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槍索要的第三個交換對象，也就是那個老賴，在接到警方電話的第一時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包圍圈已經布好了。"警員小跑過來報告，"但破門進去後發現人早就跑了，衣櫃裏還掛著沒來得及收的衣物。"
    方繼遠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麵上。
    這不對勁。
    一個普通老賴不可能有這麽強的反偵察意識，除非...有人提前通風報信。
    是劫匪，還是黎明科技的人？
    "要不要直接強攻？"
    傑克森突然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興奮，"反正已經換出來十個人了。"
    方繼遠猛地轉頭："不行，裏麵還有二十七個人質。"
    傑克森訕訕地退後一步，但眼中的算計絲毫未減。
    反正狙擊手的點位依舊架在原地，就等劫匪露出破綻。
    方繼遠知道他在想什麽，被劫匪牽著鼻子走，隻會讓輿論越鬧越大，傑克森不過是盤算如何用最小的代價結束這場鬧劇。
    更令方繼遠在意的是老槍的選擇。
    明明證據鏈中有那麽多關鍵人物，當年負責案件的法官、公訴律師，這兩個人帶過來的難度更容易。
    為什麽在人質交換的前期，索要了一名普通人，還是個慣犯老賴。
    他在試探警衛廳的反應和能力。
    看警衛廳能因為杜星案和黎明科技對抗到哪一步。
    方繼遠對調查組下令，"分析王德發的所有社會關係，查他十年前的通話記錄和資金往來。追蹤老賴的手機信號，查看他的定位。另外，繼續深挖杜星案——"
    "方隊。"一名警員突然打斷他，"剛接到鑒識科電話，當年杜星案的物證室......進水了。"
    方繼遠的瞳孔驟然收縮。
    太巧了。
    就在他們重啟調查的當口，關鍵物證突然受損？
    "還有，"警員吞吞吐吐地補充，"負責檔案管理的李警官請假了，說是突發急性闌尾炎。"
    那些派出去查杜星案件的人也發現調查速度變得滯澀起來，好像有看不見的推手在反方向阻攔他們。
    警衛廳的人總是會晚一步。
    方繼遠的目光掃向一旁悠哉喝茶的傑克森。
    這位副廳長正翹著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茶杯，仿佛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
    其他人都火急火燎，真是見不得他如此悠哉的模樣。
    "傑克森廳長，"方繼遠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刻意的疲憊，"我需要您的幫助。"
    傑克森的動作頓了一下，眉毛高高揚起。
    "杜星案牽扯太廣，單靠專案組的力量恐怕......"
    方繼遠故意沒說完，看著傑克森的眼睛慢慢亮起來。
    傑克森對於方繼遠的求助很自得，就像是扳回來一局。
    "早該如此！"
    傑克森啪地放下茶杯。
    杜星這個案子，雖然涉及到黎明科技，但是畢竟也不是他們區的事情，利益之間的來往並沒有那麽強烈，所以傑克森表示了同意。
    【擊殺人數，2】
    天龍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現在蕭良是明白，為什麽天龍說想要和自己一起過來。不過是想看自己殺人罷了。
    蛋白的屍體橫陳在血泊中，那雙瞪大的眼睛透過麵具的孔洞，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看起來死不瞑目。
    蕭良叉著腿站在他的身體兩側，槍口還有些發燙。
    在聽到兩聲急促的槍聲後，劫匪們也很快反應過來。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最先衝進來的是老槍和綠帽，兩把槍同時指向蕭良。
    緊接著是蛋黃——蛋白的血親兄弟，在看到弟弟屍體的瞬間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
    "你殺了我弟弟！！！"
    這聲怒吼震得洗手間的玻璃嗡嗡作響，連遠處大廳的人質都聽到了聲音的回蕩。
    原本還有些窸窸窣窣的人質，在聽到這一聲咆哮之後，瑟縮了兩下，頓時安靜下來。
    蛋黃像頭發狂的野獸般要撲向蕭良，準備掐死他，被紅焰和老槍死死攔住。
    黑子慢悠悠地踱進來，彎腰撿起血泊中的通訊器殘骸，他上下掃了一下。
    "是個通訊器。"
    “看起來好像摔碎了，我看能否修複一下。”他朝老槍甩了甩手。
    老槍示意黑子先離開，但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黑客隻是聳聳肩，靠在了門框上："我想聽聽他們怎麽解釋。"
    “發生了什麽事，你來說。”
    老槍繞過蕭良，看向縮在角落裝死的主管。
    五張麵具同時轉向縮在角落的主管。
    這個可憐蟲抖得像篩糠，冷汗浸透了襯衫。
    "是...是這樣的，"主管結結巴巴地開口，眼睛不敢看任何一個人。
    "我來上廁所，聽到...聽到他在罵娘。"他指了指蛋白的屍體，"然後這個...也就是灰狗突然喊了他一聲。他轉過頭，我們倆看到他手上在捏著東西。”
    “灰狗就問他在幹什麽，蛋白讓他別多管閑事，然後兩個人就吵了起來。”
    “灰狗說他是那個偷藏手機的人，蛋白否認說他不是。”
    主管越說越順，竟將現場完全顛倒過來，變成了蕭良質疑蛋白私藏通訊器，雙方爭執後蛋白欲行凶，蕭良被迫自衛。
    “最後，他想殺了我和灰狗。灰狗隻能拿槍把他......”
    剩下的話沒說完，但也不用他再強調一遍了。
    "放你媽的狗屁！"蛋黃指著主管罵道，紅色的血絲遍布了他的眼雙眼，他側頭瞪著看向蕭良。
    “我弟弟不是那種人，他不會是叛徒。肯定是你們兩個有鬼。”
    主管嚇得一哆嗦，差點咬到舌頭。
    某種程度上，蛋黃說的是對的，但是他當然不能承認，隻是畏畏縮縮的壓低自己的存在感。
    蛋黃的掙紮被紅焰和老槍給壓住，可他身上的殺意，所有人都能察覺到。
    麵對蛋黃的瘋狂，蕭良始終沉默，麵具遮擋了他的表情，但握槍的手穩如磐石。
    兩人的情緒在此刻形成了鮮明對比。
    “如果你再不冷靜下來，我就讓藍天過來給你打一針鎮定劑。”
    黑子擺弄手中破碎的通訊器，突然開口："我去試試能不能修複數據。"
    他晃了晃手中的設備，"說不定能找到點有趣的東西。"
    蛋黃惡狠狠地讓開一條路，牙齒咬得咯咯響："你最好真的發現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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