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為了報複

字數:3451   加入書籤

A+A-


    “噯~齊爺莫誤會,咱們羅爺是個體麵人,要你斷手斷腳的,這麽血腥,不好不好。”羅三皮笑肉不笑地拍拍齊升的肩膀。
    一向愛好砍人手腳的人突然說不砍了,那肯定想要的東西更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齊升的臉白了又白,嘴裏不斷求饒:“羅爺,羅爺,您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我有錢,我有錢!”他掏出剛從娘手裏摳出來的私房錢,膝行遞到羅宏輝麵前。
    區區一丁點銀錢,羅宏輝現在絲毫不放在眼裏。
    羅三拎小雞似地把齊升拎回自己跟前:“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羅爺看上你媳婦了。明兒給羅爺送來,便免你兩天利息。”也不再跟齊升兜圈子,羅三提了要求。
    齊升如被雷劈了一般,定在原地,他媳婦?羅爺要他媳婦?
    “不知是送來兩日便由小的接回家去,還是......”
    “先送來再說,至於什麽時候接回去,等羅爺玩膩了再說!廢什麽話,玩你的去吧,明兒想著送來!”
    宵禁已過,齊升不可能現下歸家,不過羅爺不砍他手腳,隻要媳婦陪幾日而已,齊升覺得是筆很劃算的買賣,便喜滋滋地拿著五兩銀去賭錢去了。
    那一晚他手氣格外地好,等到晨鍾響過,走出賭坊時,他手裏已經有了十幾兩雪花銀。
    見齊升哼著小曲走遠,羅三向羅宏輝匯報,有些不解地問:“爺,以您的身份地位,齊升的媳婦未免辱沒了您,您為何......?”還特意給他放水,讓他贏了銀錢。
    這家長樂賭坊,東家就是羅宏輝,要不是他示意荷官放水,齊升還得輸得當褲子。
    嗬嗬,為何?羅宏輝搖了搖折扇,垂下眼皮,當然是為了報複。
    羅家原本在淮安名不見經傳,要不是他妹妹爭氣,入了紀懷恩的眼,現在他羅宏輝也不過就是賭坊裏的監場,靠幫人看場子打架掙幾個辛苦錢。
    羅宏輝有一位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趙芳兒,兩家人毗鄰而居,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當時雙方父母早就過了定禮,換了庚帖。
    等到羅宏輝十六歲上,他少年懷春,很是喜歡性格溫柔的趙芳兒,正正經經遣了媒人去請期,希望能早日抱得美人歸,結果如何?
    趙芳兒家裏嫌棄羅家父母高堂亡故後,丟了營生,家底太薄,羅宏輝這差事又不太正經,毫不留情給拒了,絲毫不顧忌當年情誼。
    羅宏輝以為是趙家父母絕情,趙芳兒一定難過得不行,還偷偷跑去見她,提出希望能先私奔,等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趙家父母不接受他這個女婿都不行。
    然而趙芳兒居然不同意,非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聘為妻,奔為妾,如若父母不同意,那他們便不宜再見麵了。
    狗屁的聘為妻奔為妾,他是那種會納妾的人嗎?嫌他窮,不想嫁,那便直說,找這麽蹩腳的借口,瞧不起誰?
    在羅家最困難的時候,趙家拿出十兩銀子,買回了庚帖,執意退婚,兩家因此交惡,老死不相往來,一年後,趙芳兒出嫁,丈夫就是齊升。
    兩年後,羅宏輝的妹妹羅宏英在一次外出買糧時,偶遇紀懷恩,被其收用在身邊為妾,甚得寵愛。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羅宏輝很清楚,自己行事高調,手段狠毒,著實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在等著他妹妹失寵,他被打回原形那天,再痛打落水狗。
    他倒是無所謂,反正苦他吃過,福他也享過,這輩子值了。
    可是趙芳兒,他不想她好過。
    齊升的賭癮就是羅宏輝派人勾引他染上的,這玩意一旦沾染,那必會家破人亡。
    羅宏輝就是想讓趙芳兒看看,什麽清白厚道的小康之家,都是狗屁,趙家千挑萬選的好女婿,將她賣掉,也不過就區區十兩銀利息便足夠了。
    諷刺嗎?他不屑地笑,隻要想想,不久之後,趙芳兒會像狗一樣跪在他麵前求饒,他就覺得解恨。
    然而,他沒等到趙芳兒的人,隻等來一條死訊。
    齊升高高興興地揣著贏回來的銀錢歸家,還順路帶回了一隻燒雞。
    自從齊升沾上賭癮,把家裏餘錢花光,能當的都當了後,家裏的飯食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氣得老父親將他趕到隔壁院單過,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趙芳兒則守著自己的嫁妝,勉強保證兩人不餓肚子,飯食很是粗糙,肉類已經絕跡餐桌久矣。
    因此今天的這隻燒雞聞起來格外鮮美,尤其齊升還笑眯眯地遞給她一隻雞腿。
    夫妻倆送給公婆半隻燒雞,和和美美地吃著朝食,氣氛融洽,趙芳兒斟酌著又再勸齊升,別再賭了,找個正經差事謀生才是。
    “娘子,你看,這是我昨夜贏的。”十兩銀子沉甸甸地放在她手心,可趙芳兒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一夜能贏五兩銀子,齊升又怎麽能甘心做月俸不到一兩的差事去呢?體會到了一夜暴富的爽快,誰願意腳踏實地地幹活掙錢?
    可兩年了,齊升敗光了家財,隻剩點不動產暫時處理不了,才將將贏這一回,難道不該早日回頭是岸嗎?
    “娘子,求你應承我一件事可好?”齊升溫柔地開口。
    “你我夫妻一體,夫君何至於求。”
    “好好好,我就知道,芳兒最是溫柔知禮。”齊升激動地握著趙芳兒的手,37度的嘴,卻說出零度的話:“我欠了點外債,羅爺允我寬限幾日,隻必須你去陪陪他。芳兒,我知這委屈你了,但我也沒辦法了,你幫幫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眼前的男人嘴還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麽,可趙芳兒卻一句也聽不見了,她隻覺得頭嗡嗡作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再次睜眼醒來,她在床上躺著,齊升還坐在桌上興致勃勃吃酒:“娘子醒了,羅爺剛才派人來過,說晚上有人來接你,他還給你送了首飾衣裳,你一會兒就沐浴更衣吧。”
    趙芳兒沒有反駁,她甚至沒有再跟齊升說一句話,起身走出臥房,到了堂屋,一根繩子吊死了。
    等齊升酒足飯飽,踱出臥房,才看到早就斷氣的趙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