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素蘋還是很關心沈穗的這次上海之行。
    “怎麽這麽慢呀，不是都組裝生產出來了嘛。”
    她對這效率十分不滿意。
    沈穗心情不錯，也樂得安慰葉素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又不是生產自行車，可不就得慢慢來。”
    道理葉素蘋當然懂，但這進度未免太慢了些。
    “要不，我想法子給你弄一台外國車好了。”反正現在國內也的確在進口外國汽車。
    不過關稅貴了點。
    葉素蘋打聽了下，百分百關稅。
    到岸價先翻個倍。
    更別提除了關稅外，還有其他稅費。
    一般到手價就是到岸價的260左右。
    “我家過去那輛車是美國的斯蒂龐克，不過聽說後來這個廠子破產了，不過不要緊，國外的汽車多得是。”
    汽車品牌並不比國內自行車品牌少。
    任憑葉素蘋說破嘴皮子，沈穗也沒打算買。
    末了她用了最常見的辦法，“最近手頭有點緊張。”
    我沒錢，所以買不了！
    你再說，你給我買。
    葉素蘋多愛錢的一個人啊，母子情都不能消弭她對自己的芥蒂。
    但錢可以。
    沈穗可不覺得葉素蘋會說“我給你買”這話。
    她雖不是葛朗台，但也沒那麽大方。
    事實上，葉素蘋也的確有些猶豫，“你最近又做了什麽投資嗎？”
    帶帶我呀。
    我很好說話的。
    但她又不好直白發問。
    “那你要實在想要的話，我出錢給你們買一輛也不是不行的啦。”
    反正給沈穗買，就相當於給她兒子花錢。
    她隻是需要錢傍身，給自己多一點安全感。
    實際上，這些錢最後還不是留給秦越他們？
    現在花，跟將來百年之後留作遺產，也沒什麽區別。
    甚至現在花還能看到回頭錢呢。
    這筆賬葉素蘋算得那叫一個清楚明白。
    沈穗：“……”你犯病的樣子，還挺美。
    但她還是拒絕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哪怕提供午餐的人是葉素蘋。
    沈穗暫時沒啥投資的買賣。
    不好讓她給自己花錢。
    至於葉素蘋還不死心……
    簡單，沈穗打了個電話，感謝秦懷江幫忙牽線搭橋。
    順嘴說了一句，難題就被轉移給秦懷江。
    這次上海之行基本上圓滿，不過沈穗沒著急回去。
    在上海這邊逛了逛，對這個昔日的十裏洋場有了更為直接的認識。
    八十年代的上海遠不如後來高樓林立繁華迷人眼。
    外灘的繁華是老上海留下的印記，而一江之隔的浦東，如今還是鄉下地方呢。
    真要是投資的話，這會兒去浦東投資建廠等日後拆遷，那絕對大賺特賺。
    談凱歌覺得沈穗有些奇怪，“這裏有什麽好逛的？你就算想要開店，那也是在南京路啊。”
    浦東縣城，鄉下地方。
    除了拿地便宜些，再沒有其他優點了。
    在這邊開店，都不知道把東西賣給誰。
    “我想回頭在這邊弄個廠子。”
    “啊？建廠，真的假的？可現在不都得掛靠在集體名下嗎？你在這邊弄的話，是不是還得找關係？我覺得不太合適啊，除非你在這邊有特別硬的關係。”
    不然掛靠在集體名下，說不定等你把廠子弄好了，人家集體就把你的廠子拿走了。
    畢竟在人家名下啊。
    “不掛靠。”沈穗沒打算掛靠，掛靠有風險，她不打算這麽折騰。
    沈穗看著浦西的高樓，再回頭看向身後的泥巴地。
    “找政府要政策，要特權來搞這個工廠。”
    她已經想好了搞什麽類型的工廠。
    但現在還缺一個契機，“你去日本，必須拿出百分百的力氣，把羊絨衫給我賣出去，而且還得賣得很好，前期的投入我不給你設限，明白嗎？”
    談凱歌不知道為什麽又說到了自己身上。
    他忽然間覺得壓力有點大。
    大後天就要飛日本了。
    他這幾天電話費都暴增。
    沒少跟耿為光打電話，一遍遍的詢問相關細節，畢竟真要是到了日本，再打電話那話費得暴增。
    還是趁著沒出去前，多問問。
    其實就是緊張，沒那麽有信心。
    沈穗忽然間又來了句上不設限，這讓談凱歌受寵若驚之餘，更是慌張。
    萬一自己把這事辦砸了。
    是不是直接跳東京灣就行。
    畢竟沒臉回來啊。
    可他還年輕，好死不如賴活著。
    又不敢讓沈穗知道自己現在慌得一比。
    談凱歌的緊張，在第二天早晨，被一則新聞報道緩解。
    “破洞牛仔褲在首都熱賣了，你看到報紙沒？”
    談凱歌完全沒想到，在上海沒怎麽賣出去的破洞牛仔褲，竟然在首都暢銷了。
    供不應求！
    報紙總不會騙人吧！
    那是不是首都那邊的暢銷也會帶動上海這邊？
    畢竟上海如今是南方代表，與首都文化出版界打擂台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會兒肯定也不甘示弱啊。
    “怎麽，想要改簽機票？”
    “那倒不用，不耽誤我出門。”談凱歌就知道沈穗會這麽說，他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
    絕不是隻有沈穗才會有備無患。
    他也不是很差勁好嘛。
    “首都那邊是從學生群體打開的市場。”沈穗這幾天並沒有接到靳敏的電話，大概是想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吧。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打開學生群體的市場，哪怕隻有百分之一，也會在引起一波小的浪潮。
    靳敏他們顯然做到了，而且又協調出貨。
    幹的不要太漂亮。
    沒有沈穗，她也能獨當一麵了。
    這很好。
    的確給了沈穗很大的驚喜。
    而這也給了談凱歌無比的信心。
    他原本以為破洞牛仔褲這種過於潮流的文化在國內壓根行不通。
    但顯然，並非如此。
    南邊不亮北邊亮。
    隻要多動腦子，多一些思路，總能夠把市場開發出來。
    首都可以，東京當然也行。
    “我先回去了，今天怕不是得忙到後半夜。”報紙上一報道，肯定會有人去商店詢問。
    那是談凱歌的機會啊，他手裏還堆著一車皮破洞牛仔褲呢。
    他之前跟百貨公司推銷過，因為賣的不好又都退了回來。
    嘿，今天，他們肯定來找自己提貨！
    離開上海前，說什麽都要把這批積壓多時的貨給出掉！
    他要信心滿滿的去東京，搞出一番名堂來。
    不破東京誓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