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在劇烈的顛簸中醒來。眼前是模糊的光影,四肢仿佛不屬於自己。他感覺自己躺在一個移動的車廂裏,但思維卻異常清晰  那些混沌的狂躁感完全消失了。
    "藥效已經穩定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
    他勉強轉頭,看見鋼琴師正在檢查點滴瓶。透明的輸液管裏流淌著淡金色的液體。
    "這是什麽?"
    "你父親留下的配方。"鋼琴師說,"不是楊世雄那種粗暴的基因強化劑,而是能與量子接收器共振的穩定劑。"
    李明想說什麽,一個急轉彎打斷了他。車子駛入了一條崎嶇的路,兩旁的廢棄廠房在晨光中投下長長的陰影。
    "到了。"司機說。
    車停在一棟看起來已經荒廢多年的化工廠前。鋼琴師利落地拔掉輸液管,正要扶李明下車,突然微微皺眉。
    "有人跟來了。"
    話音未落,一輛紅色跑車呼嘯著衝進工廠大門。車門彈開,一個窈窕的身影躍出  是金色港灣拍賣會上那個紅唇女子。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這裏。"她拿著手槍,慢慢走近,"量子接收器的秘密,該是時候揭曉了。"
    鋼琴師擋在李明前麵"你不應該插手這件事,夏姐。"
    "怎麽?二十年前我就參與其中,現在反而要退出?"紅唇女子  夏茹冷笑,"別忘了,配方是我從實驗室裏救出來的。"
    李明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他努力回憶,突然想起父親的日記裏提到過一個實驗室助手,姓夏。
    "你是...研究所的人?"
    "聰明。"夏茹說,"不過我更喜歡現在的身份  獨立情報商。說起來,你父親欠我一個解釋。"
    "什麽解釋?"
    "為什麽在實驗即將成功時銷毀一切。為什麽寧願死在火災裏也不交出配方。為什麽..."她頓了頓,"要把兒子也卷進來。"
    "這些問題,很快就能找到答案。"鋼琴師說,"但首先,我們得確保裝置的安全。"
    他指了指化工廠深處"那裏有一個隱藏的地下室。隻要找到量子接收器..."
    "就能解開所有謎題?"夏茹打斷他,"你太天真了。楊世雄的人已經在路上,他們有更先進的追蹤設備。"
    "什麽?"
    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轟鳴。幾輛黑色越野車正向這裏疾馳,揚起滾滾塵土。
    "走。"鋼琴師拉著李明快步走向化工廠,"夏姐,你要來嗎?"
    夏茹看了眼越來越近的車隊,果斷收起手槍"帶路。我倒要看看這個該死的裝置究竟有什麽特別。"
    三人快速穿過雜草叢生的廠區。破敗的廠房裏堆滿廢棄設備,陽光從殘破的玻璃窗投射進來,照出浮動的塵埃。
    鋼琴師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個鍋爐房。角落裏有個生鏽的鐵門,門鎖早已腐朽。但推開門後,裏麵是一部老式電梯。
    "電源還在?"夏茹驚訝道。
    "獨立供電係統。"鋼琴師按下按鈕,"你父親考慮得很周到。"
    電梯緩緩下降。透過生鏽的金屬柵欄,能看見兩側牆壁上浮雕般的回路圖案。那些線條組成複雜的幾何形狀,與李明胸口的印記極為相似。
    "量子通道。"夏茹解釋道,"用來傳輸和調節量子信號。整個地下室就是一個巨大的接收器。"
    電梯停在地下三層。門一開,警報聲突然響起。紅色的警示燈開始閃爍,一個機械女聲響徹走廊
    "警告檢測到未授權入侵。防禦係統啟動。"
    "該死。"鋼琴師拔出手槍,"係統還在運轉。"
    牆壁上裂開幾道縫隙,伸出黑洞洞的槍管。但就在自動武器即將開火時,夏茹快速輸入了一串代碼。警報聲戛然而止。
    "我的權限還在。"她得意地說,"畢竟我也是研究所的元老。"
    穿過戒備森嚴的走廊,他們來到一個圓形大廳。中央是一台巨大的球形裝置,無數導線和管道從四麵八方連接過來。裝置表麵鑲嵌著晶體般的材料,在幽藍的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就是它了。"鋼琴師輕聲說,"量子接收器的核心。"
    李明不由自主地走近。那些複雜的線路和他胸口的印記竟然完美重合,仿佛某種共鳴正在發生。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像...回家的感覺。
    "別靠太近。"夏茹提醒道,"沒人知道這東西沉睡二十年後會有什麽反應。"
    但李明已經將手貼在了球體表麵。刹那間,整個裝置亮起耀眼的藍光。那些回路圖案次第點亮,像是某種古老的儀式正在蘇醒。
    "天啊..."夏茹倒吸一口冷氣,"它認出你了。"    "以及真相。"李明說。他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在躍動,那些一直困擾他的謎團似乎即將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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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大廳的金屬門被炸開。煙霧中,一隊全副武裝的人員魚貫而入。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戴著墨鏡,舉槍對準了他們。
    "把芯片交出來。"男人命令道,"別逼我們動粗。"
    "黑狼。"夏茹咬牙切齒,"楊世雄的走狗。"
    "好久不見,夏小姐。"黑狼冷笑,"您不是已經金盆洗手了嗎?怎麽又回來趟這趟渾水?"
    "這是我的選擇。"
    "可惜選錯了邊。"黑狼打了個手勢,武裝人員立刻分散開來,將三人團團圍住,"最後一次機會,交出芯片。"
    李明和鋼琴師背靠背戒備。但情況顯然對他們很不利  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占據地理優勢。
    就在這時,夏茹突然笑了"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麽?"
    "這裏是我設計的防禦係統。"她摘下耳環,用力一捏,"我當然留了後門。"
    刺耳的警報再次響起。但這次不同  大廳頂部伸出數十門激光炮,齊刷刷對準了武裝人員。
    "撤!"黑狼大吼。但為時已晚。
    密集的光束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武裝人員紛紛找掩護,但激光能輕易融穿金屬。混亂中,三人抓住機會衝向側門。
    "那邊是緊急出口。"夏茹一邊跑一邊說,"通向另一個地下車庫。"
    槍聲在身後響起。黑狼不顧激光的掃射,帶著幾個手下追了上來。子彈擦著牆壁飛過,火星四濺。
    "分頭走。"鋼琴師說,"我來斷後。"
    他把芯片塞給李明,轉身開火。夏茹拉著李明繼續前進,但突然停下腳步。
    "怎麽..."
    "有東西在動。"她警惕地說。
    走廊盡頭,陰影中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那是...腳步聲?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原本是人形,但渾身覆蓋著金屬般的鱗片。利爪閃著寒光,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血紅的光芒。
    "楊世雄?"李明難以置信地說。
    怪物發出含混的笑聲"你以為那場爆炸能殺死我?實驗讓我變得更強大..."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骨骼和肌肉瘋狂生長,將剩餘的衣物撕得粉碎。
    "現在,輪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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