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囑咐小廚房加做了一份青菜粥，小言將軍才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去沐浴更衣。
    等她洗清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沐浴完又另外換了一身寬鬆家常的長袍。
    原本以為楊清已經出來了，畢竟他洗澡的速度一直很快。結果出來時就被小廝告知那位郎君現在應該還是在臥室裏。
    “……”
    “……”
    行吧……
    她去看看他。
    ……水溫是極舒適的，楊清在野外當然沒有泡澡的條件。因此當他泡在浴桶裏，熱氣氤氳起來，他的大腦瞬間就被當空，思緒也漂泊起來。
    當他又在水裏待了一陣，水溫漸漸變冷——在這樣相對安全的環境，楊清也終於有時間可以想想自己、想想這個時代了。
    回家……
    他想回家……
    他想吃他的媽媽煮的牛肉麵了……
    漢朝——就算楊清的曆史不好也會知道東漢王朝的末年是一個極其動亂的時代。就算三家歸晉也沒有天下太平。
    而他作為一個普通人，又該怎麽在這個亂世裏活下去呢？
    還有阿白……
    楊清想起了郭汜李傕之亂。如果阿白沒有穿越的話，那在原本的時間線她是在了長安對嗎？
    正當楊清的意識變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忽的咯吱一聲——楊清聽到房門被打開了。而楊清也瞬間清醒！
    楊清：“……”
    ……別啊！
    ……知道人在什麽時候最脆弱嗎？拉屎第一洗澡第二！有什麽事不能等他洗完澡了再說嗎？就算要審問也不至於讓他光著身子審問吧？
    ……楊清默默吞了一口唾沫。
    他洗澡的地方在房內，拉上屏風就是一個天然的私密空間。但現在這個私密空間它不私密了……
    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楊清就悄悄抱緊了弱小無辜的自己。
    當腳步聲消失，楊清仰頭一望，就看見了一名穿著杏色直裾青色長袍的古裝男人。
    “……我在洗澡。”楊清幾乎是咬著牙說。
    小言將軍聽出楊清咬牙切齒的語氣了，她站在浴桶旁邊垂眸看楊清一眼，道：“奸細沒有發脾氣的資格——我想什麽見你就什麽時候見你。”
    楊清：“……”
    或許是剛洗了頭發洗了澡的緣故，褪去盔甲穿著淺色衣衫的少年將軍站在這裏看起來是很溫和的。
    她半幹的頭發披散在腦後，將她眉目間的鋒芒化去了不少。隻是從麵容上瞧著還有些冷淡。
    又因她的麵容又與阿白長得一模一樣，楊清盯著她，竟然詭異從她的眉眼間看出來些許女子的柔情與溫婉。
    ……啊？
    ……這正常嗎？
    楊清正準備再開口找這位小言將軍打探什麽消息，剛要說話狐言狐諫之就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這樣也行……
    至少他可以充足地享受他自己的私人時光了。楊清悄悄在心裏想。但還沒來得及高興，楊清就又聽到了一陣更加匆忙的腳步聲。
    四五個仆役推開門直接穿過屏風進來。楊清眨了眨眼沒回過神來——漢朝人這都什麽毛病？
    小言將軍也站在這幾個仆役身後。楊清正要開口問狐言他們想幹什麽，這幾個仆役就扛人的扛人，搬浴桶的搬浴桶。
    沒一會楊清就又重新回到幹淨清澈且溫度適宜的水池之中了。
    楊清：“……”
    仆役下去。
    小言將軍沒走，並且專門端了把椅子坐到了楊清身旁，說：“水冷了你不會喊人換嗎？”
    “——那我是奸細呀，”楊清道，“要求提多了我怕被將軍處死。”
    小言將軍就盯著楊清看了一會，隨後將頭移開，語氣平淡地敘事：“你是很重要的奸細。在你吐出鮮卑人的軍情密報之前，你是不會被我處死的。”
    楊清：“……”
    ……哈哈！我謝謝你啊。
    但是……
    “我說了我不是奸細，將軍你怎麽就不信呢？而且有我混得這麽慘的奸細嗎？”
    ……狐言似乎是勾了勾唇角，看起來心情不錯。她繼續開口：“裝傻充愣沒用。你要是老老實實地把你知道的全交代出來，我興許還能放你一條活路，派人護送你回家。”
    楊清：“……”
    確認了。這位少年將軍就是聽不懂人話沒錯。都說了他不是奸細了，而且要他交待什麽呀！
    現在現在就感覺自己是被關入了刑部大牢中，他被拷打了三天三夜，獄卒全程都在問他說不說。但就是沒有人告訴他要他說什麽。
    “……但是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楊清語氣沮喪地說，“我可能……回不去了。”
    小言將軍假裝不知情。
    她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盡量使自己的語氣保持以往一般的冷淡。她顫了一下眼睫說：“比這天下的十三州還要遠嗎？”
    “嗯，很遠。”
    “……”小言將軍仰著頭想了想，過了會，她說：“既不在這十三州之列，你果然是鮮卑人派來的奸細。”
    楊清：“……”
    密碼的，他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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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清呼吸一滯，心想著這位少年將軍果然不同尋常。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了。
    他轉頭對著小言將軍講，“雖然我不是奸細，也給不出你想要的軍情密報。但是我們可以合夥做生意啊！”
    “我很有經商頭腦的。”楊清自誇。
    “我帶你賺錢，將軍隻需要在上黨為我找出一片容身之所……我們五五分成。這樣您也應該也不吃虧吧？”
    “是不吃虧。”小言將軍說。她努了一下下巴，好整以暇地問：“先說說你的經商思路。你第一部打算賣什麽？”
    賣什麽……
    作為一個現代人穿到古代，想賣的東西能賣的東西那不是有許多嗎？
    比如……比如……
    楊清想了想，比如他現在正在洗澡——“比如我可以用生石灰和豬油製作出清潔身體的物件……”
    話剛說出口，小言將軍就麵無表情地遞給了他一塊用竹盒裝著的肥皂。
    “……啊？”楊清下意識驚叫出聲。
    沒關係沒關係——
    他安慰自己，“我還會製作玻璃、一種跟水晶差不多的物件。操作得好應該能從那些權貴手裏撈不少錢。”
    小言將軍又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起身走到屏風外麵，沒過多久就端著一盤用玻璃盤裝著的葡萄進來。
    “想吃一顆嗎？”小言將軍問。
    ——不是！
    楊清驚掉下巴：“這都哪來的？”
    他眼神一驚，目光又忽的落到小言將軍坐著的椅子上麵。他剛才還沒看出不對勁，現在他就察覺出異樣了！
    椅子。
    這種高靠背的木質餐椅出現在古代真的正常嗎？楊清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衝撞了！
    阿白不動聲色地說：“當然是高祖皇帝發明的。我漢高祖皇帝執長劍造祥瑞以福澤四方——像這種人盡皆知的事，也隻有你這個奸細會不清楚了。”
    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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