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七分。李明站在財務總監辦公室的窗前,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注視著樓下的停車場。一輛清潔工的麵包車已經在那裏停了兩個小時,既沒有人上下車,也沒有人打掃衛生。
    "錄像拷貝好了。"張琳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你最好快點,保安馬上要開始夜查了。"
    李明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諾大的財務部一片漆黑,隻有應急燈發出微弱的綠光。他的腳步很輕,但在寂靜的夜裏,還是能聽見地毯被踩踏的細微聲響。
    穿過長廊,拐過兩個彎,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儲物間前停下。按照從陳副總裁硬盤裏找到的建築圖紙,這裏應該正對著地下檔案室的備用通風管道。
    撬開儲物間的門並不難,難的是不觸發警報係統。李明戴上特製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微型幹擾器,將其貼在門鎖的電子讀取器上。
    "信號正常。"耳機裏傳來技術組的聲音,"您有90秒的時間。"
    儲物間裏堆滿了清潔工具和辦公用品,但李明的注意力全在角落裏那個貌似普通的儲物櫃上。這個櫃子的尺寸和普通儲物櫃一樣,但重量要重得多。更可疑的是,它是用特種螺絲固定在牆上的。
    "開始行動。"李明壓低聲音說。
    遠處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夜間保安果然被調虛晃一招吸引了過去。
    李明立即行動起來。他掏出一把特製工具,開始拆卸儲物櫃的固定螺絲。這些螺絲看似普通,實際上每一個都暗藏機關。一旦擰錯角度,就會觸發警報。
    好在事先做足了功課。三分鍾後,儲物櫃被完全卸下。背後赫然露出一個一人多高的金屬通道口。
    "有意思。"李明打開隨身攜帶的微型探測儀,"這不是普通的通風管道。"
    探測儀顯示,通道內部布滿了紅外感應器和壓力傳感器。而在通道盡頭,似乎有一個類似升降機的裝置。
    就在這時,耳機裏突然傳來雜音："李隊！不好了！那個清潔工...他不見了！"
    李明心裏一驚,但職業素養讓他沒有表現出來。他迅速關閉儲物間的門,啟動了隨身攜帶的微型攝像機。
    "繼續監視停車場。"他輕聲說,"我已經進入通道了。"
    通道內部比想象的要寬敞,但也更加危險。李明必須像雜技演員一樣,在狹窄的支撐框架上小心翼翼地移動,避開所有傳感器的探測範圍。
    大約前進了二十米,通道突然向下延伸。在微弱的夜視儀光線下,李明看見下方是一個類似電梯井的豎井,深度目測超過30米。
    "你們能收到圖像嗎？"他輕聲問。
    "信號不太穩定。"技術組回應,"建議您不要繼續深入,風險太大了。"
    但李明已經看見了一個令他無法拒絕的細節：豎井一側的牆壁上,整齊地排列著一係列顯示屏。每個屏幕都在實時播放著不同區域的監控畫麵。
    他數了數,一共有47個屏幕。
    "我要下去看看。"他說。
    "等等！"張琳急促的聲音傳來,"地麵上情況有變！剛才消失的清潔工突然又出現了,他好像往你的方向來了！"
    李明的動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做出決定："保持聯絡。如果我五分鍾內沒有回應,就按預定計劃行事。"
    說完,他抓住豎井邊緣的維修梯,開始向下攀爬。隨著深度增加,耳機裏的雜音越來越大,最後徹底中斷了通訊。
    就在這時,他聽見頭頂傳來細微的響動。有人正沿著通道向這裏接近。
    李明加快了動作。很快,他就看見豎井底部有一個平台。跳上平台後,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圓形的控製室內。房間正中是一台造型奇特的主機,周圍環繞著那47個監控屏幕。
    屏幕上顯示的不僅有公司各個角落的實時畫麵,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私人住宅、醫院病房之類的場景。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間的大屏幕,上麵正播放著一段錄像。
    錄像中,陳副總裁正在他的辦公室裏,手忙腳亂地翻找著什麽。時間顯示是在他死亡前的最後十分鍾。
    突然,畫麵一陣扭曲,陳副總裁的動作變得異常僵硬。他機械地走向保險箱,輸入密碼,取出一支注射器。然後...
    "令人感興趣的畫麵,不是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李明猛地轉身,發現那個"清潔工"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通道口。對方的臉藏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你是誰？"李明的手已經按在了槍套上。
    "一個觀眾。"對方慢慢走進房間,"就像你一樣,對這出好戲充滿好奇。"
    李明注意到對方走路的姿勢很特別,像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機械運動。"你就是那個控製陳副總裁的人？"
    "控製？"對方發出一聲輕笑,"不,你理解錯了。我們不控製任何人,我們隻是...優化他們的行為模式。"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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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們。"清潔工走到主機前,"一個致力於完善人類的組織。通過先進的基因技術和行為調控,我們可以創造出更完美的個體。"
    "像王建國那樣的"完美個體"？"李明冷笑。
    "王建國隻是一個失敗的樣本。他試圖擺脫優化程序,結果適得其反。"清潔工按下主機上的一個按鈕,"不過沒關係,我們總是為每個樣本預留替代方案。"
    房間裏突然響起機器運轉的聲音。四周的牆壁開始移動,露出十幾個培養艙。每個培養艙裏都漂浮著一個人形物體,麵容模糊不清。
    "你知道為什麽是47個監控屏幕嗎？"清潔工轉過身,終於露出了真容。在昏暗的藍光下,那張臉詭異地扭曲著,"因為這是最佳的替代數量。每個關鍵節點都需要相應數量的備份,以確保計劃的順利進行。"
    李明的瞳孔猛地收縮："你...你是..."
    "沒錯。"對方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和王建國一模一樣的臉,"我是47號備份。不過現在,我想我該升任主替身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暴起發難。李明本能地側身躲避,但對方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一記手刀精準地劈在他的後頸上。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李明看見培養艙裏的人形物體開始蠕動,像是要破殼而出的蛹。而主機屏幕上,不斷閃爍著一行字：
    "基因鎖定序列更新中...當前進度47..."
    與此同時,在醫院太平間裏,法醫正準備對陳副總裁的遺體進行解剖。當他掀開蓋布的一刻,忽然發現死者左手腕上的疤痕正在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浮現出來的數字：234701。
    而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財務總監放下手中的電話,望著窗外逐漸亮起的晨光,喃喃自語："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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