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不曾想這幾套現代的不鏽鋼餐具居然賣出了如此天價，強壓心頭震撼，雙手捧著檀木匣遞給小廝時，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四百四十兩白銀！這價錢在現代足夠買上千套不鏽鋼餐具了。
    "陸公子可還有其他奇珍？"李員外撫著花白胡須，鷹隼般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爍。
    陸小川心頭突地一跳，櫃中那隻保溫杯的模樣浮現在眼前。若是不鏽鋼餐具都能......
    "不瞞員外，"他身子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幾分，"家中還有件鎏銀聚溫杯。"手指在空中比劃，"滾水入杯，廿四個時辰不涼。"
    "啪嗒——"
    趙四海手中的茶蓋突然跌落，在青石磚上摔得粉碎。他慌忙彎腰去撿，臉上堆著僵硬的笑，心裏早把腸子都悔青了——這等寶貝居然沒先經他的手！
    "哦？"李員外手中把玩的玉核桃突然停住，"陸公子可否取來一觀？"
    陸小川想著李員外家離自己家也不遠，來回不到兩刻鍾的時間，便同意回去拿。
    這時李府管家捧著紅木托盤疾步而來。
    紅綢掀開，四十四錠官銀整齊排列，銀光灼灼如雪。陸小川強忍笑意，轉向趙四海道："勞煩趙老哥再陪小弟走一遭？"
    趙四海正暗自盤算抽成，聞言立即堆笑："自然自然！坐我的馬車，腳程快些。"
    二人辭別李府，登上青綢馬車。車輪剛轉動，趙四海便親熱地攬住陸小川肩膀："如何？老哥沒誆你吧？這白花花的銀子可就到手嘍！"
    "趙老哥果然神通廣大。"陸小川笑著拱手，眼角餘光卻瞥見對方眼中閃過的精光。
    "好說，好說。不過陸老弟，你剛才所說的那聚溫杯之前可不曾聽你提過啊。如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啊！"
    趙四海緩了片刻又繼續道“當然，一般人可出不起那麽高的價錢。既然這李員外也是老哥引薦給你的，是不是也應該有點…”說罷，趙四海的三根手指還在陸小川的眼前搓了搓。
    陸小川自然明白趙四海的意思。他略一沉吟，想著今後還要仰仗這位"趙靈通"的人脈，便笑道："趙老哥放心，這聚溫杯若成交了，照樣給您兩成抽成。"他故意壓低聲音，"不過這杯子可不比餐具，用的是西域秘銀，再加上這聚溫的奇效，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件來，這價格嘛可是要賣的貴一些。"
    趙四海眼中精光一閃，突然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兩。"
    "五...五百兩？"陸小川差點咬到舌頭。他原本盤算著一百五十兩就是天價了。
    "就要這個數。"趙四海胸有成竹地捋著胡須，"李員外上月買顆夜明珠花了八百兩，結果是個會發光的琉璃球。"他壓低聲音，"這聚溫杯可是實實在在的寶貝，五百兩都是便宜他了。"
    陸小川心中狂喜，麵上卻不顯："都聽趙老哥的。"說著取出銀票，當場將八十八兩抽成點給趙四海。
    趙四海抱拳回禮，收好自己的銀子。馬車也恰好停在百寶閣前。陸小川跳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屋內，從櫃子最深處取出那個不鏽鋼保溫杯。
    "走！"他小心翼翼地將杯子包好，心跳如擂鼓。
    李府花廳內，李員外正用銀叉輕敲碗沿，清脆的金屬聲在廳內回蕩。見陸小川歸來，他目光立刻被那泛著冷光的金屬圓筒吸引。
    "員外請看。"陸小川雙手捧上保溫杯，杯身在光線下流轉著奇異的光澤。
    李員外接過杯子，指腹撫過杯壁精美的雲雷紋，眉頭微挑："這紋路...倒與司天監的渾天儀有幾分相似。"
    "此乃昆侖寒玉膽。"陸小川說著，示意管家端來一壺滾沸的開水。沸水注入杯中，茉莉茶的清香頓時彌漫開來。他擰緊杯蓋，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將整個杯子"撲通"一聲投入旁邊的冰水桶。
    花廳內鴉雀無聲，隻聽得銅壺中餘水沸騰的聲響。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陸小川將杯子撈出。開蓋的瞬間，滾燙的茶水傾入瓷盞，蒸騰的熱氣在琉璃燈下形成一道朦朧的光暈。
    "妙啊！"趙四海突然適時開口，"寒玉膽分陰陽兩層。外層聚天地寒氣，內膽鎖純陽精氣——"他朝京城方向拱手，"此乃道門失傳的陰陽二氣隔絕之法！"
    此刻李員外盯著麵前兩盞茶——一盞早已涼透，茶湯表麵凝著層薄脂；另一盞熱氣氤氳，茉莉香氣愈發清冽。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底那個古怪的"304"刻痕，眼中精光閃爍。
    "上月京中暖玉盞..."他指節叩著黃花梨案幾，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作價八百兩。"忽然抬頭，"陸公子這寶貝..."
    陸小川正欲開口，餘光瞥見趙四海袖中悄悄豎起的五根手指。他指尖撫過杯身冰裂紋，輕聲道："此膽需取昆侖寒玉髓為引，三年方能煉成一個..."
    "一千兩。"李員外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盞叮當亂跳，"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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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別說陸小川，就連趙四海都愣在原地，
    管家已捧著描金匣子近前，匣中十張百兩銀票簇新挺括。陸小川怔怔望著，竟忘了伸手去接。
    "陸公子？"管家又喚了一聲。
    "謝...謝員外厚賜！"陸小川這才回神，銀票入手沉甸甸的，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李員外已抱著保溫杯踱出亭外，突然回頭："再有奇珍..."
    "定先呈給員外過目！"趙四海搶先應聲，腰彎得比柳枝還低。
    輕風卷著片落葉掠過石階，陸小川這才發現，自己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陸小川和趙四海跟著管家出了李府。
    李府大門外。
    "多謝管家相送。"趙四海拱手作揖，臉上堆著殷勤的笑。
    陸小川也向管家客氣的行了一禮。
    車輪碾過青石板，車廂內一時寂靜。直到李府的燈籠光徹底消失在街角，陸小川才長舒一口氣："趙老哥，李員外他...不會反悔吧？"
    "哈哈哈！"趙四海拍著大腿，"陸老弟多慮了！這等奇珍，李員外轉手送給京裏的大人物，換來的好處何止千金？"他眯著眼，手指做了個往上指的動作。
    馬車停在百寶閣前，簷下新掛的燈籠映著"百寶閣"三個大字。趙四海跟著進了屋，眼睛卻一直往裝銀票的匣子瞟。
    陸小川會意，取出銀票細細數了二百兩遞過去："今日多虧趙老哥周旋。"
    趙四海接過銀票，指腹在"四海錢莊"的朱印上摩挲了兩下，突然鄭重抱拳："陸老弟爽快！往後有好東西，我們再繼續合作，今日天色已晚，便不多打擾了，告辭。"
    “告辭” 陸小川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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