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灑滿院子，眾人正圍坐在一起吃著早飯。陸小川匆匆用過餐後，回房背了個書包出來。
    "大家停一下，沒吃完的等會兒再吃。"他拍了拍手，"我有兩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眾人立刻豎起耳朵。王瘸子放下咬了一半的肉包子，夏天用手帕擦了擦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陸小川身上，唯獨郭老頭仍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喝著粥，時不時夾一筷子鹹菜。
    陸小川見狀笑了笑，直奔主題："這些日子我們百寶閣又是改造房子，又是忙著營業，大家都辛苦了。我的原則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今天第一件事——發獎金！"
    "發獎金？"
    "什麽是獎金？"
    "公子是要發工錢的意思嗎？"
    院子裏頓時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陸小川再次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獎金是對大家的額外獎勵，是對你們付出的認可。"他解釋道，"如果表現好，以後每個季度、每年年底都會發。獎金數額跟營業額掛鉤，說白了就是大家賺得越多，獎金就越多。"
    他頓了頓："因為是第一次發獎金，今天每人先發一百兩。"
    預想中的歡呼並未出現。院子裏突然靜得可怕，隻剩下郭老頭"吸溜吸溜"的喝粥聲和樹上的蟬鳴。陸小川詫異地環視眾人，隻見每個人都瞪大眼睛，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似的。
    "怎麽，嫌少？"陸小川疑惑道。
    小七昨夜已得知此事，第一個反應過來："謝謝川哥！我們一定好好幹！川哥萬歲！"
    這聲呼喊像打開了閘門，其他人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百兩！那可是他們前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數目。自從跟著陸小川，才算真正開了眼界。
    "公子萬歲！公子萬歲！"
    歡呼聲此起彼伏，連新來的東南西北風四人也激動地跟著喊起來。
    東南西北風雖然跟著喊得響亮，心裏卻隻當是替旁人高興。這年頭，哪有東家平白無故給下人發賞錢的？能遇上這樣的主子，已是天大的福分。
    陸小川望著眾人雀躍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揚起。"這才對嘛..."待喧鬧稍歇，他正色道："這錢發下去，有一條鐵律——絕不準拿去賭博！若被發現，如果被我發現，那抱歉，我們百寶閣廟小容不下你。"話音陡然轉厲，驚得王瘸子手裏的肉包子都掉在了桌上。
    "最好是置辦些體麵行頭。"陸小川語氣又溫和下來，手指輕點眾人打著補丁的衣衫，"往後買賣做大了，咱們的門麵也得撐起來。餘下的錢存著，將來娶妻生子都用得上。"
    這話像塊燒紅的炭，燙得一群漢子耳根發紅。王瘸子幾個三十多歲的光棍不自覺地搓著手，從前沿街乞食時哪敢想這些？如今摸著鼓鼓的銀袋，竟真覺著灶頭熱飯、枕邊有人的日子觸手可及。春天夏天兩個丫頭年齡還小，害羞的把臉埋進帕子裏，隻露出紅透的耳尖。東南西北風卻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他們自幼在刀尖舔血，早把"明天"二字從命格裏剜了出去。
    "聽川哥的準沒錯！"小七晃著錢袋脆生生道，惹得滿院哄笑。
    陸小川從書包裏掏出十幾個透明塑封袋，銀錠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王瘸子倒吸涼氣，他活這麽大還沒見過能把銀子裝得這般清楚的物件兒。當沉甸甸的錢袋遞到東南西北風麵前時，四人齊刷刷後退半步，像見了火的雪人般手足無措。偷眼去瞧郭老，那老頭卻把臉埋進粥碗，隻露出微微發顫的灰白鬢角。
    其實郭老看到陸小川發銀子給他們四人也是暗暗吃驚，畢竟人現在是陸小川的了，他想怎麽做都是他的事，但是心裏卻替他們四人高興，看來他們以後日子定然不會差。
    "我知道大夥兒疑惑。"陸小川敲了敲石桌，"東南西北風四人昨天才加入我們，我為什麽也給他們發了獎金呢，想必大家都很好奇，那我給大家解釋下，首先他們四個人的工作危險係數大，以後我們百寶閣再遇到壞人搗亂，向前幾日夜晚的情況，那是要他們頂在前麵的，另外，他們幫百寶閣做的事也是極具風險的。"說著把銀袋硬塞進東風手裏，"在百寶閣，賣命的錢最金貴。"
    東南西北風原本還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初來乍到，拿了銀子會惹人非議。可陸小川一番話，卻讓他們心頭滾燙。
    “隻要進了百寶閣的院子，我們就是一家人。”陸小川環視眾人，聲音沉穩有力，“哥哥賺錢，有不分給弟弟的道理嗎？日後弟弟見哥哥被人欺負，有不幫襯的道理嗎？”
    “應該！”眾人齊聲應道，聲音洪亮，震得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走。
    “那獎金要不要有他們的份？”陸小川又問。
    “要！要！要！”小七帶頭高喊，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就連一向寡言的獨眼張都跟著點頭。
    陸小川滿意地笑了。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所有人都明白——在這裏，沒有外人，隻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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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頭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著粥，眼底卻閃過一絲讚賞。他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太多東家克扣工錢、算計下人，可像陸小川這樣，主動給新來的死士發銀子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這小子……果然不一般。”
    東南西北風聽著眾人的呼聲，眼眶發熱，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他們自幼被培養成死士，命如草芥，何曾被人如此真心相待？
    四人沉默片刻，忽然起身，退後一步，齊刷刷朝眾人深深一躬。
    “我等誓死守護百寶閣，守護公子！”東風聲音微顫，卻字字鏗鏘，“若有歹人來犯，必先從我四人屍身上踏過！”
    陸小川心頭一震，隨即朗聲笑道：“好！有你們在，百寶閣穩如泰山！”他率先鼓掌，眾人也跟著熱烈拍手，院子裏一時掌聲如雷。
    ——
    待氣氛稍緩，陸小川清了清嗓子，宣布第二件事。
    “接下來，我們要擴建院子！”他抬手比劃著，“現在人多，房間不夠住，後院全部起新房！不僅要住得舒服，還要建書房、娛樂室、健身房，咱們得提高生活質量！”
    眾人雖然聽不懂“健身房”“娛樂室”是什麽，但“建房子”“提高生活”卻是實打實的好事，頓時歡呼起來。
    “王瘸子、刀疤臉，這事交給你們。”陸小川點將，“王瘸子負責招工監造，刀疤臉管賬采購，需要銀子就找小七支取。”
    他早已摸清每個人的能力——王瘸子穩重，適合統籌；刀疤臉識字懂賬，日後可獨當一麵；吳麻子廚藝精湛，將來開酒樓正合適；獨眼張雖沉默寡言，但那股狠勁兒，鎮場子最合適不過。
    ——
    “好了，趕緊吃飯，吃完收拾一下，咱們逛街去！”陸小川大手一揮。
    不一會兒，十三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門，直奔奉天城最繁華的街道。就連一向懶得動彈的郭老頭，也背著手跟了上來，顯然是被這群年輕人的熱鬧勁兒感染了。
    “哇，這發釵真漂亮！”春天夏天擠在首飾攤前，眼睛發亮。
    “這烤串香得很，買點回去下酒！”王瘸子吸著鼻子道。
    “點心！我要這家的桂花糕！”小七像隻歡快的小雀，在人群中鑽來鑽去。
    眾人一路買買買，吃吃吃，笑聲不斷。直到夕陽西斜，才大包小裹地回到百寶閣，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陸小川看著他們，忽然有些恍惚。
    這樣的熱鬧，這樣的溫情……讓他想起了現代的父母。
    “哎……”他輕歎一聲，望向天邊的晚霞，“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夜風拂過，帶著初夏的暖意，也帶著一絲淡淡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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