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蘭克的安排下，重組之後的索恩集團召開股東大會。
    厚重的會議室門被推開，十幾個小股東的身影魚貫而入。
    索恩集團總部頂樓的奢華會議室，昂貴的胡桃木長桌光可鑒人，卻映照出小股東們臉上混雜的慶幸與忐忑。
    他們嘰嘰喳喳，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回蕩，像受驚後又被聚集的麻雀。
    “上帝啊！咱們的股價今天竟然回升到5刀了？簡直是奇跡！”一個禿頂的胖子擦著汗，“誰能想到幾天前咱們差點被破產清算了，這位買家真是有雷霆手段！”
    “別說5刀，隻要能穩住不歸零，讓我拿回一點養老錢，我就謝天謝地了！”旁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股東拄著拐杖，“但……這位救世主到底是誰？這麽快的動作，華爾街的禿鷲們也沒這麽厲害吧？”
    “禿鷲？”一個戴金絲眼鏡、顯得精明的中年股東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神秘兮兮，“我托人打聽了點風聲，這次的資本運作……和芝加哥那邊關係極大！手法太凶悍，根本不像華爾街的老爺們精打細算的風格……”
    “芝加哥？！”另一個股東驚呼出聲，隨即立刻捂住嘴，警惕地瞥了一眼緊閉著的、屬於原董事長索恩辦公室的門，“不可能吧……索恩先生就是因為惹了芝加哥那邊……”他沒敢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管他是誰！”一個穿著花哨西裝、明顯更看重結果的股東擺擺手，“隻要能把索恩集團這艘破船穩住，讓我的股份別變成廢紙，他就是上帝派來的天使！我打聽過代理人遞過來的重組方案，雖然索恩先生……唉，血本無歸了，但對我們這些小股東……還算有點良心，隻要新主人願意注資盤活，未必不是出路。”
    “說得輕巧！‘有良心’？”精明的中年股東冷笑一聲，“你們沒仔細看那份股權轉讓和資產捆綁的最終協議？簡直是把索恩先生連皮帶骨吞了！禿鷲都沒這麽狠！”
    會議室裏，小股東們你一句我一句，討論的熱烈而嘈雜。
    “你們說……新的大老板會不會親自來？”“開什麽玩笑！這種級別的人物，很可能隻在幕後操盤，派個全權代表來走個過場就不錯了！”
    “也對……但這排場肯定不小……”
    “聽說隻通知了索恩先生和我們到場，媒體什麽的都沒放進來？”
    “廢話！這麽大的動作，涉及多少隱秘？能讓媒體看熱鬧？”
    就在這壓抑又充滿猜疑聲中——“叮——！”電梯抵達頂樓的清脆鈴聲，讓整個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會議室厚重的大門。
    索恩辦公室的門，幾乎是應著電梯聲打開了，他也從裏麵走了出來。
    對索恩而言，他已經退居小股東之位，但隻要集團不破產清算，索恩家族的血脈就仍有一線生機依附在這龐然大物的殘骸上。
    現在，他急需見到這位拯救索恩集團的“恩人”表達感激，更重要的是，懇求對方保留他的位置，哪怕隻是象征性的顧問頭銜。
    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早已歪斜的領帶，步履沉重地走到了會議桌最前方、原本屬於他的董事長位置旁。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格外漫長。門後沒有任何動靜，但那無聲的壓迫感卻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斷上漲，淹沒每個人的神經。
    終於——
    “哢噠。”
    一聲輕響，會議室那扇象征最高權力的胡桃木大門被從外麵緩緩推開。
    當先進入視野的，是阿爾弗雷德那張如同大理石雕刻般冷漠、精確的臉。
    他身著一絲不苟的深色西裝，腳步無聲卻帶著千鈞的力量。他進來後沒有言語，隻是站在門側，微微躬身，手臂以一個精確引導的姿勢伸出，目光恭敬地投向門後。
    緊接著，一隻擦得鋥亮的頂級黑色手工皮鞋踏在了會議室昂貴的地毯上。
    然後，所有人看到了那張他們已在芝加哥新聞頭條上無數次見過的麵孔——輪廓堅毅如刀削，眼眸深邃冰冷，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的臉。
    竟然！是裏布斯！
    「嗡——」
    索恩腦海裏的嗡鳴瞬間炸開。
    前一秒，他還在盤算的諂媚說辭、保全家族的卑微計劃，此刻被硬生生碾碎在喉嚨深處。
    收購索恩集團的……根本不是什麽救世主，而是裏布斯……落在裏布斯手裏……
    索恩的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差點站立不穩，倉皇地用手撐住沉重的會議桌邊緣。
    他臉上的血色在刹那間褪得一幹二淨，變得慘白如紙，眼裏的希冀之光如同燃盡的灰燼。
    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針落可聞。
    股東們全都僵在了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位新老板，這位吞下了索恩帝國最後血肉的“救世主”，竟然是……芝加哥的那個煞星？！
    裏布斯的目光如同冰錐，精準地釘在索恩臉上，欣賞著對方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崩塌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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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步伐沉穩，一步一步走向會議室的最前方——那個空置著的、象征著最高權力的董事長座位。
    阿爾弗雷德無聲地越過裏布斯，為他拉開了那把厚重的董事長座椅，動作恭敬而流暢。
    “哈，老丈人，別來無恙啊？”裏布斯的語調帶著戲謔，眼神裏卻毫無溫度，“沒想到吧？救你集團於水火的‘大股東’，正是我這個……‘自家人’。”
    索恩的身體徹底脫力，他再也撐不住，像一灘爛泥一樣，重重地滑倒，跌坐在冰涼的地毯上。
    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這不是救贖，這是精心策劃的審判！
    弗蘭克的資本鯨吞是赤裸裸的羞辱……他為了苟活簽下的賣身契，親自將絞索套在了自己脖子上，並把繩索遞到了裏布斯手中！
    裏布斯毫不在意索恩癱軟在地毯上的狼狽身影。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在“老丈人”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那隻是一團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廢紙。
    隨後，裏布斯徑直落座在那張象征著索恩帝國最高權力的董事長座椅上。
    “會議開始。”冰冷的視線掃過會議桌旁噤若寒蟬的小股東們，裏布斯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索恩集團……”他故意頓了頓，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加深了，“不，現在是裏布斯控股紐約地產事業部了。未來將由阿爾弗雷德先生代表我進行日常管理，弗蘭克先生負責財務重組和戰略方向。你們在場的每一位，隻要願意遵守新規則，繼續為公司創造價值，你們的利益會得到保障，甚至比在老東西手下更強。”
    裏布斯銳利的目光逐個掃過股東們的臉，回應他的是一片效忠的聲浪。
    “完全支持您的決定，裏布斯議長！”
    “我們早就期待像您這樣有魄力的領導者了！”
    “索恩……他早就把公司帶進了死胡同！我們願意為新的管理層效力！”
    “絕對遵從議長的安排！”
    短短幾分鍾，索恩的地位已被剝離得一幹二淨。
    阿爾弗雷德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弗蘭克則透過大屏幕上的實時連線看著這一幕，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快意笑容。
    會議極其簡短高效。
    裏布斯宣布完核心人事安排和未來注資計劃的核心點後，便宣布散會。
    股東們如蒙大赦，又帶著一絲攀附上新貴的慶幸，魚貫而出，甚至無人敢再看地上的索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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