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礦區的鐵絲網已經生鏽,李明和夏茹輕易就找到了缺口。四周一片死寂,隻有不知名的野草在月光下搖曳。
    "地下三層。"夏茹檢查著便攜設備,"能量讀數很強,但有種奇怪的波動。"
    "什麽波動?"
    "像是某種...共鳴。"她皺眉,"就好像兩個量子接收器在互相呼應。"
    李明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芯片。確實,從進入礦區開始,他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牽引力。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他。
    主豎井的電梯早已報廢,他們隻能走安全通道。樓梯鏽跡斑斑,每一步都發出令人不安的嘎吱聲。
    "小心。"夏茹指著牆上的標記,"這裏曾經是軍方管轄。"
    李明點點頭。他注意到那些標記都很奇特,不是常見的軍事符號,而是某種特殊的幾何圖案。
    "基因工程部。"夏茹認出了圖案的含義,"看來這裏就是最早的實驗基地。"
    他們很快來到地下一層。走廊兩側是一間間實驗室,但都已經廢棄多年。李明借著便攜照明燈的光,發現不少設備上都刻著那個熟悉的標記  一隻展翅的海鷗。
    "這裏不太對勁。"夏茹突然停住腳步,"按道理說應該有防禦係統或者警衛..."
    話音未落,腳下突然傳來輕微的震動。整個走廊的燈光依次亮起,仿佛某個古老的機器正在蘇醒。
    "該死。"夏茹低聲咒罵,"是生物識別係統。它認出你了。"
    牆壁上裂開幾道縫隙,伸出黑洞洞的槍口。但令人意外的是,這些自動武器並沒有開火,反而像在等待什麽。
    一個機械女聲響起"身份確認李明。授權等級最高。歡迎回來,教授。"
    "教授?"李明愣住了。
    "係統把你當成你父親了。"夏茹說,"基因識別...現在防禦係統應該對我們無害。"
    確實,那些槍口緩緩收回牆內。但更多的設備開始運轉,整個基地仿佛活了過來。
    "它在為我們讓路。"李明說。
    沿著被點亮的通道,他們來到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這裏的設備明顯比外麵的更先進,而且保養得很好,完全不像荒廢了二十年的樣子。
    "有人一直在維護這裏。"夏茹檢查著控製台,"而且...等等。"
    她發現一個異常讀數"能量波動變強了。就像..."
    轟!一聲巨響,大廳中央的地麵裂開。一個巨大的金屬球緩緩升起,周圍纏繞著無數管線和電纜。球體表麵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與李明胸口的芯片遙相呼應。
    "找到了。"李明輕聲說,"第二個量子接收器。"
    "不。"一個聲音說,"是第一個。"
    鋼琴師從陰影中走出來。他摘下了標誌性的麵具,露出一張令人意外的年輕麵孔。
    "這才是最早的原型機。"他說,"你父親在這裏完成了最初的實驗。後來的所有複製品,包括組織用的那個,都隻是殘次品。"
    "那為什麽..."
    "為什麽要把它藏在這裏?"鋼琴師露出神秘的微笑,"因為這台機器裏,藏著一個秘密。一個連首領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走向控製台"你父親在臨死前告訴我,隻有他的血脈才能啟動這台機器。因為...它不隻是個接收器。"
    "是發射器。"夏茹突然說。
    鋼琴師讚許地看了她一眼"聰明。確實,這台機器的真正用途,是發射一種特殊的量子信號。一種能徹底清除所有病毒的信號。"
    "解藥..."李明恍然大悟,"所以組織一直在找它。"
    "但他們找錯了方向。"鋼琴師說,"他們以為密鑰是用來控製網絡的。實際上,它是啟動淨化程序的鑰匙。"
    他指著金屬球"現在,是時候完成你父親的計劃了。"
    李明走向球體。隨著他靠近,表麵的光芒越來越強。某種共鳴在他體內激蕩,就像血液裏流淌著相同的旋律。
    但就在這時,夏茹突然喊道"小心!"
    一支暗器破空而至。李明堪堪避過,暗器釘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嗡鳴。
    "林陽..."夏茹舉起槍。
    但從黑暗中走出的不是林陽。那人穿著白大褂,右眼是金屬義眼,整個右半邊臉都是機械改造的痕跡。
    "王教授。"鋼琴師歎了口氣,"我以為你已經..."
    "死了?"王教授冷笑,"差一點。但組織給了我新生。"
    他的目光落在李明身上"真像你父親。可惜他選錯了方向。量子網絡本該用來改造人類,而不是..."
    "改造?"李明打斷他,"你是說像你這樣?"
    "這隻是開始。"王教授伸出右手。原本的血肉已經完全被機械取代,每個關節都閃著寒光。
    "我們在林陽身上實驗了很多次。但人體改造總是不夠穩定。直到發現了一個真相  必須先改變意識,才能改變肉體。"
    "所以你們製造了病毒。"夏茹說,"用它來控製人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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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隻是控製。"王教授狂熱地說,"是進化!當意識被改變,身體才能接受更深層的改造。就像我一樣!"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右半邊身體開始膨脹變形,機械部件如同活物般蠕動。轉眼間,他已經變成一個半人半機械的怪物。
    "這就是進化!"
    幾根機械觸手猛地伸出,將李明和夏茹分開。鋼琴師想幫忙,但更多的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別費力了。"王教授說,"我的身體已經完全融合了量子技術。在這種距離,我就是最強的武器!"
    觸手如毒蛇般襲來。李明勉強躲過,但被氣浪掀翻在地。那些機械部件不隻是改造,簡直就像某種活體金屬,能隨意變形和延展。
    夏茹開槍反擊,但子彈打在觸手上隻留下火星。王教授大笑著揮動觸手,將她抽飛出去。
    "看看這力量!這才是量子技術真正的用途!"
    李明爬起來,突然注意到什麽。那些觸手雖然堅不可摧,但每次攻擊都會產生一種特殊的波動。而這種波動...
    "夏茹!"他大喊,"他的機械部分也是通過量子信號控製的!"
    夏茹立刻明白了。她從靴子裏抽出最後一支抑製劑："接著!"
    李明抓住注射器,在觸手的間隙中穿梭。王教授想阻止他,但鋼琴師突然扔出一串暗器,逼得他不得不分心防禦。
    就是現在!李明欺身上前,將抑製劑注入王教授僅存的人類部分。後者愣了一下,但隨即狂笑起來。
    "沒用的!我的身體已經不是普通的生物體了!"
    但他很快笑不出來了。因為李明胸口的芯片突然發出強光。某種特殊的共鳴在空氣中擴散,所有的機械部件都開始顫抖。
    "這是..."
    "淨化信號。"李明說,"或者說...關機指令。"
    王教授的機械部分開始崩解。那些觸手失去了活性,變成一堆廢鐵。他踉蹌著後退,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正在瓦解的身體。
    "不...這不可能..."
    他的金屬義眼閃爍了幾下,熄滅了。整個人軟倒在地,隻剩下半邊慘白的臉還保持著人形。
    "結束了。"夏茹鬆了口氣。
    但鋼琴師搖搖頭"還沒有。看那個。"
    他指著王教授掉落的一個裝置。那是個造型奇特的遙控器,上麵的倒計時正在跳動。
    "他啟動了自毀程序!"夏茹大喊,"整個基地都會..."
    轟隆隆的聲音從地下傳來。整個大廳開始震動,設備接二連三地爆炸。
    "來不及了。"鋼琴師說,"除非..."
    他看向李明和量子接收器。李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需要我做什麽?"
    "將芯片插入球體的接口。但要小心,能量太強可能會..."
    "殺死我?"
    鋼琴師點點頭"你父親就是這樣犧牲的。"
    李明深吸一口氣,走向那個金屬球。越來越多的設備開始爆炸,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讓我來。"夏茹說,"我欠你父親的..."
    "不。"李明阻止了她,"這是我的使命。"
    他伸手觸摸球體。表麵的金屬立刻裂開一道縫隙,露出接口。能量的震動越來越強,似乎在催促他趕快行動。
    就在這時,王教授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僅存的人類部分也開始崩潰,就像某種更可怕的東西要破土而出。
    "快!"鋼琴師喊道。
    李明毫不猶豫地將芯片插入接口。刹那間,一股難以想象的能量貫穿他的全身。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但某種更強大的意誌支撐著他。
    那是父親的意誌。
    球體的光芒越來越盛,幾乎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一圈圈能量波紋向四麵八方擴散,所有的爆炸和震動都停止了。
    而在這片刺目的光芒中,李明仿佛看見了父親的身影。那道身影衝他點點頭,然後消散在光芒裏。
    "該回去了。"父親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替我...照顧好這個世界。"
    光芒漸漸褪去。李明搖搖晃晃地轉身,看見夏茹和鋼琴師正擔憂地看著他。
    "我沒事。"他說,"但我們得離開這裏。"
    確實,雖然自毀程序被終止了,但基地的結構已經不穩定。他們沿著來時的路快速撤離,身後不時傳來坍塌的轟鳴。
    當他們終於回到地麵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遠處傳來警笛聲,張琳帶著特警包圍了整個礦區。
    "你們沒事吧?"她跑過來問。
    李明搖搖頭,但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低頭一看,發現胸口的印記正在褪去,就像完成了使命一般。
    "病毒已經被清除了。"夏茹說,"所有感染者都在恢複。"
    "但代價是什麽?"張琳看著李明。
    "我的量子接收器。"他苦笑,"看來以後得靠自己了。"
    鋼琴師走過來,遞給他一個文件夾"這是你父親的完整資料。包括..."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因為一陣奇異的震動從地下傳來。所有人都警覺地看向礦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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