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白熾燈光晃得人眼睛生疼。陳副總裁第七次看了看手表,掏出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他已經在這間密不透風的房間裏等了三個小時。
    門終於開了。李明走進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他注意到陳副總裁西裝領帶一絲不苟,但襯衫袖口有一道淺淺的咖啡漬,顯然是匆忙之中灑上的。
    "陳總,抱歉讓您久等了。"李明在對麵坐下,"我們剛剛查完了一些有趣的資料。"他打開文件夾,"比如說,在王建國死亡前的一周,貴公司突然向開曼群島轉賬了一筆巨款。"
    陳副總裁微微一笑："李警官,這是正常的商業運作。我們在海外有多個子公司,資金往來很平常。"
    "是嗎？那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麽這筆錢在轉出24小時後又被轉回,而且是通過五個不同的離岸賬戶？"李明抬眼看著對方。
    陳副總裁的笑容僵住了。他低頭整理了一下領帶："這...這我確實不太清楚。財務的事情向來是王總親自負責。"
    "有趣。"李明翻開另一頁,"可是根據董事會會議記錄,就在上個月,您還強烈要求對公司財務進行全麵審計。當時王建國拒絕了,對嗎？"
    審訊室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陳副總裁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發出輕微的響聲。
    "李警官,我必須提醒您,這些都是公司內部事務。如果沒有搜查令..."
    "別緊張,陳總。"李明打斷他,"我們隻是例行詢問。畢竟,王建國死前最後一個見到他的高管,就是您。"
    陳副總裁的手指停住了。他盯著李明看了幾秒,突然笑了："看來您已經查到了監控錄像。但那天晚上我們隻是在討論工作,半小時後我就離開了。"
    "確實如此。"李明點點頭,"隻是您走後沒多久,王建國就提前注射了那個奇怪的藥劑。而第二天,他就死了。"
    房間裏一片寂靜。陳副總裁的表情凝固了幾秒,隨即恢複如常："什麽...什麽藥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李明沒有立即回答。他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張照片,推到對方麵前。照片上是一個精致的保險箱,打開狀態,裏麵整齊地擺放著幾支注射器。
    "這是在王建國辦公室的暗格裏發現的。您認識這個保險箱嗎？"
    陳副總裁的瞳孔微微收縮："不...我從不知道他的辦公室有這種東西。"
    "真的嗎？"李明又拿出一份文件,"那這個呢？這是王建國的日程表。有意思的是,每隔72小時,他都會準時回到辦公室,待上大約15分鍾。而根據門禁記錄,這些時間段,您總是"恰好"在附近。"
    冷汗從陳副總裁的太陽穴滑下。他鬆了鬆領帶："這...這隻是巧合。再說,我是副總裁,在公司各處走動不是很正常嗎？"
    "當然正常。"李明合上文件夾,"隻是王建國死前,您似乎特意避開了他。整整一周,您都沒有在那個時間段出現。為什麽？"
    陳副總裁猛地站起來："李警官,您這是在暗示什麽？我和王總共事十年,他對我一直很信任。我為什麽要..."
    "因為你發現了他的秘密？"門突然被推開,張琳快步走了進來,"還是說,你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她直接把一份化驗報告拍在桌上："我們在王建國的辦公室地毯上發現了殘留的藥物痕跡。有趣的是,這種藥物的分子結構和從你辦公室保險箱裏找到的那支注射器裏的液體,驚人地相似。"
    陳副總裁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到了牆上。他的麵色變得慘白："你們...你們搜了我的辦公室？"
    "是的,就在一小時前。"李明站起身,"更有意思的是,我們在您的保險箱裏,還找到了這個。"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硬盤,在陳副總裁麵前晃了晃："看來這就是王建國臨死前一直在找的東西。"
    陳副總裁的雙腿突然失去力氣,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嘴唇顫抖著："你們不明白...你們根本不明白事情有多複雜..."
    "那就告訴我們。"李明的聲音變得柔和,"現在開始說實話,也許還來得及。"
    陳副總裁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如果我說了...他們會殺了我的。就像對待王總那樣..."
    "誰會殺了你？那個神秘的組織嗎？"李明追問道。
    陳副總裁突然發出一聲淒慘的笑："組織？不...遠比那可怕得多。你們以為王建國是被謀殺的？不...他是在逃離！逃離那個該死的"計劃"！但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逃脫...任何人..."
    "什麽計劃？"張琳緊追不舍。
    但陳副總裁似乎陷入了某種癲狂狀態："你們知道嗎？有時候我會懷疑,現在和我說話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你們？哈哈...誰知道呢？也許我自己都不是真實的..."
    李明和張琳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在這時,審訊室的燈突然閃爍了一下。等他們再看向陳副總裁時,發現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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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來了。"他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那天晚上,王總確實告訴了我一些事。"
    "什麽事？"
    "他說..."陳副總裁緩緩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什麽,"他說他找到了擺脫"鎖定"的方法。隻要破壞注射的規律性...就能逐漸擺脫控製..."
    李明心中一動："所以他提前注射了那支藥劑？"
    "對,但他算錯了一件事。"陳副總裁的聲音越來越輕,"他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這麽做的人...但其實...其實..."
    話沒說完,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白沫從嘴角溢出。
    "叫醫生！快！"李明衝向門口大喊。幾名警員立即衝了進來,但為時已晚。等醫生趕到時,陳副總裁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初步檢查顯示,這是一起典型的氰化物中毒。但讓人費解的是,搜身和驗屍都沒有發現任何投毒的痕跡。更詭異的是,就在陳副總裁死亡的那一刻,整棟大樓的監控係統突然全部失靈,持續了整整三分鍾。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張琳看著法醫把屍體推走,"關於"鎖定"和"控製"的事？"
    李明沒有立即回答。他看著手中的硬盤,若有所思："也許答案就在這裏麵。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見見另一個人。"
    "誰？"
    "財務總監。"李明收起硬盤,"我注意到他在董事會會議上的表現很奇怪。每次談到審計的事,他都表現得特別緊張。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他的左手腕上,有一道和王建國一模一樣的疤痕。"
    張琳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
    "去叫技術組的人準備一下。"李明走向門口,"我有預感,接下來的談話可能會很有意思。"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法醫室傳來緊急通報：陳副總裁的屍體在送往太平間的途中離奇消失。押送人員全部陷入昏迷,監控錄像再次神秘丟失。
    而在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裏,財務總監正對著電腦屏幕發呆。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剛剛收到的加密信息：
    "23號樣本已經失效,立即啟動47號備份。注意,千萬不要重蹈王建國的覆轍。"
    財務總監緩緩摘下眼鏡,露出左手腕上那道若隱若現的疤痕。他知道,屬於自己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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