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很快就從嚴裕文這裏知道了這事。
    她當時多問了句，其實就是想有機會去寧夏那邊實地看看。
    畢竟羊絨也有三六九等。
    不同品質的羊絨，做出來的羊絨衫自然也可以劃分為不同價位。
    沈穗跟耿為光想過這個問題，想著把羊絨衫出口。
    當然出口也得有目標市場，能夠賣得動才行。
    這可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解決的事。
    兩人商量著，可以通過香港的陳樹榮來曲線救國。
    具體的操作，沈穗倒也有一些想法。
    這些想法又牽扯到羊絨品質的問題。
    所以才會多問了秦越兩句，也應承了他那句話。
    沒曾想，秦越還以為是她想要灘羊皮……
    點好了送往招待所的菜，沈穗回包廂。
    秦越正陪著小滿寫給廖問秋的信。
    一個有一籮筐的話要說，但好多字不會寫。
    一個趁機教小滿認字，又當捉刀人。
    沈穗由著兩人忙活，她搗騰那銅火鍋的炭火。
    信寫好了，鍋也開了。
    秦越上手涮肉，順帶著照顧小滿。
    她畢竟小，胳膊也短，從鍋裏撈東西那可真是太為難小短手了。
    有秦越幫忙，就隻負責吃就好了。
    沈穗也先往肚子裏墊了點東西，正打算解釋。
    劉武軍匆忙進來。
    “高副省長回去了。”
    沈穗微怔，“什麽時候的事？”
    她原本以為，高聿明還會再來找她。
    畢竟那三十五萬碼布料的事，他總得解決。
    反正已經丟盡了顏麵，那索性破罐子破摔到底好了。
    可誰曾想，高聿明竟然回去了。
    今天上午十點鍾的火車，回了省城。
    劉武軍跟著市裏的領導一塊去火車站送人。
    又被市裏的那幫人嘮叨幾句，才重獲自由。
    他直接去泉水胡同那邊，卻不想沈穗壓根不在家。
    劉武軍就來國營飯店這邊碰運氣。
    他運氣不錯。
    劉武軍特意打聽了一番，“我聽說，省裏知道了昨天的事，急招他回去的。”
    消息在晏城還沒擴散開。
    但也隻是時間問題。
    畢竟沒幾個人能管得自己的嘴。
    那麽大的新聞，當時看熱鬧的老師還挺多。
    就算說出去，誰又能確定到底是誰泄露的風聲？
    這件事的影響太糟糕了。
    省裏得到消息，直接把高聿明喊回去也再正常不過。
    至於出麵的人是任省長還是黃書記，區別不是很大。
    “我回頭再打聽打聽，看省裏頭是什麽意思。”事情已經鬧到這地步，劉武軍能做的也就是盡可能的幫沈穗打聽下消息。
    要是沈穗再被刁難，他也就隻能給何政委打電話了。
    劉武軍能做的實在有限。
    “麻煩劉部長了，不過這件事你不適合插手，我自己能應付。”沈穗不想把人拖下水。
    有家有口的，沒必要趟這渾水。
    劉武軍接過秦越遞來的碗筷，不客氣的吃起來，“過去是不適合，但我昨天已經下水了，你覺得我解釋有用？”
    因為是在包廂，劉武軍說話也大膽了些，“就昨天那麽一番鬧騰，高聿明倒了黴還好說，他要是屁事沒有，你倒黴我也不會落下。”
    沈穗把事情做絕了。
    沒給高聿明留顏麵。
    偏偏那個位置的人，哪個不要臉麵呢？
    要臉又護短。
    但凡這次高聿明脫身，那沈穗往後還會有麻煩。
    當然跟秦越結婚後會好一些。
    畢竟秦越他爹是秦懷江。
    但凡秦懷江護短一點，那沈穗就安全幾分。
    沈穗安全了，劉武軍的退路也就多了點。
    大不了他不當這個武裝部長，去沈穗那裏找個活做。
    看在兩人交情的份上，給他的工資應該也很可以吧？
    劉武軍一股腦的說完，又看向秦越，“你父親那邊，能搞定嗎？”
    “不能說十分把握，但也有八分。”他給沈穗準備的後手沒用上。
    當然，最好永遠都用不上。
    那意味著沈穗更為順遂。
    劉武軍遲疑了下，“你這滿分是十分，不是一百分哈。”
    不然八分把握有個屁用！
    這冷不丁的幽默讓秦越一怔，“十分。”
    劉武軍鬆了口氣，“那兩分短在什麽地方？”
    他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隻是瞧著小滿在那裏吃的歡快，到底沒有說出口來。
    沈穗你懷個孩子吧。
    學學萬代雲，肚子裏有了秦家的血脈。
    那不就百分百的穩妥？
    但小孩子在場，再加上劉武軍也不確定秦越跟沈穗如今的感情在哪一步。
    他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畢竟沈穗現在還是在給林建業爭一口氣呢！
    談這個挺不禮貌的。
    但劉武軍的目光在小滿身上遊蕩了好幾圈，沈穗隱隱猜到他的想法。
    這法子對萬代雲來說好使，有了孩子猶如多了免死金牌丹書鐵券。
    之於沈穗，卻並不適用。
    萬代雲與鍾薛高十餘年婚姻，長期兩地分居，鍾薛高對萬代雲滿是愧疚。
    這讓萬代雲有足夠多的資本。
    而且公婆也都是好人。
    可她跟秦越就不一樣了。
    本身就不招葉素蘋喜歡，秦懷江的態度也未知。
    用孩子這一招非但並不好使，還可能引起秦懷江的厭惡。
    到時候怕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完全沒必要這麽搞。
    不過劉武軍沒明說，沈穗也假裝沒看出來。
    吃過飯沈穗去百貨公司，“晏城畢竟是小城市，很多東西都沒有，我也不知道你母親喜歡什麽，你幫我掌掌眼。”
    秦越當即道：“不喜歡跟她打交道，你不用勉強。”
    他都不太想跟父母接觸太多，自然也不會勉強沈穗。
    至於他媽來晏城是見見沈穗，昨天不就見過了嘛。
    沈穗嗔了他一眼，“好歹昨天幫了我，於情於理都要感謝。”
    葉素蘋看到沈穗，心情還是很複雜。
    上午她跟秦懷江打了電話，把晏城這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丈夫。
    昨晚葉素蘋睡得並不好，想了大半天該怎麽說這事。
    但丈夫的態度……
    “中午你點的那個孜然羊肉味道不錯，羊肉鮮又嫩，是用的灘羊吧？難得晏城這小地方，還有灘羊。”
    秦越微怔，“我沒點。”
    他想起什麽，看向沈穗。
    沈穗笑吟吟的開口，“是寧夏灘羊，國營飯店裏的張師傅很擅長做羊肉，阿姨若是喜歡的話，回頭可以指點指點張師傅。”
    既然秦越有把握，那沈穗也不打算再消極怠工。
    哄好了葉素蘋，她就更不用怕高聿明了。
    不過是點幾個菜，說幾句漂亮話，花點錢買些東西而已。
    這可比送給萬代雲幾十萬塊錢來的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