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敏和梁敏一塊北上。
    星期二下午出發。
    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以至於程嘉敏覺得，沈穗昨天上午才打來這個電話，怕不是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時間不多，所以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最多隻給她們一天時間。
    多想想都不能。
    雖然也沒啥好想的。
    光天化日之下，還能被殺了不成？
    拿好了當初提貨的單據，她這兩天少吃點東西，盡可能的把自己弄得病歪歪的。
    應該沒啥問題。
    至於梁敏……
    人家願意搏前程，那隨便她。
    有人作伴，程嘉敏嘴上不說，但稍微安心了些。
    不過兩人話不多，也沒想著跟對方打聽是不是沈穗“通風報信”，沒必要。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嘛。
    何必非要戳穿窗戶紙。
    不過何錦秋還是知道了點消息，畢竟她的店麵就在火車站附近嘛。
    打電話跟沈穗說了聲。
    末了還安慰起了沈穗，“其實程嘉敏這人特別會看菜下碟，就看她樂意不樂意，我覺得你不用擔心。”
    怕沈穗胡思亂想，覺得程嘉敏辦不成事。
    “我知道。”沈穗這次隻是簡單試探下。
    能達到甚至超出預期的效果自然好。
    不能的話，那就隻能再尋找別的辦法。
    靜候結果就是了。
    反正也就這幾天的事。
    兩人閑聊幾句，何錦秋覺得來廣州在大變樣，“聽說是有外國企業在這邊建廠，估計回頭還要招工。過去都是這邊的人偷渡去香港，你說往後會不會大批量的人來廣州呀？”
    “那肯定的，錢在哪裏人在哪裏嘛，現在政策放鬆了不少，廣州深圳那邊又是改開窗口，有好港口便於出口，將來發展會很快。”
    何錦秋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阿榮也跟我說過，說深圳那邊變化也挺大的。”
    “政策放寬後，發展是必然的，陳先生有跟你提過什麽建議嗎？”
    “有啊。”何錦秋不假思索，“說回頭找關係，讓我去深圳那邊買塊地皮，我買這個做什麽？”
    待價而沽啊傻姑娘。
    顯然陳樹榮看到了深圳發展的潛力，想要幫著你發財。
    沈穗略有些遲疑，“買了蓋房子也行嘛，深圳那邊是經濟特區，投資那邊不虧的。”
    “要不你也一起？”何錦秋有些不確定，她覺得經濟發展上，廣州是省會城市，肯定比深圳有前景啊。
    但阿榮和沈穗都這麽說，讓何錦秋又有點想試試。
    最好能拉著沈穗一起，這樣沈穗多操心，自己跟著一塊賺錢就是。
    她想的多美啊！
    沈穗哭笑不得，“我最近，手頭上的錢不夠寬綽。”
    這種不夠寬綽是相對的。
    兩個十萬碼布料讓沈穗在半個月的時間支出了七十萬。
    積蓄去了一半。
    何錦秋脫口而出，“沒關係啊，我先幫你出，幾萬塊我還是能拿得出手的。”
    沈穗：“……”其實幾萬塊她也有。
    但是土地哪是幾萬塊就能買的呢？
    現在法律不完善，沈穗也不知道深圳那邊土地買賣什麽個情況。
    不過不要緊，買不了地皮可以去買點房子。
    哪怕多花點錢，總會有人賣的。
    耐心等等，這批房子也會讓你賺的盆滿缽滿。
    何錦秋還是很聽得進去建議的人，“那我回頭找時間去深圳看看。”
    掛斷電話前，沈穗又特意叮囑了一句，“別一個人去。”
    改革的地方，魚龍混雜，萬一遇到個不安好心的，後悔都來不及。
    她總得找個機會去廣州深圳一趟，希望明年能有這個機會。
    其實，沈穗也有些遺憾。
    她挺想要去省城看看的。
    瞧瞧高聿明狼狽的模樣。
    要不，去看看？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沈穗去省城的理由再簡單不過——
    去找陳良材，幫著指點牛仔褲加工的細節。
    耿為光原本打算安排人過去的，沒想到沈穗會親自帶隊。
    “你們單位不忙？”
    “還行吧。”
    “那你閨女呢？”
    “帶她一塊去，她念幼兒園，又不是正經上學。”
    都安排妥當了，耿為光能說什麽呢？
    他跟陳良材這邊聯係上。
    陳良材求之不得，“絕對好吃好喝的安排上。”
    其實他之前就試著複刻了，但一些細節處理的不好。
    他做的就是紡織、服裝，雖然搞的是內衣，正因為此，更明白設計的重要性。
    他們廠的出貨量，這些年來不增反減。
    一方麵是廠子沒推出新的產品，被天津那邊給打得潰不成軍，外省的市場占有率不斷縮水也就罷了，省內市場占有率也下滑不少。
    另一方麵，怎麽說呢。
    廠子裏也有些不思進取。
    這種不思進取，不止體現在次品率的提升，從廠領導就開始了。
    國營工廠，好壞都有國家托底。
    幹得好了也就那樣，幹得不好還是那樣。
    你那麽追求上進幹什麽？
    陳良材這兩年深受其害。
    他一直關注著晏城那邊耿為光的動作，眼看著耿為光搞得紅紅火火，眼饞的不得了。
    上個月的行業會議讓陳良材跟耿為光有了交集。
    因為徹夜暢談了一番，兩人關係迅速拉近。
    隻不過陳良材還沒等著廠裏改革呢，耿為光一通電話又給他帶來了機會。
    當然做，為什麽不做！
    他又不傻。
    本來想著元旦後再請沈穗過來幫忙，沒想到她主動提議。
    陳良材親自做安排，甚至還去車站接人。
    沈穗跟陳良材不熟，但說幾句也就熟了。
    尤其是還有小滿。
    聊聊養娃，也都有話題，更何況本身還是同行，能聊的內容還是有的。
    沈穗跟人聊了些政策性的東西，話鋒一轉，“我聽說省裏頭要開會了，也不知道今年的主題會，會不會討論咱們省紡織工業發展前景。”
    “應該會有，老耿那邊做出了成績，怎麽也能把這產業優勢擴大化，省裏頭要是不給點優惠政策，說不過去吧。”
    沈穗笑了起來，“但願吧。”
    陳良材也沒多想，接風洗塵後安排沈穗母女倆住到招待所。
    他明天再安排人過來接沈穗去廠裏。
    正打算離開，忽然間看到小滿衝自己招手，陳良材笑了起來，剛要打趣一句“明天還能再見呢”。
    就聽到小滿興奮開口，“秦叔叔，你怎麽也來省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