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裏的低吼像生鏽的齒輪碾過眾人的神經。
    林椒怡的火焰美甲“哢嗒“彈出半寸，淡藍色火苗在指尖躍動，照得她眉峰微蹙；鐵淩峰的機械手指下意識摳住腰間水槍，三個塑料彈夾叮當作響——這是他緊張時的老毛病，上次遇到暴走機械犬，他就是靠這招把對方引到油桶堆裏炸成零件的。
    “都圍過來。“陳破爛把煙頭按在回收桶邊緣，火星子濺在桶身“可回收物“的標識上，“老規矩，先分析威脅等級。“
    劉謹源推了推不知從哪撿來的方框眼鏡，從褲兜摸出個皺巴巴的小本子——他的“廢土生存分類手冊“，邊角還粘著半塊過期巧克力。“上周三淩晨兩點十七分，垃圾場東北方向三公裏處，有目擊者報告"地底下傳來悶響"；前天黑市商隊被襲，幸存者說襲擊者"腳程震得地麵像蹦迪"。“他翻到折角的那頁，“結合現在這聲......“
    “是變異體。“林椒怡接話，火焰美甲“唰“地全展開，火舌舔著她耳後翹起的碎發，“而且是沒在我們戰鬥記錄裏的型號。“
    鐵淩峰突然舉起水槍：“會不會是老鬼那糟老頭子搞的新實驗？
    上次他弄的會放彩虹屁的變異豬，差點把我水槍熔了——那玩意兒口水都是王水！“
    “有可能。“陳破爛蹲下來，用撿垃圾的鐵鉤在地上畫地圖，“但先不管誰在背後搞鬼，咱們得先把垃圾場守住。“他指了指堆成小山的報廢冰箱、變形的汽車外殼和半麵鏽跡斑斑的廣告牌，“劉謹源，你負責挑能改武器的零件，記住你那分類癖——攻擊性強的放東邊，防禦性的堆西邊；林姐，把你藏的****拿出來，順便......“他擠了擠眼睛，“烤兩爐曲奇？
    我聞著你背包裏有麵粉味。“
    “想得美。“林椒怡嘴角卻往上翹了翹，轉身往自己的移動軍火庫走，黑色皮衣下露出半截綁著的紅繩——那是她給團隊每個人編的“平安結“，說是用報廢降落傘繩做的。
    鐵淩峰湊到陳破爛身邊：“老陳，我這義體得升級不？
    昨天在廢車場撿了個空調壓縮機，裝腿上能蹦三米高......“
    “先把你水槍的彈夾修好。“陳破爛敲了敲他義體大腿上的凹痕，“上次打變異蟑螂，你彈夾卡殼卡得跟卡姿蘭大眼睛似的。“
    鐵牛扛著半扇防盜門走過來，腦門還沾著機油：“頭兒，要搬啥直說！
    俺這膀子能扛半噸廢鐵，變異體要是敢來......“他掄起防盜門，“俺給它開個瓢！“
    眾人正忙活，東邊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劉謹源的分類手冊“啪“地合上：“一級警報！
    是變異鼠的牙啃金屬聲，數量......“他豎起耳朵，“至少二十隻。“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林椒怡甩了甩火焰美甲，火舌“轟“地竄起半米高，“正好試試新調的助燃劑——上次烤焦變異狼，那味兒比老陳家的泡饃還香。“
    鐵牛把防盜門往地上一豎，抄起根變形的鋼筋：“俺來守左邊！“
    陳破爛蹲在回收桶前，隨手抓了把易拉罐：“都散開，看我表演"垃圾暗器"。“他手指在易拉罐上一按，金屬“嗡“地變形，眨眼間變成二十多枚柳葉鏢，“這玩意兒比飛刀好使，紮變異鼠還能回收再利用。“
    第一隻變異鼠從廢輪胎後麵竄出來時，林椒怡的火焰已經舔到了它尾巴。
    那老鼠尖叫著撞向鐵牛的防盜門，“當“地一聲彈飛，正好被陳破爛的柳葉鏢釘在報廢洗衣機上——洗衣機的脫水筒還在轉，把老鼠轉成了螺旋狀。
    “二級戰鬥垃圾！“劉謹源舉著小本子衝過去，“需要分類回收！“
    “先打跑再說！“鐵淩峰舉著水槍衝上前，這次彈夾沒卡殼，“滋“地噴出水霧——不是普通水，是他用過期可樂調的黏膠，變異鼠沾到立刻成了滾地葫蘆。
    戰鬥持續了十分鍾，最後一隻變異鼠被鐵牛的鋼筋敲進回收桶時，林椒怡的火焰美甲還在滋滋冒火星。
    她彎腰撿起隻被烤焦的鼠腿，湊到鼻尖聞了聞：“火候差點，下次得加孜然。“
    “都歇會兒。“陳破爛抹了把臉上的灰，抬頭望向灰霧方向——那低吼不知何時停了，但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腥甜的味道，像生鏽的銅鍋裏煮著血。
    “老陳......“鐵淩峰的機械耳突然發出刺啦聲，“我聽見......腳步聲？“
    地麵開始輕微震動，廢鐵堆裏的啤酒瓶“叮叮當當“跳起來。
    劉謹源的分類手冊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撿，指尖觸到地麵的瞬間猛地縮回：“溫度在升高！
    像是......“
    “像是有東西從地底下爬出來。“林椒怡的火焰美甲燒得更旺了，這次不是攻擊模式，是照明——她望著灰霧邊緣逐漸清晰的陰影，瞳孔微微收縮。
    陳破爛摸出根煙，點了三次才點著。
    他望著那團陰影，嘴角又扯出那個標誌性的笑：“這破玩意兒......“他指了指腳下的垃圾山，“能造火箭嗎？“
    陰影越來越近，地麵的震動變成了轟鳴。
    眾人聽見骨骼摩擦的聲音，像是無數生鏽的鐵鏈被拖動。
    灰霧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兩隻泛著幽藍光澤的眼睛——比卡車輪胎還大，裏麵翻湧著黏糊糊的綠色液體。
    “準備戰鬥。“陳破爛把煙頭按滅在掌心，疼得直咧嘴，“這次......“他望著團隊成員，“咱們用垃圾，給它辦個歡迎儀式。“
    灰霧中，那龐大的身影邁出了第一步。
    垃圾場的鐵皮屋頂被震得掀起來，像片輕飄飄的樹葉。
    鐵淩峰的水槍“哢嗒“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卻發現自己的機械腿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地麵的震動太劇烈。
    林椒怡摸向腰間的****，手指觸到紅繩平安結時頓了頓。
    她抬頭看向陳破爛，後者正蹲在回收桶前，手裏抓著半塊汽車保險杠，眼睛發亮：“這玩意兒......能造盾牌嗎？“
    陰影更近了，眾人甚至能聞到它身上的腐臭——像是腐爛的垃圾和變異生物的血混在一起，熏得人睜不開眼。
    鐵牛握緊鋼筋，肌肉繃得像鐵疙瘩；劉謹源的分類手冊在發抖，他卻還在念叨：“一級危險垃圾，二級生物垃圾......“
    陳破爛突然站起來，把保險杠往肩上一扛：“都聽好了——“他的聲音蓋過了轟鳴，“今天咱們垃圾場，要收個大......“
    “客人！“
    最後一個字剛出口，陰影中伸出一隻巨爪。
    那爪子比鐵牛的防盜門還大，指甲上掛著半融化的金屬塊，在陽光下泛著惡心的油光。
    眾人屏住呼吸，看著那爪子懸在垃圾場上空。
    灰霧被風吹散了些，他們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全貌——
    它有八隻腳，每隻腳都像變形的推土機履帶；身體像座移動的垃圾山，上麵纏著報廢的電線、破碎的廣告牌、甚至還有半輛公交車；最恐怖的是它的頭，半張人臉半張變異獸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鋸齒狀的金屬牙齒。
    “老陳......“鐵淩峰的聲音發顫，“這玩意兒......是垃圾成精了？“
    陳破爛盯著那東西身上掛著的“黑市軍火商“lo廣告牌，突然笑了：“不，這是老鬼送咱們的"見麵禮"。“他拍了拍肩上的保險杠，“正好，垃圾回收，概不賒賬。“
    那變異體的喉嚨裏發出一聲更響的咆哮，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它的金屬牙齒“哢嗒“咬合，朝垃圾場邁出了第二步——
    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廢鐵堆像多米諾骨牌般倒塌。
    林椒怡的火焰美甲率先噴出火舌，鐵牛的鋼筋迎向巨爪，鐵淩峰的水槍噴出黏膠，劉謹源的分類手冊被風吹得嘩嘩翻頁，陳破爛則舉起了那半塊保險杠，眼裏閃著光：“這破玩意兒......“
    “能造火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