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審訊室很安靜。李明隔著單向玻璃,看著坐在裏麵的陳明遠。這位商界名流此刻西裝淩亂,高傲的麵容上布滿疲憊。
    "你確定要現在審訊?"張琳遞給他一杯咖啡,"你的傷..."
    "不能等。"李明輕啜了一口,"情報顯示楊世雄已經在準備離境。我們必須盡快從陳明遠這裏突破。"
    張琳欲言又止。她知道李明的性格,一旦認定某件事就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這起案件已經牽涉到多條人命。
    "讓我來吧。"法醫劉青推門進來,"剛完成對ed屏幕的數據修複。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他打開平板電腦"屏幕裏有一段被刪除的視頻。經過技術處理,我們還原了大部分內容。視頻顯示這是一個地下實驗室,正在進行某種生物實驗。而實驗台上..."
    李明和張琳湊近屏幕。畫麵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見實驗台上躺著一具浮腫的屍體。取樣、注射、記錄...整個過程冰冷而詭異。
    "等等。"張琳突然指著畫麵一角,"那個穿白大褂的人..."
    李明眯起眼睛。雖然那人戴著口罩,但熟悉的身形和舉止讓他想起了一個人"是程振國。"
    程振國,著名收藏家,三天前在私人博物館被殺。當時警方以為這隻是一起高檔藝術品搶劫案。但現在看來,事情遠不止表麵那麽簡單。
    "我明白了。"李明放下平板,"藝術品交易隻是表象,背後隱藏著更大的秘密。陳明遠作為程振國的合作夥伴,一定知道些什麽。"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推開審訊室的門。
    陳明遠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李警官,我的律師很快就到。在此之前,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李明在他對麵坐下,不緊不慢地說"那我們來聊點別的。比如...你最近睡得怎麽樣?"
    陳明遠一愣"什麽意思?"
    "我是說,"李明向前傾身,"你每天半夜給程振國打電話,應該沒什麽時間休息吧?"
    陳明遠的瞳孔微微收縮。李明知道自己說中了。技術組在追查通話記錄時發現,程振國生前一周,每天淩晨都會接到一個加密號碼的來電。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陳明遠別過臉。
    "沒關係,我們可以換個話題。"李明拿出一張照片,"認識這個嗎?"
    照片上是一份實驗報告,標題是"基因改造與組織再生研究"。這是剛才視頻裏截取的畫麵。
    陳明遠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很快恢複平靜"一份普通的醫學報告而已。"
    "普通?"李明冷笑,"那為什麽報告上會有王氏集團的標記?王建國的死,跟這個實驗有關係嗎?"
    "你在胡說什麽..."
    "或者我們該談談另一件事。"李明打斷他,"你和楊世雄的地下資金往來。那些所謂的藝術品交易,其實是在洗白非法實驗經費,對嗎?"
    陳明遠猛地站起來"我要見我的律師!"
    "坐下!"李明厲聲喝道。兩名警員按住陳明遠的肩膀。
    "你以為律師能保住你?"李明慢慢踱步,"但你想過沒有,楊世雄會讓你活著見到律師嗎?"
    陳明遠的臉色變了。李明知道自己找對了突破口。
    "今晚的拍賣會,楊世雄是在清理戰場。程振國已經死了,而你...你覺得自己能幸免?"
    審訊室裏一片寂靜。陳明遠額頭滲出冷汗,顯然在進行劇烈的思想鬥爭。
    "我可以保護你。"李明放緩語氣,"但前提是你要說出真相。那個實驗室在哪?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麽?"
    又是幾分鍾的沉默。最後,陳明遠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說得對,楊世雄不會放過我。"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事實上,程振國的死就是個警告。"
    "什麽警告?"
    "警告我們這些知情者。"陳明遠苦笑,"這個實驗,已經完全失控了。"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目光變得空洞"一開始隻是一個普通的醫學研究項目。王建國投資,程振國負責將研究成果轉化成專利,我們幾個分享收益。"
    "但後來?"
    "後來...他們發現了一種特殊的基因序列。這種序列可以激活人體潛能,實現某些...不可思議的改變。"
    李明想起那些浮腫的屍體"人體實驗?"
    陳明遠點點頭"第一批實驗對象是自願的。他們都是絕症患者,願意嚐試任何可能。但結果..."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顫抖"太可怕了。那些改變...完全超出控製。實驗對象開始出現異常行為,有的甚至..."
    "死亡?"
    "比死亡更糟。"陳明遠的眼神充滿恐懼,"他們變成了某種...怪物。"
    李明和單向玻璃外的張琳對視一眼。這聽起來像是科幻片情節,但從陳明遠的表情看,他沒有說謊。
    "後來王建國想要終止實驗。"陳明遠繼續說,"但楊世雄不同意。他找到了新的投資人,想要將實驗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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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王建國就"意外"溺水身亡?"
    陳明遠苦笑"你以為那是溺水?他們在他體內注射了實驗樣本。那些改變的細胞...會讓人內髒衰竭,最後全身浮腫。"
    "程振國也是這樣?"
    "不,程振國是自己選擇的死亡。"陳明遠說,"他無法承受良心的譴責。但臨死前,他將所有實驗數據都複製了一份..."
    話音未落,審訊室的燈突然熄滅。緊接著是一聲劇烈的爆炸,氣浪掀翻了桌椅。
    "小心!"李明本能地撲向陳明遠。子彈破空的聲音中,他看見天花板上的通風口裂開一個大洞,一個黑影敏捷地躍了下來。
    是那個鋼琴師!
    對方手持消音手槍,幹淨利落地擊倒兩名警員。李明拔槍還擊,但黑暗中很難瞄準。鋼琴師像幽靈一樣閃避著,逼近陳明遠。
    "別讓他..."李明的喊聲還沒落地,一聲沉悶的槍響。陳明遠的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不!"
    鋼琴師已經重新鑽入通風管道。李明想追,但陳明遠抓住他的手。
    "來不及了..."商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數據...在..."
    最後幾個字消失在血泊中。李明用力捶打地麵,發出一聲挫敗的怒吼。
    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張琳帶著增援衝進來,但為時已晚。
    "封鎖現場!"李明咬牙切齒,"通知技術組檢查監控。那個混蛋不可能憑空消失!"
    "等等。"張琳蹲在陳明遠身邊,"他好像還留下了什麽。"
    李明湊近一看。陳明遠的右手攤開,手心裏是一枚被血浸透的紙條。上麵潦草地寫著幾個字"金庫...b區...2347"。
    "這是什麽意思?"張琳問。
    李明想起那串反複出現的數字密碼。23470147...現在終於明白了。這不是時間,而是某個位置的編碼。
    "讓我查查。"劉青快速檢索數據庫,"金庫...有了!市中心地下金庫群,b區是高級客戶專屬區域。"
    "去那裏。"李明站起來,"馬上!"
    "可是現在是淩晨,金庫..."
    "就是現在!"李明已經衝出審訊室,"楊世雄一定也會去取數據。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淩晨四點的街道空無一人。李明開著警車在城市地下穿行。耳機裏傳來張琳的聲音"支援已經在路上。但你得小心,對方很可能..."
    "我知道。"李明說,"讓技術組繼續追蹤那個爆炸裝置的來源。還有,幫我查查那個實驗室可能在哪。"
    "已經在查了。根據視頻裏的一些細節,初步判斷在城郊。劉青發現畫麵裏有個特殊的儀表盤,那是用來監測..."
    信號突然中斷。李明皺眉看了眼手機,顯示"無信號"。
    有人在幹擾通訊。
    他謹慎地放慢車速。前方就是金庫所在的地下空間。雖然是封閉時段,但他注意到入口的鐵門微微敞開。
    有人捷足先登了。
    李明下車,拔出配槍。地下通道空曠幽深,腳步聲在牆壁間回蕩。他盡量放輕動作,按照指示牌摸索到b區。
    密碼鎖已經被破壞。李明推開防盜門,看見一排排金庫箱整齊排列。按照編號,他很快找到2347號。
    箱門大開,裏麵空空如也。
    但地上有一道新鮮的血跡,一直延伸到走廊轉角。李明舉槍跟上,轉角後是一間值班室。
    他貼著牆慢慢靠近。裏麵隱約傳出說話聲。
    "數據在哪?"一個冰冷的男聲。
    "我說過了...不知道..."另一個虛弱的聲音。聽起來是個老人。
    "別給我裝傻!程振國把備份放在這裏,你們兩個關係這麽好,他不可能不告訴你。"
    "就算告訴我...我也不會說的..."老人喘息著,"你們...太瘋狂了..."
    "瘋狂?"男人冷笑,"這叫科學進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李明悄悄探頭。值班室裏,一個保安模樣的老人癱坐在椅子上,身上有多處傷口。楊世雄拿槍指著他的頭。鋼琴師站在一旁,手裏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
    "時間不多了。"鋼琴師提醒道。
    "我知道。"楊世雄扣下扳機,"既然你這麽忠心,那就去陪程振國吧。"
    "住手!"李明衝進房間。但已經晚了一步。老人的身體緩緩倒下,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
    "李警官。"楊世雄似乎並不意外,"你來得真快。"
    "放下槍!"李明的槍口指向他的眉心,"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是嗎?"楊世雄笑了,"你確定自己走對路了?"
    一陣劇痛從後腦傳來。李明意識到中計了  還有一個人藏在門後!
    他搖搖晃晃地轉身,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
    視線陷入黑暗前,他聽見楊世雄的聲音"帶他去實驗室。也許...他能成為我們最成功的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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