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野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從小就能感受到惡意的人，還這麽天真，這麽好騙。
    或許，有些人的人生底色就是純白結晶的。
    在明明知道他身份背景的情況下，麵前的女孩還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徹底哄騙過去。
    “有時候我也希望自己是一個正直的人。”
    徐牧野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
    阮蓁蓁仍舊是坐在桌子上，撐著腦袋，她現在腦子還沒有完全開機。
    出神地望著徐牧野洗碗的背影。
    “這麽多年，他一個人過的肯定很孤獨。”
    阮蓁蓁竟然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絲絲憐憫之情，可是前一天他們見麵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想掐死她。
    “人真是複雜的感情動物。”阮蓁蓁自嘲一聲，隨後便起身收拾東西。
    今天1組的任務是走訪老友麻將館，徐牧野和阮蓁蓁也要親自去。
    “你的身體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今天阮蓁蓁主要是想看一看，昨天她在夢裏見到的那個場景是不是真實存在，夢裏的那條路如果親自走一遍，應該會獲得更多信息。
    那個鬆鬆垮垮披著魚雨披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淩晨的街道，凶手是隨機殺人還是早有預謀。
    一個又一個問題縈繞在阮蓁蓁的心頭。
    車子很快就開到老友麻將館的附近。
    開門下車，一股涼風撲麵而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味。
    阮蓁蓁皺眉，“徐牧野，你聞到了嗎？”
    徐牧野一頓，“什麽？”
    “是血的味道。”阮蓁蓁迎著巷子裏吹出來的風，閉眼感受。
    徐牧野立馬掏手機，“1組，1組，立馬搜查麻將館外麵的巷子。”
    阮蓁蓁不由地看向徐牧野，他就這麽相信自己嗎？
    “怎麽了？”徐牧野注意到阮蓁蓁的愣神。
    “沒什麽。”阮蓁蓁搖搖頭。
    這條巷子是這一片唯一的路，雙向通道，來來往往都靠這一條路。
    巷子兩邊都是居民房，有不少小店都開在居民樓裏。
    阮蓁蓁走到這條巷子裏，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昨天的那個夢裏。
    阮蓁蓁沿著夢裏的足跡一路往前走，最後停在一家超市麵前：萬家福超市。
    店裏坐著一個約莫四十左右的女人，微胖，嘴角有一顆痣。
    “發現什麽了？”徐牧野見阮蓁蓁停在一家超市麵前不動，上來詢問情況。
    順著阮蓁蓁的視線看過去，徐牧野看見超市裏的那個女人的手上的指甲是紅色的。
    徐牧野眸光微沉。
    “你最近這段時間，超市晚上都開到什麽時候？”
    “反正挺晚的，現在晚上打牌的人多，我晚上也要做生意的呀。”
    超市老板娘被帶回警局問話，阮蓁蓁和徐牧野在詢問室外麵盯著。
    “應該不是她。”
    這個女人還沒有那三名受害者高，而且女人雖然塗了紅色的指甲，但是手部的骨骼和阮蓁蓁畫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徐隊，這是審訊結果。另外我們1組已經查到三名受害者的身份信息。”
    三名受害者的身份現在已經可以確認：
    徐麗，女，28歲；張瑩瑩，女，35歲；李翠，女性，27歲。
    經過走訪調查，這三名死者都是麻將館的常客，現在年假還沒有結束，幾乎是天天泡在麻將館裏。
    幾乎不怎麽回家，或許他們的家人現在還不知道這三個人遇害的消息。
    “通知他們的家屬來認領屍體，半個小時後開會。”
    “好的，徐隊。”
    “經過排查，三名死者和周圍人並沒有任何經濟糾紛，可以排除凶手為財殺人的作案動機。
    結合三名死者死後都被掏出內髒器官，我們推測這可能是一樁人體器官販賣案。”
    “這不符合凶手的邏輯，在短時間出現三名受害者勢必會引起警方注意，如果隻是為了器官，那凶手完全殺一個人就夠了，而且凶手不會那麽輕易地讓屍體被發現。”
    阮蓁蓁站起反駁，她拿出剛剛畫好的稿紙。
    “這是我經過受害者身上的刀口走向還有監控畫麵推測出來的幾張畫像。”
    阮蓁蓁走上前去，將畫像放在投影的機器上。
    “凶手大概率是一名男性，身高1米7左右，身材瘦弱。大家可以看這張對受害者的手部特寫。”
    這張圖和阮蓁蓁一開始畫的那張很不一樣，其實就在阮蓁蓁在超市門口看見那個塗著紅色指甲油的女人之後，立馬就明白自己這是陷入誤區。
    假設那次的夢，阮蓁蓁是受害人的視角，用平躺的視角往上看的時候，看到的畫麵其實是受到來自上方燈光的影響。
    再加上受到夢境的影響，所以阮蓁蓁看到的是經過異化並放大的手部。
    正常的手不會出現關節異常粗大，但是手指格外纖細，手掌的長度又短的情況。
    因為那雙手上沾滿血液，燈光打下的陰影隱去一部分屬於手的真實麵目。
    “這是一個具有明顯男性特征的手，男性手部的皮下脂肪較少，所以手背上的青筋會很明顯。
    注意看這張手的指甲，男性指甲一般呈方形或者梯形，而且甲床比一般女性的甲床更短更寬。”
    稿紙上的手，阮蓁蓁並沒有塗上紅色的指甲油。
    這個細節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謬誤，因為手沾染上了血液，所以阮蓁蓁才會誤以為凶手的手指也被塗上紅色指甲油。
    之所以阮蓁蓁在第一次畫的時候覺得不夠紅，那是因為凶手的手指甲很有可能原本就是黑色的。
    紅色的血液覆蓋上去，就會給人一種指甲是深紅色的錯覺。
    現在的阮蓁蓁已經把這些她一開始就覺得奇怪的細節搞清楚了，所以她很肯定凶手一定是一個男性。
    “那這樣的話，我們的調查方向就要換了。”說話的人看向徐牧野，似乎是在尋求徐牧野的肯定。
    “在沒有明確的證據之前，兩條路都往下查。”
    此刻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接電話的是小周。
    “徐隊，又發現一名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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