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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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崩塌,白長夜回到了廣袤無垠的量子之海中,但令他意外的是,從前的一位故人竟然出現在了眼前。
“是你?你從你那個世界出來了?出來幹嘛?”白長夜沉聲質問道。
“再次見麵就這麽冷漠嗎?雖然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有些不愉快,但至少矛盾化解了不是嗎?”她輕笑著說道。
白長夜對著眼前的另一個自己沒什麽興趣,也不想與她有太多糾纏,畢竟自己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
“我沒時間跟你敘舊。”白長夜抬手,虛空微顫,一縷純白的粒子在他指尖凝成細劍,劍鋒直指那名與自己容顏無二、氣質卻更顯輕佻的女子。
“才幾年不見,你的眼中少了許多稚嫩和天真,取而代之的冷漠和決絕,你經曆了什麽?讓你的變化這麽大。”
白長夜指尖的細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劍尖微微一顫,像是對那女子輕佻的語氣發出最後的警告。
量子之海在他腳下翻湧,無數光粒如螢火般升起,映得兩人麵容忽明忽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卻像隔著一條再也回不去的河。
“我沒興趣跟你演舊日溫情。”白長夜抬手,細劍驟然化作一道銀白閃電,直取對方眉心。叮——
劍尖在距離她皮膚不足一寸處停住。
女子兩指並攏,輕描淡寫地夾住了劍鋒。指縫間,一抹幽藍的量子裂隙悄然綻開,像是一朵開在指尖的曼珠沙華。
“還是這麽急。”她歎息,指尖輕輕一彈,裂隙順著劍身蔓延,瞬息間爬滿整柄光劍。
哢啦——純白粒子崩碎,化作漫天雪屑,又被量子之海無聲吞噬。
“命運的劍不是這樣用的,要不要我教你?”她調侃的問道,“還是說,你介意多一位老師?亦或者你覺得問沒有你強?”
白長夜輕哼一聲,收起劍“那你倒是說說,你出來做什麽?”
“我出來,是因為你快死了。”她收起笑意,指尖的幽藍裂隙收束成一枚跳動的光核,像一顆被囚的星。
“你何出此言?”白長夜瞳孔微縮,卻仍舊冷聲。
“我和你的力量差不多,因此我可以洞見你的命運,你沒忘吧。”她繼續解釋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呢的命運很模糊,但是依稀可見,你在最後一戰中燃盡了自己,我沒看見死相,但我知道,你大概率會死在那裏。”
白長夜沉默片刻,量子之海隨之微微起伏,像一顆心跳慢了半拍。
“命運……”他低低重複,像在咀嚼一枚帶血的鐵釘,“那又如何,我會打破這該死的命運,命運不能束縛住我。”
“打破命運?”那女子聞言,像聽見孩童誇口要折斷星河,唇角勾起,卻不再含諷。
她彈指,光核裂開——不是碎,而是像鏡麵被重錘擊出無數細紋。碎片懸浮,映出無數白長夜
有的跪倒血泊,胸口插著半截斷劍;有的被黑色鎖鏈貫穿,瞳孔仍燃銀焰;有的白發蒼蒼,獨對崩塌的天穹,掌心隻剩最後一粒量子塵埃……每一幀,都是“死亡”的切片。
“看清楚了,”女子聲音低下來,像夜潮拍岸,“這不是預言,是‘已發生’。量子之海記錄所有可能,而我——隻是把它們撈出來給你。”
“哼,量子之海裏那麽多白長夜,你又怎麽能說,這些死了的就一定會是我呢,再說了,人注定是要死的。”白長夜冷漠的回答道。
她聞言,眸光倏地深了一分,仿佛整片量子之海都隨之沉進幽暗。
“你說的沒錯,人注定是要死的,但,有要死的有價值,死得其所。那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她沉聲問道。
白長夜沒有回答,隻是抬眼望向那些仍在旋轉的“死亡切片”。鏡麵裏,無數個自己仍在重複同一件事——赴死。
他們或呐喊、或沉默、或微笑,卻無一例外地走向終局。量子之海的光粒映在他眼底,像一場永不會熄滅的雪。
“你不是說了,我在最後一戰中燃盡了自己嗎,既然如此,我已經盡力,那就足夠了。”白長夜解釋道。
女子凝視著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見他。半晌,她抬手,鏡麵碎片驟然收攏,化作一滴幽藍的血珠,懸在她指尖。
“盡力?”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讓整個量子之海泛起一圈圈逆流的漣漪。“你所謂的盡力,隻是把自己燒幹淨,好讓後來者踩著你的灰燼繼續向前。這不是盡力,是逃避。”
“那你知道嗎?知道我麵對的是怎麽樣的敵人嗎?你恐怕無法理解吧,他的強大,你永遠無法想象吧。那種深沉的無力感和絕望,你體會過嗎?”白長夜質問道。
她垂眸,指尖那滴幽藍血珠輕輕旋轉,像一顆被囚的恒星,映得她睫毛也染上冷光。
“我確實無法理解。”她聲音輕得像歎息,卻一字一句砸進量子之海,掀起無聲的暗湧。“因為我從未被允許‘無力’。”
白長夜皺眉,那滴血珠忽然震顫,表麵浮出細密的裂紋——裂紋裏,竟映出另一片戰場焦土之上,她獨自佇立,腳下是無數與她麵容相同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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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具屍體的心口,都嵌著一柄純白細劍,劍柄上刻著“白長夜”三個字。而她自己的胸口,空空如也,沒有心髒,隻有一個幽藍的量子空洞。
“你以為隻有你麵對過絕望?”她抬眼,眸中幽藍裂隙蔓延,像冰河開裂。“我那個世界,你——或者說,‘我們’——才是敵人。”
量子之海驟然倒卷,光粒凝成鎖鏈,纏繞住白長夜的四肢。他掙動,卻發現鎖鏈由他自己的量子構成——他越掙紮,鎖鏈越緊。
“你剛才問我,出來做什麽。”她走近一步,指尖血珠懸停在他眉心。“我來,是為了殺你。”白長夜瞳孔驟縮。
“但你若死了,所有世界的‘白長夜’都會死。”她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天氣,“包括我。以及你要麵對的那個,無法戰勝的敵人。”
白長夜輕聲笑起,眼裏滿是不屑“那你可以盡管試試,你能不能殺死我,畢竟如果我真的要死,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量子之海驟然寂靜,仿佛連光粒都屏住呼吸。血珠懸於眉心,幽藍裂隙像一條冰涼的蛇,沿著白長夜的眉骨緩緩爬行。
女子指節微屈,隻要再進一寸,那滴凝聚了所有“死亡切片”的量子之血就會滲入他的識海,將“存在”本身抹除。可那寸距離,卻像隔著一整個宇宙。
“他?”女子輕哂,眸中幽藍裂隙驟然擴張,倒映出一片更為幽邃的黑暗,“你以為,你口中的‘他’,真的會來救你?”
話音未落,血珠忽然劇烈震顫,表麵浮現一道道銀白紋路,正在逆向侵蝕她的力量。女子瞳孔微縮,指尖的幽藍光核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等等,你做了什麽?!”她一臉震驚的看向白長夜,而白長夜早已掙脫束縛。
“你說得對,他確實不會來救我,但我自己就可以救自己。”白長夜手中的量劍已經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你做了什麽?”女子的聲音第一次出現裂縫,像冰層被重錘擊碎。她的指尖仍懸著那滴血珠,可血珠已不再是幽藍,而是被銀白紋路徹底侵蝕,如同一顆被恒星風暴吞噬的行星。
白長夜沒有回答。他垂眸,看著自己掌心——那裏,一縷純白的量子塵埃正緩緩旋轉,每一次旋轉,都剝離出與女子同源、卻截然相反的頻率。
“我隻不過把你送我的‘死亡切片’,重新編譯了一遍。”他抬眼,瞳孔深處倒映著無數碎裂的鏡麵,每一道裂痕裏,都鎖著女子方才展示過的“白長夜之死”。
“量子之海記錄所有可能,但記錄本身,也可以被篡改。”女子踉蹌半步,指尖的血珠終於不堪重負,“噗”地炸成漫天銀白火雨。火雨落在量子之海上,竟燃起蒼白的焰,像一場逆向的日落。
“我不想殺你,因為沒有這個必要,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別來煩我。”白長夜的警告震耳欲聾。
量子之海在銀白火雨中燃燒,火雨落處,海麵如鏡碎裂,露出下方幽邃的深淵。那深淵並非空無一物,而是無數被折疊的世界線,像被揉皺的紙團,每一道褶皺裏都傳來隱約的哀鳴。
女子踉蹌著後退,指尖殘留的銀白紋路仍在灼燒她的皮膚。她低頭看著那些紋路——它們不再是白長夜的死亡切片,而是她自己的在某個未來,她被另一個“白長夜”貫穿心髒;在另一個未來,她跪在崩塌的量子之海上,親手將幽藍裂隙刺入自己的眉心……每一幀,都是她從未設想過的結局。
“你……篡改了我的觀測?”她的聲音第一次出現顫抖,像被風吹散的雪。
“不。”白長夜抬手,銀白火雨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枚旋轉的符文,“我隻是讓你‘看見’了你本該看見的東西——你所謂的‘洞見命運’,不過是量子之海讓你看到的幻覺。你以為你在俯瞰眾生,實則隻是海中的一滴水。”
女子猛地抬頭,幽藍裂隙在她瞳孔中瘋狂蔓延,像是要撕裂整個眼眶“荒謬!我是所有世界的觀測者,我——”
“你什麽都不是。”白長夜打斷她,符文驟然綻放,化作一道銀白光環,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內。光環中,她的身形開始模糊,像被水暈開的墨,“你不過是另一個‘我’,被量子之海賦予了‘觀測’的幻覺,就自以為是神。但神不會恐懼,而你——在發抖。”
女子低頭,看見自己的雙手正在透明。幽藍裂隙從她指尖剝落,像被剝離的鱗片,露出下方蒼白的、屬於“白長夜”的皮膚。
她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癲狂“原來如此……原來我才是那個被觀測的‘切片’……”
白長夜轉身,冷冷說道“你仍然可以為自己而活,別為自己的束縛所束縛,我的結局,用不著你擔心。”
那女子輕笑一聲,隨後在白長夜無聲的見證下逐漸化作一點點光芒粒子飄散在無垠的量子之海裏。
“別了,願你在新的輪回中,可以尋得自己的歸處,畢竟,這世界太過殘酷。”白長夜自言自語的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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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之海的銀白火雨漸漸熄了,餘燼漂浮如碎星,映得海麵像一張被燒穿的舊相片。白長夜立在殘焰中央,掌心那枚銀白符文仍在緩緩旋轉,像一枚不肯停轉的陀螺,提醒他方才並非幻覺。
“結束了。”他低聲道,卻無人應答。
劍尖停在他腳下,發出細微的嗡鳴,像瀕死的蜂鳥。白長夜俯身拾起,指腹觸到劍身裂痕裏殘留的幽藍——那是女子最後的氣息,正在一點點蒸發。
“連你也要走嗎?”他問劍尖,自然得不到回答。卻在此時,劍尖忽然自行崩解,化作一粒極小的幽藍光塵,鑽入他的掌心。光塵沿著血管逆流,徑直沒入那枚銀白符文。
幽藍光塵沒入符文的刹那,銀白火焰驟然熄滅。白長夜的掌心像被一枚冰錐刺穿,冷意沿著經絡逆卷而上,凍結了心跳。
量子之海隨之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沒有風,沒有潮聲,連光粒都懸停半空,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按下了暫停。
“該回去了,怪不得沒人願意待在量子之海裏,異常,變數,管他呢,即便使命如此,也不妨礙我去吐槽它。”白長夜說完之後沉默了一番,隨後用手中量劍破開量子之海通往現實的通道,徑直跨越了進去。
通道在身後合攏,像一張無聲的嘴,吞掉了量子之海最後的餘燼。
白長夜落在一片荒原。夜色濃稠得幾乎能擰出墨來,風帶著鐵鏽味,掠過他的發梢。沒有星,沒有月,隻有遠處一座歪斜的燈塔,燈罩碎了一半,殘存的燈泡忽明忽暗,發出垂死般的“滋啦”聲。
他低頭看掌心——那枚銀白符文仍在,卻像被凍住的湖麵,裂紋裏嵌著幽藍的冰絲。每一次心跳,裂紋便往深處蔓延一分。
“……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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