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教授坐在蕭良對麵。
    “我認為司十三和普通的孩子不同，他的身體已經發育完全，我們沒有辦法一步一步隨著大腦的發育去養成他的善惡觀。”
    “好消息是，他很聽你的話。你可以和他直接下達指令，甚至可以下達一些永遠要遵守、不可更改的底層指令。”
    “這種指令指的是那種，無論你發生什麽變化，他都要遵循的指令。”
    “什麽意思？”蕭良覺得韓教授話裏有話。
    韓教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的人格以後可能會產生危險，也許是反社會人格或者是道德感並不強的人格。”
    “司十三可不一定會分辨得出各個人格的不同，在他眼裏，也許都是你，無論是好是壞。”
    “他目前並沒有養成善惡觀，所以我建議你和他約定，指定一些不可更改的原則或者底線說給他聽。”
    蕭良明白了韓教授的意思。
    他轉身就跟司十三說了第一條原則。
    “永遠不要傷害自己，就算是我也不可以，聽懂了就點頭。”
    蕭良眼神一直盯著司十三，要等到他答應為止。
    兩人無聲對視了很久。
    最後在蕭良眨也不眨的目光下，司十三的頭微微點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行了，他已經答應了，現在可以放我們回去了吧。”
    蕭良鬆了一口氣，對韓教授說。
    知道自己無法再分析出其他的東西，韓教授也很幹脆，直接讓他倆離開。
    蕭良關上房門的時候，縫隙裏還漏出一句話。
    “記得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
    蕭良在韓教授看不到的地方，朝他擺手告別。
    經過兩輪檢查之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上班的第一天就這麽草草結束了。
    蕭良下意識透過玻璃看向窗外。
    天上烏雲密布，遮住了血月。
    地上的一切都變成了原本的顏色，不再帶著讓人心浮氣躁的血色。
    隻是高空中不斷滾動的烏雲，偶爾會出現厚薄不均的現象，導致月光還是能見縫插針投射到大地上。
    血色的裂縫就像天穹上開了個大洞。
    蕭良收回眼神。
    蕭良不打算和司十三去宿舍睡，家裏的十個陸仁甲乙丙丁還沒吃飯，正等他回去。
    他決定帶司十三乘坐午夜巴士回去。
    由於道路重新規劃，所以一時間摸不清楚究竟要搭哪輛車，蕭良就在站台上一條一條看下去。
    吱呀——
    令人牙酸的刹車聲響起。
    一輛公交車停在了路邊。
    司十三看到車停下，直接抬腳就上去。
    等蕭良反應過來的時候，車門都要合上。
    “哎！”
    他招呼了一聲，連忙抬腳上去。
    “師傅麻煩——”
    看到駕駛座上空蕩蕩的一片，而方向盤在自動扭轉。
    蕭良要說的話一下子也在喉嚨裏。
    這是新型公交嗎，怎麽連司機都沒有？
    “沒錯，我有幾次也是搭這輛車回去的，但就這個公交車沒有司機。”
    一道熱心的聲音傳來，解答了蕭良的疑惑，是坐在後排的提包大姐。
    身上的清潔製服都還沒脫下，看起來剛下夜班不久。
    蕭良打量了前排，不僅沒有司機，連投幣口都沒有。
    那熱心大姐又說話了：“就是因為它不收錢，我才專門等到這個點坐它嘛。”
    蕭良收回打量的視線，坐在了司十三的旁邊。
    看著表情無辜的司十三，他嘴裏絮絮叨叨。
    “你知道這是去哪兒的路線嗎，你就坐上來？”
    “司機都沒有的話，不知道該怎麽下車。”
    “沒用的。”
    好心大姐又說話了。
    “這輛車隻有到站了才會停下，你就安安心心坐在座位上吧。”
    蕭良歎了口氣，對著司十三眼神有些幽怨。
    “這下好了，我們兩個要在半夜來一場沒有目的地的旅遊。”
    午夜的車上幾乎沒有乘客，除了那位熱心大姐，就是蕭良和司十三。
    看著窗外掠過的夜景，蕭良開始出神。
    起上一次坐公交，好像還是孫家寶跟孫大娘的那一次。
    當時整輛車都是詭異，還是沈冰提醒自己，他才知道的。
    蕭良讓司十三注意站點：“如果車停下來，我們就下車。”
    司十三沒做聲。
    蕭良就當他聽進去了，微微合上了眼睛。
    他有些犯困，整個頭跟魚竿上麵的魚漂一樣一點一點的。
    就在他困得迷糊的時候，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是兩個年輕的男孩。
    他們在聊天。
    “哎什麽，你剛才想說什麽來著？”一個清朗陽光的聲音問道。
    “我是問你，聽沒聽過那個傳言？”另一個稍微低沉的聲音回答。
    “傳言什麽傳言，有意思的話就告訴我啊！”
    “不過下一站我就要下車了，來不及說完了，下次再說吧。”
    這推拒的話直接讓那個聲音清朗的男生炸毛了。
    “什麽啊，八卦是你挑起來的，你不能脫褲子放屁吧，趕緊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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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我就簡單講一下。”聲音比較低沉的男生猶豫了一下，開始講述他想說的那一個傳言。
    “這也是我在學校聽到的......”
    才剛開了個頭，就被聲音清朗的男生打斷了：“等一下，你說是在學校聽到的，就是那個吧——”
    “我們學校的韶華樓，每次到午夜的時候，三樓的教室總會閃爍出燈光。”
    “據說，曾經有一個學霸在這個教室自習的時候突發心髒病去世，有人說是因為學習的執念太重，所以，每當午夜的時候，大家就會看到教室裏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旁邊學習。”
    “更奇怪的是，當保安去探查那間教室的時候，燈光就突然熄滅了，走廊裏卻傳來翻書的聲音。”
    “有傳言說，如果看見影子在座位上抬頭，千萬不要與他對視，否則就會被邀請進去一起自習，永遠無法離開。”
    等到同伴講完，聲音低沉的男生才緩緩說道。
    “我講的其實不是這個故事，而是另外一個。”
    “那是不是那個——”
    “你想講午夜電梯對不對？”
    “就是說，在城中心的某個高層大廈裏麵，每到午夜，電梯會自動下行，把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人帶到不存在的地下。”
    “有人說，這個電梯可以接通另外一個世界。如果你在那個特定的樓層下電梯，就會發現，樓層的走廊變得無比的悠長，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踏進去，不然就永遠回不來。”
    “而且更詭異的是，監控裏顯示的就是他們僵硬地站在電梯裏麵，表情卻十分驚悚，最後把自己嚇死了。”
    “我想講的也不是這個故事。”
    “那你說的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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