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梅是真被這話驚著了。
    “沒離婚那他之前拒絕田曉燕明說不就是了？總不能……是在考驗小田老師吧？”
    這有點離譜。
    但離譜咋了？有時候真相就是如此的荒誕。
    倒是沈穗想到了什麽，“他媳婦死了？”
    如果沒死的話，怎麽可能一直沒出現呢。
    “哎呀，你就讓我賣個關子嘛。討厭。”靳敏橫了沈穗一眼，又被猜到了，沒意思。
    孟東梅：“……咋回事，快說。”
    男人不都喜歡“升官發財死老婆”嘛。
    既然前妻已經死了，那再婚就沒啥障礙了啊。
    “李喬是下鄉知青後來被推去念的大學，他是工農兵大學生嘛。”靳敏眨了眨眼，“孟姐你之前不經常說，這些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被領導的子女給占了嘛，你覺得李喬沒啥背景的，怎麽能拿到這個名額？”
    靠的就是那張臉。
    知青在鄉下還是有點殺傷力的，如果他有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那大姑娘小媳婦的心怕不是都要跟著他走。
    李喬就是靠著這麽一張臉，得到了公社主任女兒的傾心。
    但這個姑娘，身體不好。
    打出生起就病歪歪的，好像是心髒病。
    “那個姑娘突發了病，眼看著不行，就一直念叨著李喬，他爹為了讓閨女如願，就拿念大學的名額來跟李喬做了交易，聽說是臨終前跟李喬結了婚……”
    靳敏心情複雜。
    有那麽一瞬間，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李喬吃虧了嗎？
    拿自己的婚姻換了個大學生名額，換來了前途，怎麽看都是賺的。
    他是男人，又不用生兒育女，何況那姑娘跟他剛結婚就沒了，連夫妻義務都不用盡。
    也挺省心的。
    但問題是他壓根沒得選啊。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這一條路，甚至連選擇權都不在他手裏。
    拒絕？
    如果公社主任的女兒含恨而終，誰敢保證公社主任不會針對李喬呢？
    當然，李喬如果整天嚷嚷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那肯定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但李喬他從沒提過這事。
    想罵他一句，都沒立場。
    孟東梅心情複雜的回味了下，“那他大學時候被踹那事，也有貓膩？”
    既然所謂的離過婚不完全屬實，隻怕被踹也另有隱情。
    “聽那個周老師說，那個章老師踹的男朋友有七八個吧，踹人的理由都差不多，什麽‘你之前竟然結過婚’、‘你有女朋友還跟我處對象’之類的理由，李喬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總不能說這位章老師體質特殊專門吸引渣男吧？
    顯然不是啊。
    人壓根不屑於找更多的理由。
    一個就夠了。
    如此囂張……
    孟東梅：“知道她什麽來路嗎？”
    “聽說她繼父是教育部的領導，親爹是高院的法官。”
    這下連沈穗都沉默了。
    高幹子女啊，有任性的資本。
    很多時候他們可以隨心所欲，不必在乎其他人怎麽想。
    畢竟匹夫一怒又能如何呢？
    李喬連公社主任都沒辦法反抗，他做不了什麽。
    本身就是局內人，還能反抗執棋者嗎？
    在這一瞬間，沈穗跟李喬又有了幾分同病相憐。
    孟東梅好奇，“那這個章老師來晏城做什麽？看她的舊情人？”
    依照靳敏打聽出來的消息，這位章老師的情人怕不是分布在全國各地。
    借著出差的機會，四處看看再重溫舊情？
    靳敏聳了聳肩，“不知道，不過我去英語組的時候，李喬不在，聽郜雲岫說下課請假回老家了，估計在躲這位姑奶奶吧。”
    孟東梅無奈搖頭，“能躲還是躲躲吧，不然又不知道招惹什麽麻煩呢。”
    大小姐來頭大，招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她苦笑了一聲，對比這位手眼通天又任性的章老師，鄧瑞民簡直算是個聖人。
    雖然離婚的時候墨跡了點，但人沒栽贓靳敏啊，還分給了靳敏不少財產。
    當真是對比出現美。
    孟東梅正想要感慨一句，餘光看到沈穗在那裏想什麽。
    她輕推了沈穗一把，“怎麽了？”
    “沒什麽。”沈穗剛才想到了高華。
    她岔開話題，“我就是在想，李喬應該不會做傻事吧？”
    靳敏愕然，“啊？你說他自殺，應該不至於吧？這種事也不是他的錯啊。”
    權力的任性，他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除非以死明誌。
    可憑啥啊。
    他們又沒違法犯罪，憑什麽要死？
    “沈穗你的意思，是怕李喬找這個章老師報仇？”孟東梅忽的反應過來。
    不管是當初的工農兵大學生，還是現在的大學生，畢業後的工作分配，雖然不是教育部主管，但教育部也會參與其中。
    李喬的家鄉並不在晏城，分配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怕不是也有那位章老師的手筆在。
    他剛到機關小學沒多久，就傳出了離過婚大學談戀愛被女方踹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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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不能是李喬自己閑著沒事跟人八卦吧？
    他自汙個什麽勁兒呢？
    怕不是還跟那位章老師有關。
    如今曾經的當事人再度出現，勢必把李喬再度卷入流言蜚語之中。
    萬一這人真的匹夫一怒流血五步……
    “這樣會影響學校甚至整個晏城吧？”孟東梅說到這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肯定會啊。
    那個章老師任性這麽多年，不就是因為家裏頭在給她撐腰嗎？
    她要是在晏城出事了，那她家那邊能善罷甘休？
    機關小學也好，整個晏城教育局也罷，甚至晏城政府，能扛得住教育部的領導施壓？
    靳敏悻悻，“不，不至於吧？李喬的脾氣挺好的，哪能做出這麽偏激的事？”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孟東梅有些急，但並不慌張，她迅速作出安排，“靳敏你去找那個章老師，先去打聽下她接下來的行程，然後想法子拖住她。沈穗你跟我去找李喬。”
    靳敏連忙問道：“要不要跟學校裏說聲啊？”
    孟東梅：“先別聲張，能私底下解決就私底下解決，不然鬧大了也是罪過。”
    她都想罵人了，睡都睡過了，你咋還沒完沒了？
    真把人逼急了，最後是她們這些人當池魚。
    煩死那個章老師了。
    靳敏這會兒頭大，“那你們去哪裏找？學校家屬院嗎？”
    沈穗搖頭，“去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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