想摧毀證據！”
    江天野撲向解密終端。老人枯瘦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將破解的數據同步至全球衛星頻道。
    黑塔表麵迸發的強光穿透雲層，如同在極夜中升起的藍色太陽。
    當最後一條數據流傳輸完畢時，林寒的左臂已完全晶化。
    他扯斷纏繞的青銅導管，金屬化的肢體在脫離黑塔的瞬間崩裂。
    陸雲漪衝上前接住他下墜的身體，淡金紋路與能量殘留產生劇烈排斥，皮膚表麵滲出細密的血珠。
    冰窟在爆炸中四分五裂。三人跌入新形成的冰縫，頭頂不斷墜落的積雪暫時阻擋了追兵。
    江天野哆嗦著展開隔熱毯，老式懷表的殘骸從衣袋滑落，表盤玻璃映出遠方天際的異象：
    極光正在扭曲成螺旋狀，南極磁場紊亂的前兆已然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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