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窩棚裏彌漫著包子殘留的蔥香味。陸小川和小七躺在草席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明日的打算。
    "川哥，你說咱們明天......"小七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裏。
    黑暗中，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陸小川一個激靈坐起身，隻見月光下，王瘸子的鐵鉤泛著寒光，身後跟著五六個黑影，已經逼近窩棚。
    "老大，就是這兒！"一個尖嘴猴腮的乞丐邀功似的喊道，聲音裏滿是諂媚。
    王瘸子獰笑著上前，鐵鉤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冷弧："小兔崽子，給老子滾出來！"
    小七渾身發抖，像隻受驚的兔子般縮到陸小川身後。陸小川下意識摸了摸懷裏的錢袋，心想大不了破財消災。可當他的手指觸到草堆裏冰涼的金屬時，他心頭一跳——是那支強光手電！
    "小七，看哥給你變個戲法。"他壓低聲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左手猛地掀開草席，右手拇指按下開關。刹那間，一道刺目的白光如雷霆炸裂，將漆黑的夜色撕開一道口子。冷冽的光柱筆直射出，恰似九天銀河傾瀉而下，照得王瘸子一夥人無所遁形。
    "啊！我的眼睛！"
    刀疤臉首當其衝，捂著眼睛栽倒在地，像隻被燙熟的蝦米般蜷縮起來。鐵鉤"咣當"落地，王瘸子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泥地裏。
    小七瞪圓了眼睛，瞳孔裏映著那道神異的光柱。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確認不是在做夢。這光芒比正午的太陽還要刺眼，卻又帶著月華般的清冷——這絕不是人間應有的光亮！
    "仙...仙法！"王瘸子聲音發顫，額頭重重磕在地上。他想起自己曾經搶走的"仙糧"，那些潔白如雪的泡麵，還有甘甜似蜜的山楂汁......莫非真是神仙之物
    "撲通！撲通！"
    幾個乞丐齊刷刷跪倒，有人褲襠已經濕了一片。最膽小的獨眼張更是五體投地，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裏。
    "二位仙長饒命啊！"王瘸子帶著哭腔喊道，鐵鉤都不要了，"小的們願當牛做馬......"
    "求仙人開恩！"
    幾道聲音顫抖著疊在一起，在夜色中回蕩。陸小川張著嘴，手電光映著他錯愕的臉——這場麵比他預想的還要誇張。
    小七死死攥住他的衣角。若不是這些日子同吃同住，此刻怕是要跟著跪下了。
    陸小川突然福至心靈，手電筒往下巴一照，幽光自下而上映出森然麵容："爾等歹人！"他故意壓低嗓音，帶著空靈的回響，"我徒兒遊曆凡塵體察疾苦，竟被爾等欺辱......"
    "老神仙饒命啊！"王瘸子"咚"地磕了個響頭，身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幾個乞丐已經抖如篩糠，額頭死死貼著地麵。
    陸小川強忍住笑意，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又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徒兒心慈，求本座饒爾等狗命！"手電適時地閃爍兩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嗯...這樣吧，我徒兒為修行仙法要在人間體驗人間百態七七四十九世，這一世你們就作為他的仆人好生伺候吧，如讓我再知道爾等為非作歹，我再來取爾等狗命"
    王瘸子等人如蒙大赦，磕頭如搗蒜："謝老神仙！謝小神仙，謝老神仙開恩！"
    王瘸子額頭抵著泥土，眼淚混著冷汗滴落。身後眾人跟著磕頭，地麵被撞得"咚咚"作響。
    陸小川恢複本音："都記住了？"聲音突然拔高，"還不快滾！"
    王瘸子渾身一顫，鐵鉤都不要了："明、明日一早就來伺候兩位神仙！"
    陸小川皺了皺眉，手電筒在掌心輕輕敲打："慢著，"仙人"聽著怪別扭的。這樣以後就叫我公子吧” 陸小川記得現代電視劇裏仆人都是這樣叫自己主子的。
    "公子！以後就叫公子！"王瘸子反應極快，額頭又重重磕在地上。
    陸小川滿意地點頭，一把拉過呆若木雞的小七："這位是小七公子。"
    "見過公子！見過小七公子！"幾道聲音整齊劃一，在夜色中格外響亮。
    "滾吧。"陸小川擺擺手，手電光掃過眾人驚恐的臉，
    “還有”他突然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這件事情不可對任何人講，若走漏風聲..."手電筒"哢嗒"一聲關閉，黑暗中傳來陰森森的磨牙聲。
    "不敢！絕對不敢！"眾人連連擺手，連滾帶爬地逃走了，王瘸子連從不離身的鐵鉤都顧不上撿。
    陸小川望著他們倉皇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這才轉身。
    月光下，小七的臉色煞白，嘴唇不住顫抖："川...仙..."少年語無倫次，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
    陸小川看著小七局促的模樣，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亮。他伸手揉了揉小七亂蓬蓬的頭發，溫聲道：
    "傻小子，我永遠都是你川哥。"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柔和，"記著，不管看見什麽，聽到什麽，都要相信哥。"
    小七重重地點頭，手指仍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陸小川攬過他的肩膀，將他帶回窩棚。
    "看好了。"陸小川按下開關，手電筒立刻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柱，"這叫手電筒，和油燈一個理兒，都是照明用的。"
    小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發亮的金屬外殼，又像被燙到般縮了回來。
    "那位老神仙給的。"陸小川眨眨眼，壓低聲音道，"讓王瘸子他們誤會也好，省得再來找麻煩。"
    "嗯..."小七低低應著，眼睛卻仍盯著那神奇的光源。
    陸小川見狀，故意岔開話題："等咱們有錢了，先租個三進的大宅子，再買輛雕花的馬車..."他的聲音漸漸輕快起來，"到時候給你配兩個小丫鬟伺候著。"
    "我..."小七突然抬頭，髒兮兮的小臉上寫滿認真，"我就想跟著川哥。有肉吃，有酒喝，就是最好的日子。"
    陸小川心頭一熱，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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