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剛送來的，這些半真半假的古籍殘頁，地下草圖。
    係統吭哧癟肚掃描出來的，幾個能量反應特別強、或者地層瞧著不結實的地方。
    還有那兩塊玉佩，放一塊兒就嗡嗡響，隱約指著個大概方向。
    葉淩汐那邊對周靈兒血脈感應的分析也擺在一邊。
    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在他腦子裏攪和。
    幾條能鑽進去的路，慢慢清楚了。
    “地麵上那些盯梢的點，全繞開。”凜塵指頭點在地圖上幾個地方，“從這兒，那個廢掉的染坊水道下去。還有這兒，圖上說以前是藏兵洞，可能跟祭天台地基連著。這塊兒，能量探測說土層鬆……”
    他定了三條主路，還有好幾條備用的。
    怎麽躲開巡邏的邪教徒，怎麽借著地形和係統給的破爛玩意兒藏起來，怎麽繞開可能有的陣法絆子，都盤算了一遍。
    最要緊的一條：絕對不能跟太子那邊可能派出來的、咋咋呼呼的“清剿”隊伍碰上。
    他得搶在所有人前頭，把東西弄到手，把那破陣給毀了。
    剛跟黑鴉隊長把最後幾個細節敲死。
    隔壁靜室，突然傳來葉淩汐又急又快的喊聲！
    凜塵一步跨過去。
    周靈兒，剛才還被葉淩汐用藥強行摁著昏睡，這會兒猛地抽搐起來，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
    眼耳口鼻都往外滲那種暗紅發黑的血絲，臉上青筋一根根蹦起老高，那模樣，看著都替她疼！
    “她‘看到’了！”葉淩汐的聲音繃得死緊，從沒這麽嚴肅過，“祭天台底下，那個‘逆鱗陣’……徹底活了！比想的還大，鋪天蓋地，在抽地底深處的東西！”
    周靈兒喉嚨裏嗬嗬作響，跟破風箱似的，費勁巴拉地往外擠字兒：“血……好多血……引子……月亮……力量……”
    葉淩汐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她猛地轉頭，衝凜塵急促道：“逆鱗陣！月陰血脈！還有那塊黑玉佩！肯定有關係！這陣法，八成要用她的血當引子，或者……鑰匙！”
    她話音剛落。
    外頭，京城的天徹底黑透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厚得嚇人的烏雲把天整個蓋住了，星星月亮一點光都透不下來。
    一股說不出的壓力，沉甸甸地，慢慢壓下來，籠罩了整個京城。
    不是哪個高手放出來的氣勢，是種更空曠，更古老，更讓人心頭發毛的“勢”。
    骨頭縫裏都覺得發冷。
    好像有什麽特別大的玩意兒要醒了，又或者，憋了老久的雷暴，終於要炸了。
    凜塵站在窗邊，外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空氣粘稠得讓人胸口發悶。
    那股無處不在的沉重和壓抑，讓他後頸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準備出發。”
    他聲音不高，卻冷得掉冰碴子。
    十個黑鴉精銳，早就悄沒聲地等在密室外麵了。
    個個一身方便鑽牆角的黑衣服，臉上蒙著布，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凜塵披上【幽影鬥篷】，那鬥篷的邊沿似乎在微微扭曲光線，讓他整個人看著有點模糊。
    手腕上扣好【微型能量偵測器】，那玩意兒冰涼，貼著皮膚。
    【高級破法符籙】和丹藥都塞進最順手的地方。
    臨走前，他最後瞥了眼窗外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驚蟄……嗬，老子就來給你這驚蟄，添把柴，點把火！）
    管他什麽牛鬼蛇神，擋路的，都得死！）
    他沒再耽擱，帶著十個黑鴉，跟墨汁滴進黑水裏似的，悄無聲息地滑出了凜家莊園。
    直奔那風暴眼——東城祭天台。
    前路漆黑，殺機四伏。
    他們這一去，就是往火藥桶裏扔火星子。
    夜色濃稠，伸手不見五指。
    凜塵一行十一人，身形在沉寂的街巷中滑行。
    【幽影鬥篷】扭曲了光線，他的輪廓在黑暗中變得模糊，身後十名黑鴉精銳也被淡淡的扭曲光暈籠罩，隨時能隱入暗處。
    【高級斂息術】運轉到極致。
    一行人呼吸悠長，腳步落下聽不見丁點聲音，完美避開了地麵零星的巡邏兵丁和暗哨。
    這京城守備，看著嚴實，真到節骨眼上，到處是窟窿。）
    凜塵心裏腹誹，腳下卻毫不停頓，直撲東城祭天台。
    越靠近那裏，空氣越發沉悶，胸口也沉甸甸的，呼吸不暢。
    “少主，前麵就是廢棄染坊區了。”黑鴉隊長壓低了嗓子，聲音幾乎融進風裏。
    “嗯。”凜塵應著，鬥篷下的身形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手腕上【微型能量偵測器】冰涼地貼著皮膚，發出輕微的嗡鳴，綠燈閃爍的頻率越來越急促。
    “能量反應在變強，”他輕聲說，掃視周圍破敗建築的黑影，“入口就在這附近。”
    係統掃描結果和黑鴉的情報都指向一個塌了半邊的倉庫地下。
    入口被雜物藤蔓蓋著，外麵還布了層簡單的障眼法和禁製。
    凜塵帶人貼著牆根潛行，小心避開地上的碎瓦和腐爛物。
    入口兩個邪教徒還沒弄清狀況，就軟倒在地，被黑鴉隊員麻利地拖進暗影裏。
    凜塵走到入口前，那層無形的阻礙微微晃動。
    他摸出一張【高級破法符籙】，指尖真元微吐。
    符籙無聲自燃，一道金光印在屏障上。
    嗤——！
    極其輕微的撕裂聲後，禁製潰散了。
    係統出的東西，效果還行。）
    凜塵心裏評價一句，帶人閃身鑽入。
    陰冷潮氣撲麵，混著厚重的血腥味鑽進鼻腔，比城南據點那股味道更重，更陳腐。
    石階往下，兩邊是粗糙黑石牆壁。
    隔幾步，牆上就嵌著塊幽綠磷石，把通道照得影影綽綽，寒意刺骨。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邪能！宿主請小心！】
    係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凜塵腕上的能量偵測器數值狂飆，綠燈閃得刺眼。
    “葉淩汐那邊怎麽說？”凜塵一邊往下走，一邊問。
    走在最前麵的黑鴉隊員“梟”，掏出個小巧傳訊法器，法器表麵光芒微弱流動。
    “少主，葉姑娘說，周靈兒感應極強，就在正下方，能量最集中的地方。”梟低聲回稟，法器閃爍的頻率似乎在校準方向。
    凜塵拿出那兩塊玉佩。
    陰月村的黑玉佩，皇帝給的白玉佩。
    湊近些，兩塊玉佩立刻低沉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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