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離開上海前，特意請出版社的賴常清吃飯。
    兩人之前合作過兩本暢銷書。
    後來沈穗沒有再出第三本。
    但賴常清依照原本的思路，請了巧手的織女做了第三本。
    賣的還不錯。
    他現在屬於思路打開，似乎又有氣運加成。
    最近一年做的幾本書，都賣得相當不錯。
    上半年就完成全年kpi的那種。
    笑容都比往日多。
    “我怎麽聽說，你跟汽車廠那邊起了衝突？”
    沈穗與高聿明的交鋒，賴常清倒是知道些內情。
    畢竟他跟單林染一直保持聯係，想不知道都難。
    對沈穗當初與自己合作，是否存在將他視作一條後路這事，賴常清考慮了下，就擱置了。
    不管如何，勝者為王。
    想那麽多做什麽？
    難不成把賣出去的那幾百萬冊書籍召回來？
    開什麽玩笑。
    至於後來沒再合作，純粹是因為沈穗沒空，倒不是他顧忌什麽。
    雖說有單林染這個眼線，但賴常清對晏城、省城那邊知道的畢竟有限。
    但是到了上海就不一樣了。
    出版社本來就消息靈通。
    安亭的汽車廠出現人員調動，又是辦公室主任這種級別的。
    他打聽了下，才知道這與沈穗有關。
    原本還是在她的地盤上防守反擊，如今倒是來上海打起了攻擊戰。
    賴常清有些猜不透沈穗的意思。
    “這您都知道？不過這不能怪我。”她簡單說了下隋章拍自己照片，又在賀廠長那裏給自己上眼藥的事。
    賴常清恍然，“難怪呢，那照片你要回來沒有？”
    “沒有呢，我可是把隋主任得罪的死死的，他要看我好戲呢，怎麽可能把底片給我呢。”沈穗笑了笑，“不外乎是想利用這幾張照片興風作浪。”
    賴常清笑了下，“既然你有所防範，那這招就廢了。”
    “是啊。”起碼現在這照片不好使。
    至於日後，她若是跟秦越有了矛盾，這照片會不會起到作用，那就誰都說不好了。
    不過她又不是依托於秦越的菟絲花，沒什麽好怕的。
    沈穗請賴常清來和平飯店吃大餐，自然還有點別的目的。
    了解下上海這邊的政策，對她來說還挺重要的。
    賴常清畢竟是出版社的主編，他的社會關係對沈穗來說，很有意義。
    沈穗的心思沒能瞞過賴常清。
    他有些愕然，“我可以幫你打聽下，但如果不掛靠集體名下的話，怕是有點難。”
    “十年前肯定不行，但現在報紙上天天說改革，勢必要對國內企業發展做出調整，民營企業肯定會發展，但就看誰起這個頭。”
    賴常清過去也有跟親友討論過這個話題。
    但又牽扯到政治相關，他們的談話隻是淺嚐輒止。
    沒想到沈穗已經想要利用這個機會，搞民營企業了。
    “開工廠需要的資金可不少。”賴常清知道沈穗有錢，畢竟聽單林染說，她把後續的稿費都捐出去了。
    顯然是個不差錢的。
    但那些稿費，與開工廠所需要的錢相比，當真是九牛一毛。
    沈穗有這麽多錢嗎？
    “可以找銀行貸款嘛，何況……我也沒打算單打獨鬥啊。這事還不著急，我還得等一個機會。”
    什麽樣的機會？
    賴常清好奇，但並沒有追問。
    不過他吃了這頓要花掉自己兩個月工資的大餐，少不了要幫沈穗打聽消息。
    都需要哪些方麵的消息。
    賴常清問的很清楚，盡可能的不讓沈穗白花這頓飯錢。
    走之前，沈穗把自己在首都的聯係方式告訴賴常清。
    順帶著又打包了兩份新做好的哈鬥，“我這次來上海行程匆忙了些，也沒能請嫂子和孩子們一塊吃飯，回頭去首都，賴主編您定要知會我一聲，到時候我也好盡地主之誼。”
    賴常清笑著應下，拎著新出爐的甜品回了家。
    他愛人有些詫異，“你怎麽還連吃帶拿的？”
    “人家特意給你買的。”賴常清喝了口茶，說起了沈穗請自己吃飯的緣由。
    “那她這是打算回頭定居在上海？”
    都有開廠的打算了，肯定是要定居上海的嘛。
    不然怎麽管廠子？
    “不知道呢，先幫忙打聽打聽吧。”賴常清還是搞不懂沈穗。
    她哪來的這麽大的膽子呢？
    辦工廠，那要投入的錢海了去了。
    就算能從銀行貸款，那也是要還的啊。
    她怎麽敢！
    沈穗其實也不太喜歡貸款，但她也知道，能從銀行貸出錢來，那也是本事。
    當然，幹工廠這事，她沒打算單打獨鬥。
    隻不過她的合夥人，目前對此還不知情。
    耿為光在為破洞牛仔褲的暢銷興奮。
    興奮之餘又有點迷茫。
    咋就暢銷了呢？
    可靳敏電話催得急，他都是連夜發貨的那種。
    真的假不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真。
    是因為自己老了嗎？
    耿為光歎了口氣，他跟沈穗打電話，說起了破洞牛仔褲的出貨情況。
    早幾個月往上海那邊去了一批。
    最近一周，頻繁往首都發貨。
    然後就是天津、東北。
    上海那邊也開始熱賣。
    這就像是病毒，一下子開始四處傳播。
    當然，病毒隻會花錢。
    但破洞牛仔褲能帶來錢。
    “老錢他們跟你聯係了沒？”
    “陳良材倒是問了一聲，不過他沒太想做這個。”
    實際上沈穗也沒打算繼續搞。
    畢竟九月份過去後，天氣一冷，破洞牛仔褲的市場勢必受挫。
    現在不是搞這個的時候。
    本本分分做牛仔褲就行。
    耿為光鬆了口氣，“談凱歌已經去日本了？”
    他好些天沒接到談凱歌的電話轟炸。
    之前煩，習慣了之後冷不丁的沒了電話，又有些不適應。
    “去了呢，借大使館的電話給我來了信。”
    國際電話的確不怎麽方便。
    沈穗家的電話也沒開通國際長途業務。
    好在方法總比困難多。
    不過總是去大使館借用電話也不是辦法。
    談凱歌那邊還是盡可能的見機行事，真遇到什麽無法解決的事情，再聯係沈穗也不遲。
    至於跟耿為光談在上海開設羊絨衫廠的事情。
    得等日本那邊傳來好消息才行。
    可以再等等，等天氣冷了，羊絨衫進入熱銷季再說。
    不過有件事，耿為光覺得有必要跟沈穗商量下，“我最近可能得去首都一趟。”
    “嗯？”
    “體委那邊要找我們談一談明年奧運會運動服的事，你說我是不是要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