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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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身旁已經有了兩百斤的綠豆的樣子,楓青雲不再種綠豆了,一來,她得讓黑土地休息,二來,她得先給綠豆找個合理的出處才行,不然出了空間,怎麽給三隻仔解釋呢?
    想來想去,楓青雲決定了“先帶出去二十斤,就說自己在山上摘的,那三個小屁孩兒還小呢,應該不會懷疑吧?不管了,我要準備一下發豆芽,回頭給自己加菜。酸辣綠豆芽我來啦!”楓青雲的肚子也很配合的開始咕嚕咕嚕的叫。
    一閃身,楓青雲就出了空間。
    三隻仔還沒有回來,楓青雲又在山上找到了一些蒲公英的幼苗,這種東西比較好認,她以前團建的時候見過,所以確定這個東西是可以吃的。綠豆芽畢竟還需要幾天才能夠成功呢,今晚還是要吃飯的。
    她沒有帶背簍,不是懶,實在是因為自己的大體格子,背簍的細繩對她來說太短了,背不進去啊。所以她就把挖好的蒲公英放在旁邊的空地上,還專門挖了幾顆根須完整的,看著手中的完好根須說道“把你們放到空間裏種上,這樣以後想吃的時候,就能隨時拿出最新鮮的嫩苗了,大冬天的也可以,想想都美啊。”
    等她挖了差不多半框的樣子,才喊三隻仔過來。
    三隻仔聽到了娘親的喊聲,快速的向她的身邊靠攏。
    等到三隻仔看到娘親身邊的蒲公英,彼此對視了一眼,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們看到了啥?娘親挖的全部都是豬草,因為這東西吃起來比較的苦,一般都沒人挖,除非快餓死了,才挖出來吃,娘親這是餓瘋了吧?
    “娘,這豬草不能吃,非常的苦,我和大哥挖了很多的野菜,這豬草我們就不要了吧?”趙二狗他不想吃豬草。
    “豬草?”楓青雲歪頭看著那些嫩綠的、新鮮的蒲公英。
    再次開口確認“你們說這是豬草?那是不是平時都沒人吃、沒人挖的?”
    “娘,平時這東西都是喂豬的,太苦了,咱們家沒有豬,不用挖豬草。”趙二狗又解釋一下,沒有注意到楓青雲眼睛裏一閃而過的精光。
    “這是可以吃的,走,娘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楓青雲讓趙大山把綠豆莢裝進背簍,然後用蒲公英蓋在上麵,既然是豬草,那大家應該都是見過的,不稀奇。
    三隻仔忍著好奇沒有問那些黑黑的豆莢是什麽,聽話的裝好東西,跟著楓青雲下山回家。
    下山的路上,自然遇到了同村采野菜的人,他們看著楓青雲,就開始了全村人都能聽見的竊竊私語:“快看!那不是趙大壯家的媳婦嗎?這趙大壯進山都兩個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山上了,娘幾個窮的都開始吃豬草了啊!”
    說話的是鄰村的李寡婦,年紀輕輕死了男人,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男娃兒,本來是挺好的一個人,後來被生活磋磨的越發的嘴毒。
    “活該!你看她那一身肥肉,再看看身邊的幾個小崽子,平時好吃的肯定都塞到自己嘴裏了,孩子都餓的皮包骨頭了,真是缺了大德了!”
    王嬸兒,表麵是一個非常和善的人,但是內心裏也是個欺軟怕硬的,這會兒看楓青雲就自己一個人帶著三個崽子,說話時就毫不客氣了!
    “快別那麽說,人家青雲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誰家沒個有難處的時候呢。”
    朱大娘一邊說那兩個嘴碎的,讓他們少說兩句,一邊快步走向楓青雲,看了看趙大壯背簍裏的豬草,看著楓青雲說:“青雲啊,你也上山挖野菜呢?”
    “是的,大娘。”楓青雲想喊朱大娘來著,又覺得像是在罵人,所以話到嘴邊就轉了個彎兒,換成了大娘。
    “青雲啊,別怪我老婆子多嘴啊,這豬草雖說能吃,但實在是太苦了,咱們莊稼人一般都不吃的,你家裏這是沒有餘糧了嗎?”
    朱大娘偏頭看了看皮包骨頭的三個小崽子,滿眼的心疼,如今這世道啊,真真的能夠餓死人啊!
    “謝謝大娘的好意,家裏確實沒有存糧了,我家男人這都走了兩個月了,這豬草雖說難吃,但也能頂飽不是。”
    楓青雲並沒有跟朱大娘解釋蒲公英的事情,一來,這麽長時間的認知,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改過來的,二來,她還指著這個認知差賺點兒差價呢,如果大家都瘋狂的挖蒲公英,以她現在的體格子,估計啥都搶不到,荒年時代,人類的爆發力可是無窮的,如果知道了蒲公英能賺錢,那不得瘋狂連夜挖啊,她可不想受這個罪,後麵看看再說吧。
    畢竟,感情是慢慢培養的,看看誰對她真心再說吧!
    “青雲啊,你別太委屈自己,不行回頭我讓柱子給你送點兒玉米麵,你先湊合著,等大壯回來你們再還我就行。”
    這年頭收成不好,借糧這件事並不稀奇,但是也不是誰都會往外借,大家生存的方式都差不多,都沒個來錢的路子。
    朱大娘願意借給楓青雲點兒玉米麵兒,也是牙縫裏省下來的,這一點兒楓青雲懂,但是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實在是不想欠人情,人情債實在是太難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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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謝謝你了,你家也不容易,玉米麵兒你自己留著吃吧,我們今天就吃這個就行。”楓青雲還是拒絕了。
    和朱大娘告別之後,楓青雲便帶著三個孩子回家。
    日子是自己的,別人的嘴,咱們也管不了,愛說就讓他們繼續好了,不能放在心上,不然哪天被氣死了,他們還得說你無能呢。
    到了家之後,楓青雲安排大山去把綠豆清洗一下,泡上一斤,第一次泡綠豆芽,也不知道出芽率怎麽樣,先做一斤出來試試看。
    她一邊讓二狗生火燒水,一邊在那個樹狀桌子上摘菜,把老葉子、稍微爛掉的葉子清理掉,晚飯就吃涼拌蒲公英了。
    趙二狗一邊燒水,一邊看著自己的娘親清理菜,心裏還想著自己娘親就是窮講究,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還挑上了,樹皮草根都吃過,吃幾根老葉子咋了,吃死不了人的。
    但是他沒敢說話,他總覺得娘醒過來以後,有點兒變化,吃飯都喊自己了,他像做夢似的,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現在這個還不錯的娘親給嚇跑了。
    “二狗,二狗”門口有人喊。
    二狗在灶台裏添了一根木柴,就出了廚房,剛好碰見端著綠豆進來的趙大山,兩人相視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柱子啊,你咋來了?有啥事兒?”二狗跟柱子關係還不錯,並沒有覺得意外。
    “我奶奶讓我給你們送點兒玉米麵兒,我奶說了,平時大壯叔總幫我們,你們現在遇到了困難,我們是一定要幫一幫的,不然就是沒良心。不過我家裏的糧也不多了,你們別嫌少。”
    柱子的表情有點兒不好意思,就這麽一碗玉米麵,奶奶竟然讓他送過來,自己都不舍得吃呢。但奶奶說了,他們家雖然窮,但好歹有口吃的,如果二狗家再沒有東西吃,可能會死人的。一想到自己和大山、二狗他們是從光屁股一起長大的,雖然不舍,但也給送來了。
    “可是······”二狗明明記得娘親拒絕了朱奶奶的,他怕娘親不要。
    “那啥,我廚房還燒著火呢,我先走了。”
    柱子丟下一句話,扭頭就跑,當然,這也是他奶奶安排的。
    二狗出門的時候,楓青雲就接過了大兒子手裏的綠豆。她記得生綠豆芽好像也沒有多麽的困難,就是泡在水裏,拿個什麽東西遮下光就行。
    於是就把淘好的綠豆倒進家裏唯一的大盆兒裏,並加了家裏幹淨的泉水,蓋上一塊兒洗的發白的布,放在廚房的角落放好,後麵隻需要定期過來換水就行,也就五六天應該就能泡出豆芽了,也不知道空間的加速功能有沒有用。於是又讓大山清洗一斤綠豆出來,準備晚上趁孩子睡著了,弄進空間泡著,行不行的,試試就知道了。
    鍋裏的水開了,楓青雲舀出一勺,放在嘴邊吹涼,喝下,口感清甜,意外的好喝!
    靠近山就是好啊,她記得山上有一處小溪,每次下雨,溪流的水都會流很久,雨水經過各種沙石的過濾,就成了山泉水,口感清甜,觸感冰涼,幾乎家家戶戶的用的水都是從這個地方取的。
    突然感覺山泉水這詞兒好像在哪裏聽過,想了一會兒,哎,這不就是某夫某全嗎?富含礦物質的那種?哈哈,想想都開心啊,純天然、無汙染的山泉水,每天都能喝到,能過上這種日子的除了她還有誰?
    二狗忐忑的拿著玉米麵兒,走進廚房,看見楓青雲笑的開心,以為娘親腦子出了問題,沒敢多說話。
    在楓青雲燙豬草的時候,就把事情給楓青雲說了一下,楓青雲愣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忙活手裏的活兒,沒接話。
    她沒想到朱大娘竟然還專門又給她送來了麵,雖然隻有一碗,但楓青雲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這個恩,她記下了。
    根據原主的記憶,朱大娘一家在逃荒過來的路上,兒子兒媳都餓死了,隻有一個孫子相依為伴,日子也是過的緊緊巴巴。
    “二狗,朱奶奶平時對你們很好嗎?”
    “挺好的,大哥跟柱子年紀差不多,我也跟他玩兒的來,我們經常去他家,朱奶奶都會給我們留點兒吃的,有時候是個窩窩頭,有時候是菜糊糊,我們每次去他家都能吃個飽飯呢。”
    二狗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看楓青雲的表情,怕她覺得自己是在說她的壞話。
    楓青雲則是一句話沒說,孩子們餓成這樣,不用想都知道是被原主苛待了,朱大娘能給孩子們一口吃的,也算是間接的救了孩子們的命。
    救命之恩,怎麽報都不為過!
    “那以後你們就把朱奶奶當成親奶奶來對待吧,咱們也不能忘了人家對我們的好。”
    “好。”
    誰也不會拒絕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更何況是在這種隨時都會餓死人的年代,這碗玉米麵兒,重如泰山。
    燙好了蒲公英之後,把它們放到涼水裏過了一遍,然後就放到案板上切碎,想切點兒蔥花兒、大蒜之類的呢,可是,貌似,家裏啥都沒有。沒辦法,湊合著放點兒鹽,拌了一下。再用朱大娘給的一碗玉米麵兒,做了幾個玉米麵餅餅,端到桌子上就準備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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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苦嗎?”楓青雲問三隻仔口感。
    “不苦。”三毛回答,“娘親,你真厲害,豬草都能做的這麽好吃。”三毛是個嘴甜的孩子。
    “平時你們吃的苦,是因為你們沒有給這些菜燙一下,這不叫豬草,這種菜叫蒲公英,是一種藥材。對身體是很有好處的呢。”楓青雲給孩子們解釋著。
    蒲公英能夠清熱解毒、消散結節、利尿去濕,至於它的寒涼屬性,暫時不考慮吧,能活著就不錯了。至於腸胃不適?楓青雲看了看三個瘦的劈皮包骨似的孩子,精神還不錯,應該不會有腸胃不適的問題。
    飯後,楓青雲糾結了很久,才帶著新做好的蒲公英,在趙二狗的帶領下去了朱大娘家。
    “大娘,我聽孩子們說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孩子們多虧了你的救濟才過了下來,這是蒲公英,就是你說的豬草,你們嚐嚐,不苦的。”
    朱大娘猶豫了一下,也沒拒絕。“真的不苦啊,看來平時是我們糟踐這些野菜了。”
    楓青雲看朱大娘確定蒲公英能吃之後,才告訴朱大娘哪裏有蒲公英、怎麽吃蒲公英幼苗等,並安排他們不要告訴別人。
    畢竟,額,先等自己有了掙錢的路子,才能把這個東西分享給其他人吧。
    朱大娘當然知道楓青雲說的是什麽,抓著青雲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裏,真誠的說道“多一種能吃的,就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青雲啊,你今天給我們送來的不是蒲公英,而是活命的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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