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糟了!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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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容的心稍微落回肚子裏一點。方奕在這裏!他顯然也清醒了!
而且狀態看起來比他好得多。有方奕在,至少安全暫時有了保障。他強忍著劇痛,用極低的聲音,語速極快地說道。
“北區…公園…蛇…青葵…黑城…兩個…灰衣…追蹤……”
信息支離破碎,但方奕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立刻明白了辛容的意思。
青葵暴露了,位置可能在北區公園,黑城有兩個人正在追蹤她!
就在這時——
“砰!!!”
一聲沉悶的、仿佛什麽東西被重擊的巨響,伴隨著玻璃碎裂的嘩啦聲,突然從急診大廳的另一個方向傳來!
緊接著是女人驚恐到變調的尖叫和人群更大的騷動!
“殺人啦——!”
“槍!他有槍!”
槍?!
辛容和方奕同時臉色劇變!
方奕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反應,身體如同獵豹般繃緊,右手閃電般探入夾克內側!
辛容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方奕要拔槍!
暴露的後果不堪設想!
“別……”辛容的製止聲還沒出口。
方奕的動作卻猛地頓住了!他的右手停在夾克內側,身體僵在原地,眼神銳利如刀地刺向騷亂傳來的方向,臉上肌肉緊繃,似乎在強行壓製著某種本能的衝動。
辛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幾個保安和聞訊趕來的警察正撲向一個揮舞著折疊椅、狀若瘋癲的男人,地上躺著一個人,身下洇開一灘暗紅的血跡。
那個行凶的男人顯然精神失常,並非持槍者。
虛驚一場。
但剛才那聲沉悶的巨響和“槍”的呼喊,顯然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混亂中,辛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處置室斜對麵的走廊拐角陰影處。
那裏似乎站著一個穿著深灰色工裝的人影,鴨舌帽壓得很低,正靜靜地看著這邊騷亂的中心,仿佛一個置身事外的觀眾。
當辛容的目光掃過去時,那人影似乎察覺到了,微微側了下頭,帽簷下的陰影裏,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倏地舔舐過來!
辛容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黑城!他們還在!他們並沒有離開醫院!
剛才的騷亂……會不會是調虎離山?
為了吸引注意,方便他們觀察……或者,尋找目標?
就在這時,辛容眼角的餘光捕捉到,方奕停在夾克內側的右手,因為剛才瞬間的緊繃和壓製,夾克下擺被微微掀開了一角。
就在那極其短暫、不足半秒的瞬間,一抹冰冷、耀眼的銀色金屬光澤,一閃而逝!
是銀槍的槍柄!
辛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完了!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在那個位置,那個角度……那個站在陰影裏的黑城隊員,很可能……看見了!
暴露了!
在這個排斥超凡力量的虛假世界裏,在這個被嚴密監控的醫院裏,方奕隨身攜帶的銀色手槍,如同黑夜中的燈塔,瞬間將兩人置於最危險的境地!
辛容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警告。他看到那個陰影中的灰色人影,身體瞬間繃直,如同發現了獵物的猛獸。
對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極其輕微、卻帶著致命殺意地點了一下頭——顯然是在向另一個尚未露麵的同伴傳遞信號!
方奕的反應更快!
在那道冰冷目光鎖定他的瞬間,他全身的肌肉已經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轟然爆發!
他根本不去確認對方是否真的看到了,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直覺就是最可靠的警報!
“走!” 一聲低喝,如同炸雷在辛容耳邊響起。
方奕猛地俯身,強壯的手臂如同鐵鉗,毫不溫柔地穿過辛容的腋下和膝彎,將他整個人從處置室的擔架床上抄了起來!
動作迅猛、精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卻也小心地避開了辛容左腿的傷處。
劇痛讓辛容眼前發黑,悶哼一聲,牙關緊咬才沒慘叫出來。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沉重的沙袋,被方奕緊緊箍在懷裏。
男人的胸膛寬厚而堅硬,隔著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心髒同樣劇烈而沉穩的搏動,以及肌肉繃緊時散發的灼熱氣息。
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強烈保護意味的親密接觸,在冰冷的恐懼中撕開一道滾燙的裂縫。
“抱緊!”
方奕的聲音低沉急促,氣息噴在辛容耳廓,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辛容幾乎是下意識地,在顛簸和劇痛中伸出雙臂,緊緊環住了方奕的脖頸。
身體緊密相貼,他甚至能聞到方奕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煙、汗水混合著消毒水的複雜氣息,一種屬於戰士的、令人心安的強硬味道。
下一秒,方奕抱著辛容,如同出膛的炮彈,猛地撞開處置室通往內部走廊的側門!
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幾乎就在同時!
“噗噗噗——!”
幾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流噴射的悶響,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空聲,狠狠釘在了他們剛剛離開的處置室門框上!
辛容在方奕懷裏猛地回頭,眼角的餘光瞥見門框木屑飛濺,上麵赫然留下了幾個深不見底的細小孔洞!
消音手槍!
黑城動手了!毫不猶豫!狠辣至極!目標明確就是要留下他們!
方奕抱著辛容,在狹窄的醫院走廊裏發足狂奔!
他的速度驚人,即使抱著一個成年男人,依舊如同矯健的獵豹。辛容被顛簸得五髒六腑都在翻騰,左腿的傷口每一次震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冷汗瞬間浸透了兩人緊貼的衣衫。
他能感受到方奕手臂肌肉賁張的力量,每一次蹬地都帶著千鈞之力。
走廊兩側的病房門牌、驚恐探頭的病人和護士、推著器械車的護工,都化作模糊的色塊向後飛掠。
“左轉!前麵是消防通道!”
辛容強忍著眩暈和劇痛,在方奕耳邊嘶聲提醒。他對醫院的布局了如指掌。
方奕沒有絲毫遲疑,身體猛地一個急轉,沉重的消防門被他用肩膀狠狠撞開!
門後是通往樓下的、冰冷空曠的樓梯間。
“追!別讓他們跑了!”
身後傳來刻意壓低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冰冷男聲,腳步聲急促逼近!
方奕抱著辛容衝下樓梯,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裏激起巨大的回響。
辛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痛呼出聲分散方奕的注意力。
他能感覺到方奕的呼吸也變得粗重,抱著他的手臂肌肉繃得如同鋼鐵,每一次跳躍下落都帶著巨大的衝擊力。
“噗噗噗——!”
又是幾聲輕微的悶響!
子彈打在樓梯的金屬欄杆上,迸射出刺眼的火花!距離更近了!
“方奕!放我下來!你帶著我跑不快!”
辛容急道,聲音因為劇痛和緊張而顫抖。他不能成為拖累!
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死!
“閉嘴!”
方奕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甚至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焦躁?
箍著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他勒進骨血裏。
“抱穩了!”
他非但沒有減速,反而猛地一個變向,不再沿著樓梯直線向下,而是衝向樓梯平台旁邊一扇不起眼的、寫著“設備間\閑人免進”的厚重鐵門!
方奕毫不猶豫,抬腳狠狠踹向門鎖位置!
“哐當——!”
一聲巨響!鐵門應聲向內彈開!
一股濃重的灰塵味和機器潤滑油的氣息撲麵而來。
裏麵漆黑一片,隻有幾盞應急燈散發著微弱慘綠的光芒,隱約可見巨大的管道、水箱和嗡嗡作響的中央空調主機輪廓。
方奕抱著辛容閃身而入,反手“砰”地一聲將沉重的鐵門關上!
幾乎在門關上的瞬間,門外就傳來了追兵沉重的腳步聲和低低的咒罵聲。
“該死!躲進去了!”
“門鎖壞了!撞開它!”
沉重的撞擊聲立刻在鐵門上響起!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重錘砸在辛容的心口,震得門框簌簌落灰。
門鎖顯然在剛才方奕那暴力一腳下徹底報廢了,全靠門栓和本身的厚重抵擋著撞擊。
黑暗狹小的設備間裏,隻有應急燈慘綠的光線和機器低沉的嗡鳴。
空氣混濁而悶熱。
辛容被方奕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背靠著冰冷的、布滿灰塵的巨大管道。
左腿的劇痛再次洶湧襲來,他悶哼一聲,額頭上全是冷汗,身體微微發抖。
“傷怎麽樣?”
方奕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壓抑的喘息。
他半跪在辛容身前,擋住了門口方向,一隻手緊緊按在夾克內側槍托的位置,另一隻手卻摸索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探向辛容受傷的左腿。
辛容感到那隻帶著薄繭、溫熱而粗糙的大手,隔著被血浸透的褲管,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傷口邊緣的夾板。
動作很輕,帶著一種與方奕平日殺伐果斷形象截然不同的、笨拙的謹慎。
指尖的觸碰傳遞來的溫度,和他語氣裏的冷硬形成了微妙的反差,像黑暗中悄然點燃的一簇小火苗,瞬間灼燙了辛容冰冷的皮膚和緊繃的神經。
“……骨頭可能斷了,傷口很深。”
辛容的聲音有些發虛,劇痛讓他氣息不穩。
“暫時……死不了。”
“忍著點。”方奕低聲道,摸索的手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傷口情況。
門外撞擊聲越來越重,鐵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方奕猛地抬頭,黑暗中,辛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雙銳利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
距離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臉頰。
“【牽機】……能用嗎?”
方奕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隻剩下氣流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如果能用【牽機】探查門外情況,或者設置陷阱,局麵會好很多。
辛容艱難地集中精神,意念沉向指根。
那點微弱的聯係感依舊存在,但無形的枷鎖沉重如山。
【牽機】絲線如同被凍結在堅冰中,紋絲不動。
他絕望地搖搖頭。
“……不行,被壓製得太死。”
方奕的眼神瞬間沉了下去,如同寒潭。
他沒有說話,隻是按在【銀輝】上的手更加用力,指節泛白。
黑暗中,他的側臉線條繃得如同刀削斧刻,充滿了壓抑的暴戾和決絕。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門破之時,就是拔槍血戰之刻!
哪怕暴露超凡力量引來更恐怖的世界修正,也要殺出一條血路!
這決心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辛容蒼白痛苦的臉上。
就在這時,“咚!!”一聲前所未有的巨響!
伴隨著金屬扭曲的刺耳噪音!鐵門中央向內凸起一大塊!門栓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門要破了!
辛容的心瞬間沉入穀底,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他。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了方奕按在【銀輝】上的手臂!
觸手是堅硬如鐵的肌肉和緊繃的皮膚。
“方奕!別……”
他嘶聲道,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哀求。
他不能讓方奕為了救他而徹底暴露!那意味著毀滅!
他寧願……
方奕的手臂肌肉在他掌心下猛地一震!
黑暗中,辛容看不清方奕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瞬間的僵硬,以及那雙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深處,翻湧起的劇烈風暴!
那風暴裏有暴怒,有焦灼,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幾乎要衝破理智束縛的……東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哐啷啷——!”
一陣刺耳的鐵鏈摩擦聲,伴隨著重物拖曳地麵的噪音,突然從設備間深處、那堆巨大管道的後麵傳來!
聲音來得極其突兀!
撞擊鐵門的動作,詭異地停頓了一瞬。
辛容和方奕同時屏住呼吸,猛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設備間深處,一片黑暗。
隻有應急燈慘綠的光芒,在巨大的管道和機器設備上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
那鐵鏈摩擦和重物拖曳的聲音,響了幾下,又消失了。
仿佛隻是某個年久失修的機器鬆動了一下。
但門外,撞擊聲沒有再響起。
死一般的寂靜彌漫開來。
隻能聽到門外兩個黑城隊員極其輕微、如同耳語般的交談聲,似乎在猶豫是否繼續強攻,還是在探查這突如其來的異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