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兩人身下流淌，被壓在地上的雜耍青年隻感到前胸和後背一片溫熱。
    他瞪著眼睛看向自己身上的男人，男人同樣用難以置信的目光回看他。
    死亡比其他人的反應更先到來。
    男人眼中的生命之火熄滅，噗通一聲，癱在了雜耍青年的身上，後背的刀把還穩穩握在對方手中。
    “嗬...嗬！”
    雜耍青年終於意識到自己殺了一個人，他推開身上的屍體，手撐著地麵，瘋狂倒退。
    上半身的血跡昭示他剛剛參與了一場凶案，即便是臉上的無辜和驚恐也無法抹除他行為導致的結果。
    整個舞台依舊寂靜無聲，仿佛所有人都在此刻消失，舞台的燈光如同一個個聚焦的眼睛，全部投射到青年的身上，帶著審視。
    音響中隻留下青年急促和無助的喘息聲。
    “哇哦~”
    守夜人從背光處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拍手。
    啪，啪。
    他的出現分走了部分人的關注，但很快，所有視線再次凝聚在一起。
    守夜人強硬架起四肢癱軟的青年，讓他站直身子。
    見對方已經沒有了反應，任由自己擺布的模樣，仿佛剛剛和人一同死去的還有他的靈魂。
    守夜人挑眉。
    手上還沾著血跡，直接甩了青年兩個耳光。
    啪！啪！
    對方的臉瞬間紅腫起來。
    兩個血色的巴掌印十分清晰。
    守夜人掐著他的雙頰眯著眼睛左瞧右看：“清醒了沒？沒清醒再來兩個。”
    從雙頰傳來的刺痛和滾燙的熱度，青年覺得麵前這個男人還是更恐怖一點。
    他瘋狂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從死人的悲痛中緩過來了。
    “很好。”
    守夜人指著他麵前的熱度屏幕。
    “你看——”
    紅色爆表，看起來即將爆炸的流量。
    “接不接得住這一波，就看你的下一步操作了。”
    “......”
    不等對方回味這句話的含義，守夜人就鬆開他的臉，重新退回黑暗。
    站在旁邊的主持人眼神一直都凝聚在他的身上，守夜人隻是微微側頭，給他留了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等到觀眾席上爆發出一句“活久見”的髒話，舞台終於重新活了過來。
    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還有汗臭味，主持人像是重新啟動的機器，終於結束了第二輪的比賽。
    所有人重新回歸原位，除了地上的那具屍體。
    受傷的狗、男人、女人也都恢複如初。
    薛齊破碎的衣服也重新貼回身上，身體外表是恢複了，但精神上的摧殘短時間是擺脫不了的。
    因為這場鬧劇的開始就在於薛齊的置換能力，再加上中途不斷變化的鬧劇，屏幕的鏡頭全部給了這群不斷發生牽連的人。
    導致流量出現斷層。
    最後在男人的死亡達到巔峰。
    很快，屏幕燈光閃爍，流量排行出現。
    守夜人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了第四位，他並不意外，畢竟，他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推敲的。
    不論是出現的時機還是行為......但更大的原因，可能是自己扇出去的兩巴掌把某些人給扇爽了。
    第三名是薛齊。
    對方看到這個結果後，迅速往守夜人方向掃了一眼，卻不敢與其對視。
    至於第二名，則是那名雜耍青年，他此刻依舊恍恍惚惚，身上的血跡早就在重置的瞬間被清理幹淨。
    臉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但精神萎靡。
    第一名，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守夜人看著地上那具趴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死寂的雙目正倒映著自己奪冠的一幕。
    “那麽第二輪的結果已經出來，後麵20名淘汰！”
    主持人似笑非笑地麵向舞台，殘忍地宣布了結果。
    被淘汰的人尖叫起來。
    “不是最後十名嗎？！為什麽這次淘汰20個，該死！”
    “啊啊啊！！！我就在倒數第二十名，和第二十一名差0.1分，我要投訴！”
    “憑什麽我們用心做內容的比不上賣醜扭腰搞抽象的？！”
    “......”
    隨著20的突然消散，舞台剩下的人都升起了兔死狗烹的絕望。
    第一輪淘汰10人，第二輪淘汰20人，第三輪說不定就是30人，直接去掉一大半。
    再加上內容創作本來就需要時間，如此高頻且又要保持高質量，大部分創作者都開始動搖。
    是不是該丟下矜持和創作堅守的初心，開始為擠進更大的流量池裏又爭又搶，不顧吃相。
    主持人對於失敗者的哀嚎隻是無奈的攤手。
    “沒辦法，觀眾又不是判官，他們隻在乎自己的情緒價值是否得到滿足，誰管你在其中耗費的心血。”
    “就算你耗費了一輩子用屎雕花，屎花再怎麽好看，本質上還是一坨屎。”
    “一開始的選題就是錯的。”
    “短頻快的節奏能反複、快速刺激他們的爽點，劣幣驅逐良幣是必然的發展趨勢。”
    “諸位，現在還放不下身段嗎，你堅守的初心也許和大流量相悖哦。”
    “......”
    不知道自己的話被多少人聽了進去。
    主持人不管其他人的反應，很快就退回大鍾旁邊，開始了第三輪的倒計時。
    10分鍾的準備時間。
    “他怎麽還在這裏？”
    黑暗中，一道聲音顫顫巍巍地傳來。
    嘴裏的“他”顯然指的是地上的那具屍體。
    主持人像是剛剛才反應過來，渾身一激靈，然後迅速露出誇張的微笑，向在場的所有人致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沒有交代。”
    “因為第一名的這位先生......剛才我也說了，他是第一名嘛，就算他死了也擺脫不了這個事實，所以，他當然不會像那些失敗者一樣消失。”
    “那接下來的表演，他會一直躺在這裏嗎？”有人問道。
    “當然，直到他的流量數據的排名到了該淘汰的時候，他才會正式退場。”
    也就是屍體回收的時刻。
    主持人覺得這一輪的選手悟性都不高，沒什麽樂子。
    於是提點了場上剩餘的69人說道。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流量素材嗎，把握機會啊，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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