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未滅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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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夜離開後不久,蘇就再次打來了加急通訊,似乎很是急切。
“怎麽了?蘇?出什麽事了?讓你這麽著急?”白長夜平靜的問道。
蘇十分火急的回答說“出事了,莫洛克決定在明日午時,處決冷鋒他們五人。”
“……明日午時?”白長夜的聲音幾乎沒有起伏,卻像一把薄刃劃過冰麵,寒意四散。
須彌芥子那端,蘇的呼吸略顯急促“莫洛克對外宣稱——冷鋒等人‘縱容叛逆、私縱要犯’,以‘十二席’鐵律問斬。實則是逼你現身。”
白長夜抬眸。荒原盡頭,殘陽最後一滴血似的餘暉正在褪去,夜色像一匹悄無聲息的巨獸匍匐而來。他輕聲嗤笑“午時……他算準了我不會坐視。”
午時未到,天光卻亮得刺目。
斬首台設在聯盟中樞廣場,十二根黑曜石柱圍成環形,柱身刻滿戒律符紋,像十二具沉默的刑具。冷鋒、阮夢、阿戴爾、青月、戴雲瀚被鎖鏈縛於柱前,鐵環勒進皮肉,血沿石階蜿蜒,卻無人出聲。
莫洛克立於高台,一襲玄金長袍,領口以銀線繡出倒置的天平——那是秩序的象征,也是反叛的烙印。他抬手,指尖輕敲扶手,聲音不大,卻蓋過風聲。
“午時將至,罪人伏誅。”聲音落下,黑曜石柱頂端亮起金紋,鎖鏈隨之收緊,五人的肩胛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裂響。
阮夢抬頭,唇角溢血,卻仍笑出聲“莫洛克,你怕了嗎?”
莫洛克未答,隻垂眸看向日晷——晷針的影子即將與午時重合。他等的人,該來了。
果然,下一瞬,廣場北方的天穹裂開一道銀白縫隙,像被無形之刃劃破。白長夜自裂縫中踏出,足尖落地時,斬首台四周的戒律符紋同時亮起,化作金色囚籠,將他困於其中。
“你來了。”莫洛克微笑,聲音溫和得像在迎接舊友,“比我想的快。”
白長夜沒看他,目光掠過五人——冷鋒的審判印記已碎,胸口血線未幹;阮夢的秩序鎖鏈鏽蝕斑斑;阿戴爾的戒律殘柄插在石縫;青月的元素劍鋒黯淡無光;戴雲瀚的情緒之劍斷成兩截,劍尖仍在他掌心顫抖。他們垂著頭,卻在他目光觸及的瞬間,脊背微微挺直。
“我來帶他們走。”白長夜說,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廣場的空氣為之一滯。
莫洛克歎息,似在憐憫“以你一人?你該不會覺得我毫無準備吧,四周以布下立場,足矣阻斷任何能量傳輸,沒有權能,你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怎麽和我這早已布好的軍隊相抗。”
白長夜凝神沉思了片刻,自己的權能確實無法調用,不過有兩個例外,但他不想在莫洛克麵前用它們。
“說吧,你的條件。”白長夜輕聲問道。
“條件?”莫洛克輕敲扶手,指尖每一次落下,都像在宣判。
“簡單,天慧,秩序,審判,元素,情緒,戒律,以及你之前奪走的生命,還有你自己的命運,一共八個權能,此外,還有你手中那把來自量子之海的劍。”他聲音不高,卻伴著廣場四周八萬六千枚戒律符紋同時亮起,像一片金色的海嘯,隨時要將白長夜撕碎。
白長夜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兩枚核心安靜得近乎乖順天慧的淡翠,與五劍凝成的黑灰圓核。
他抬頭,看向莫洛克“八個權能,一把劍……你胃口不小。可你憑什麽覺得,我會把它們留給你?”
莫洛克輕笑,指尖在扶手敲出第三下。廣場四周的金色符紋陡然倒卷,像無形的潮水,把白長夜一寸寸推向斬首台中央。
“不憑什麽。”他溫聲回答,“就憑他們五個人的命,此刻在我一念之間。”
話音未落,十二根黑曜石柱頂的戒律符紋同時亮起。鎖鏈收緊,冷鋒肩胛處的血順著石柱淌下,砸在階前,像一記悶錘。
阮夢抬頭,幹裂的唇角扯出一絲笑“別……別給他。”
白長夜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垂眸,看了眼自己掌心——那兩枚核心安靜得近乎乖順天慧的淡翠,與五劍凝成的黑灰圓核。然後,抬眼,目光越過莫洛克,落在斬首台上那五張血跡斑斑的臉上。
冷鋒的嘴角動了動,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別給。
阮夢也在笑,笑得像當年在星輝下與他並肩而立時一樣,帶著一點少年人的倔強。
“可以,八個權能和一把劍,換五條人命,劃算。”白長劍輕聲回答道。
莫洛克指尖輕敲扶手的第三聲,與廣場鍾樓的銅鍾重合,像一記清脆的喪鍾。白長夜抬手,掌心向上。淡翠與黑灰兩枚核心浮起,像兩顆被囚的星,安靜旋轉。
“先放人。”他聲音不高,卻在八萬六千枚戒律符紋的蜂鳴裏清晰可聞。
莫洛克微笑“一手交權,一手交人。白長夜,你還沒資格討價還價。”
白長夜聞聲低頭,隨即用手洞穿自己的胸膛,於其中取出命運的權能,隨後再從口袋中拿出生命權能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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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交權,一手交人。”莫洛克的聲音在廣場回蕩,像一枚冰冷的楔子釘進每個人的耳膜。
白長夜卻像沒聽見。他低垂著眼,右手五指仍插在自己左胸的裂口內,指尖捏著那枚暗金色的“命運”核心。血順著指縫滴落,落在腳邊的石板上,發出極輕的“嗒”聲。那聲音被廣場八萬六千枚戒律符紋放大,像一記心跳,擂在所有人鼓膜深處。
“你急什麽?”他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卻蓋過了符紋的嗡鳴,隨後,白長夜又把量劍拿出插在地上,手中拿著八枚權能核心。
白長夜將量劍插入地麵,劍身發出一聲低鳴,像是對即將到來的命運發出最後的抗議。八枚權能核心懸浮於他掌心之上,緩緩旋轉,散發出各自獨有的光輝命運的蔚藍、秩序的銀白、審判的赤紅、戒律的青白、元素的灰白、情緒的無色、生命的翠綠,以及天慧的淡翠。它們彼此牽引,像八顆被囚的星辰,等待最終的裁決。
莫洛克的目光落在那八枚核心上,眼底第一次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熾熱。他抬手,廣場四周的金色符紋隨之收攏,像一張緩緩收緊的網,將白長夜與斬首台一並困在中央。
“很好。”他輕聲道,聲音裏帶著勝券在握的從容,“現在,把它們交給我。”
“我如何可以相信,你會信守承諾?”白長夜質問道。
白長夜的聲音很輕,卻像鋒刃貼著耳廓擦過。
莫洛克笑了,抬手,指尖輕彈。十二根黑曜石柱頂的戒律符紋同時熄滅,縛在五人身軀上的鎖鏈也隨之一鬆,嘩啦墜地。冷鋒等人踉蹌跪倒,肩胛處的血濺在石階,綻開暗紅的花。
“人,已經放了。”莫洛克慢條斯理地收回手,“現在,該你了。”
白長夜垂眸,指尖在胸口裂口處輕輕一拂,血便止了。他抬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廣場石板上留下淡金色的腳印,像在丈量最後的距離。八枚權能核心在他掌心旋轉,愈發明亮,仿佛感知到即將易主的命運,發出細微的哀鳴。
“拿去。”
白長夜抬手,八枚核心同時離掌,宛如八顆被放逐的星,劃出一道道細而亮的軌跡,投向莫洛克。
莫洛克抬手,五指張開,像要擁抱那八枚正朝他飛來的權能核心,最終他得償所願。
“既然,你已經拿到了你想要的,那……人我可就帶走了。”白長夜的聲音輕得像在歎息。
莫洛克五指收攏,八枚核心沒入他袖中,像八粒星子沉入深淵。他抬眼,望向白長夜,眼底那絲熾熱迅速冷卻,化作一潭幽暗的湖。
“帶走?”他輕聲重複,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笑意,“白長夜,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讓你們活著離開?”
話音未落,廣場四周的戒律符紋驟然逆轉,金紋化作漆黑,像無數倒刺從地底生出。冷鋒等人剛掙脫鎖鏈,尚未來得及站穩,便被那黑色符紋纏住腳踝,重重拖回原地。血再次濺上石階,比之前更豔。
“你說過——”白長夜的聲音第一次有了裂隙。
“我說的是‘人已經放了’。”莫洛克歎息,像是在糾正一個孩子的天真,“可我從未說過,會讓他們活著走出這座廣場。”
白長夜站在原地,掌心空空,劍已不在。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道愈合的裂口,忽然笑了一下。那笑聲極輕,卻像冰麵下碎裂的第一道紋路。
“莫洛克,”他抬起頭,聲音低而清晰,“你算漏了一件事。”
“我確實無法調用權能。”白長夜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再次握緊時,手中已經出現一柄長刀,“但,這股權能,你卻封鎖不了。”
刀身輕劃,一道耀眼的淡粉色光芒閃過之後,白長夜已經待著五人消失在莫洛克眼前。
下一瞬,斬首台前的空氣像被折疊的鏡麵,層層碎裂。
白長夜與五人同時跌落在數公裏外的荒原裂穀,腳下是尚未凝固的熔岩,頭頂仍有殘存的戒律符紋如餘燼般閃爍。
“咳……”戴雲瀚最先跪倒,情緒之劍的斷口在掌心顫抖,像垂死的脈搏。
冷鋒按住肩胛的貫穿傷,血從指縫滲出,卻抬頭看向白長夜,聲音沙啞“那一刀……是什麽?”
白長夜沒回答,隻是抬手捂住胸口——那裏本該有心髒的位置,隻剩下一團淡粉色的光,像一朵未綻的花苞。
阮夢踉蹌著站起,指尖沾了血,點在白長夜唇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為什麽要救我們?”
“因為我仍然念及舊情。”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啞,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又不是冷血的動物。”
阮夢怔住,指尖的血滴落在地,砸出一朵細小的花。
“你瘋了。”她輕聲說,像在說一個再也救不回來的人,“你把自己的命運核心交出去,就為了換我們五個殘兵敗將?”
荒原裂穀的風,像鈍刀般刮過眾人耳廓。熔岩尚未凝固,赤紅的光映在每個人臉上,仿佛一層薄而脆的血痂。阮夢指尖的血滴落在地,砸出一朵細小的花——那花剛成形,便被熱浪蒸成一縷淡紅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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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她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像一根釘子,釘進每個人的心髒。
白長夜沒有回答。他抬手,捂住胸口那團淡粉色的光。光在指縫間微微跳動,像一顆被強行剝離的心髒,仍在固執地跳動。
“我說了,八個權能換你們的命,劃算,至於那柄劍,我怎麽可能把那麽重要的東西交給莫洛克,不過是借由一點點小手段擬造出來的投影而已。”白長夜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裂穀的風更急了,卷起熔岩蒸騰的熱浪,像無形的鐵刷刮過眾人皮膚,留下灼痛與焦糊味。白長夜單膝跪在尚未凝固的黑曜石裂縫邊,指縫間那團淡粉色的光越來越弱,仿佛隨時會熄滅。
“喂,白長夜,”冷鋒用劍鞘撐地,踉蹌著挪到他跟前,“你那團光……是怎麽回事?”
白長夜沒回答,隻是抬眼望向裂穀盡頭。那裏,灰白的霧氣正被風撕扯成絮狀,像垂死的天幕。
“沒什麽,它在修複我的傷,等它散去就好了。”他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得幾乎不像人聲。
裂穀的風忽然停了。不是漸弱,而是驟然靜止。像有人一把掐住了世界的喉嚨。白長夜指縫間那團淡粉色的光也隨之熄滅,隻剩下一縷灰白的煙,從他指背嫋嫋升起。
冷鋒最先察覺不對,傷口的血明明還在流,卻聽不到落地的聲音。阮夢伸手去探風,指尖卻碰到一層無形的牆——堅硬、冰冷,像鏡麵,又像某種巨獸的瞳孔。
“……莫洛克來了。”阿戴爾啞聲道。他的戒律殘柄正一點點滲出黑霧,像被強行召回的亡魂。
話音未落,裂穀盡頭的灰霧被撕開一道豎直的裂縫,裂縫後是一雙金色的眼。沒有瞳孔,隻有兩枚緩緩旋轉的戒律符紋,像日晷的針,在倒計時。
“你們走不了。”那聲音不是從裂縫裏傳出的,而是直接在每個人顱內震蕩,帶著金屬刮擦的刺痛。“權能可以易主,命運可以交易,但背叛者的血,必須流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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