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疑雲暗湧寒月意,殘軀再踏險途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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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大玄界曆,青陽紀三千七百二十一年,深冬,內門試煉第五日午後至第六日午後
    地點:北域極寒之地,黑風穀秘境,內圍斷魂崖區域,古老祭壇山穀及更深處
    死寂。
    如同潮水退去後,裸露在河床上的、冰冷而醜陋的淤泥。
    先前那場驚心動魄、短暫卻又無比慘烈的混亂戰鬥,仿佛耗盡了這片古老山穀積蓄了萬年的戾氣。
    此刻,隻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以及彌漫在空氣中那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焦糊味和一種更加古老、更加腐朽的塵埃氣息。
    那座九層黑色祭壇,在失去了頂端那顆詭異黑球之後,徹底陷入了沉寂。
    表麵那些曾經閃耀著妖異血光的符文,已經完全黯淡下去,恢複了原本那種冰冷、死寂的黑色。
    它就像一頭耗盡了所有力量、陷入永恒沉眠的遠古凶獸,靜靜地矗立在那裏,無聲地訴說著一段被遺忘的、充滿了血腥與邪惡的黑暗曆史。
    滿地狼藉。
    碎裂的黑色玉石,巨大的坑洞,以及那三具如同被風幹了千年的恐怖幹屍,無聲地提醒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是何等的凶險,何等的慘烈。
    山穀中,僅存的“活物”,氣氛卻比這死寂的環境還要冰冷,還要凝重。
    韓月站在那裏,身姿依舊曼妙,月白色的道袍在剛才的戰鬥中沾染了幾分塵埃,卻絲毫無法掩蓋,她那如同冰山雪蓮般清冷孤傲的氣質。
    隻是,此刻她那籠罩在麵紗下的絕美容顏上,仿佛覆蓋著一層萬年不化的寒霜。
    她那雙如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不再是之前的探究和好奇,而是充滿了冰冷、銳利以及毫不掩飾的審視。
    如同兩柄最鋒利的冰刀,死死鎖定在不遠處那個正拄著玄冰匕首用左手)、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身體的葉塵身上。
    小翠已經悠悠轉醒,小臉上依舊殘留著驚魂未定的恐懼。
    她看著滿地的狼藉和那三具恐怖的幹屍,小嘴張得大大的,幾乎要哭出來。
    但當她看到自家小姐那冰冷得嚇人的眼神,以及葉塵那蒼白虛弱卻又異常平靜的模樣時,又很懂事地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隻是躲在韓月身後,用驚恐而又帶著一絲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著兩人。
    至於趙坤,這位不可一世的驚鴻會會長,此刻正如同死狗一般,癱倒在數十丈外的碎石堆裏。
    他渾身骨骼多處斷裂,護體魔氣潰散,臉色黑如鍋底,嘴角不斷溢出黑色的淤血,眼神中充滿了怨毒、不甘以及深深的恐懼。
    顯然,先前祭壇爆發的那一下,以及後續怨靈的衝擊,讓他傷得極重,甚至可能已經傷及了本源。
    就算能僥幸活下來,恐怕修為也會大打折扣,甚至留下難以痊愈的道傷。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想要逃離這個讓他感受到了死亡恐懼的魔鬼之地。
    但是,他做不到。
    他隻能像一條瀕死的毒蛇般躺在那裏,用怨毒無比的目光死死盯著葉塵和韓月。
    尤其是葉塵。
    在他看來,如果不是葉塵這個“廢物”,他們驚鴻會怎麽可能落到如此淒慘的下場。
    如果不是葉塵,那件逆天的至寶就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都怪葉塵。
    趙坤的心中充滿了對葉塵刻骨銘心的恨意。
    然而,此刻無論是正在進行眼神交鋒的葉塵和韓月,還是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翠,都暫時沒有理會他。
    一條無關緊要的敗犬而已。
    此刻最關鍵的是葉塵和韓月之間,那因為黑球的消失,以及葉塵再次展現出的詭異能力,而徹底瀕臨破裂的脆弱聯盟。
    “葉、塵!”
    韓月一字一頓,聲音冰冷得仿佛能凍結靈魂,“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凝聚在葉塵身上,那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圍繞在他周身大約一尺範圍的某種無形的“力場”之上。
    正是這層詭異的“力場”,讓那些足以侵蝕靈魂的恐怖怨靈對他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分毫。
    這絕不是什麽普通的防禦,更像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法則層麵的守護。
    還有,他是如何在那怨氣和血光幹擾如此嚴重的情況下,精準地找到那隱藏得如此深,連她都無法發現的祭壇陣眼的。
    那需要何等敏銳的神識,何等高深的陣法造詣。
    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一個煉氣期弟子所能擁有的範疇,更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師尊賜予的保命底牌”就能夠解釋的。
    她百分之百肯定,這個葉塵身上絕對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甚至,這個秘密比那顆遁走的詭異黑球還要驚人,還要讓她心動。
    葉塵感受著韓月那如同實質般的冰冷目光,以及其中蘊含的毫不掩飾的懷疑和一絲隱晦的貪婪,心中警鈴大作。
    他知道,這一次恐怕真的難以善了了。
    剛才為了救她和自救,自己確實暴露了太多。
    尤其是那定魂神珠被動散發出的能夠驅散怨靈的神聖氣息,以及那遠超煉氣期範疇的靈魂感知力雖然他自己還不完全清楚這感知力到底有多強,但顯然已經引起了韓月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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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太顯眼了。
    想要再用之前的借口糊弄過去,已經不可能了。
    怎麽辦。
    坦白一部分,比如承認自己靈魂比較特殊,或者偶然得到過某種增強靈魂感知的奇遇。
    不行,這隻會引起對方更大的懷疑和覬覦。
    一個靈魂強大的煉氣期弟子,那簡直就是最完美的“奪舍”對象啊。
    葉塵毫不懷疑,如果讓韓月知道了自己靈魂的真正強大之處,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出手。
    那,繼續死扛到底,就咬定是師尊給的特殊護身符。
    這個似乎是目前唯一的選擇了。
    雖然漏洞百出,但至少能把淩清寒這座大山搬出來,或許能暫時震懾住對方。
    葉塵大腦飛速運轉,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那恰到好處的虛弱、疲憊以及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後怕。
    他看向韓月,眼神坦誠裝的)而無奈。
    “韓月師姐……”
    他再次苦笑一聲,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虛弱。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之所以能夠抵禦那些怨靈的侵襲,以及能夠勉強感應到那祭壇的一絲薄弱之處,確實是因為……”
    他頓了頓,仿佛在回憶什麽讓他心有餘悸的事情。
    “是因為家師在我進入試煉前,強行打入了一道極其特殊的護魂靈印。”
    他故意加重了最後幾個字的讀音,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感激和一絲隱藏的畏懼對淩清寒的畏懼)。
    “那靈印平日裏隱藏在我識海深處毫無動靜,隻有在我遭遇致命的靈魂攻擊時,才會被動激發。它不僅能夠抵禦絕大部分靈魂層麵的攻擊,似乎還蘊含著一絲家師的意誌,或者神念,能夠一定程度上增強弟子的感知力,尤其是對陣法和能量波動的感知。剛才我也是在那靈印被動激發之下才僥幸感應到了那個陣眼的位置。至於那能夠無視怨靈的‘力場’,恐怕也是那護魂靈印自帶的某種被動效果吧……”
    葉塵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韓月的反應。
    他將自己無法解釋的一切全都推到了那個子虛烏有的“護魂靈印”之上,並且刻意強調了這是淩清寒的手筆,暗示其中可能蘊含著宮主的意誌和神念。
    這是赤裸裸的狐假虎威,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自保之法。
    果然,在聽到“護魂靈印”、“家師意誌”、“宮主神念”這些字眼之後,韓月那原本如同冰封雪原般冷冽的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
    眼底深處那毫不掩飾的懷疑和審視也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濃厚的忌憚和一絲難以置信。
    淩清寒,這位神秘莫測、實力早已深不可測的宮主,竟然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弟子如此看重,竟然不惜耗費自身神念為其種下如此逆天的護魂靈印。
    這靈印不僅能防禦靈魂攻擊,還能增強感知力,甚至可能自帶辟邪力場,這簡直比一件強大的靈魂防禦法寶還要珍貴,還要逆天。
    難道這個葉塵真的是宮主極其看重的傳人,甚至是某種特殊的棋子。
    韓月的心中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不得不承認,葉塵的這個解釋雖然聽起來依舊有些離譜,但放在淩清寒這位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宮主身上,卻又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畢竟,那位宮主的手段和心思根本不是她們這些弟子所能揣測的。
    而且,如果葉塵說的是真的,那他識海中的那道“護魂靈印”豈不是意味著淩清寒宮主可能隨時都能感應到這邊的情況,甚至能夠通過那絲神念降臨一絲意誌。
    想到這裏,饒是韓月心高氣傲、實力強大,背後還有玉女峰峰主撐腰,也不禁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背脊發涼。
    對葉塵出手的念頭瞬間被掐滅了大半。
    開玩笑,去搶奪一個可能被宮主神念關注著的弟子的秘密,那簡直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除非她想帶著整個玉女峰一起陪葬。
    呼。
    韓月在心中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強行壓下了心中的貪婪和殺意,看向葉塵的目光雖然依舊冰冷,但那如同實質般的壓迫感卻悄然消散了。
    “原來是宮主的手筆……”
    韓月淡淡說了一句,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清冷和疏離。
    “看來宮主對你確實寄予厚望。”
    她沒有再追問細節,也沒有再質疑,仿佛真的相信了葉塵的說辭。
    葉塵見狀,心中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暫時算是過關了。
    淩清寒這位便宜師尊的“威名”,果然好用。
    雖然代價是以後自己恐怕要更加小心翼翼,將這個“身懷宮主特殊印記”的人設繼續扮演下去。
    “師姐謬讚了……”
    葉塵露出一副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模樣。
    “家師隻是怕我給她丟人罷了……”
    他繼續“謙虛”。
    韓月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目光從葉塵身上移開,落在了不遠處那個如同死狗般癱在那裏的趙坤身上,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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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廢物……”
    韓月語氣不屑地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如果不是趙坤他們這幫蠢貨利欲熏心、魯莽行事,提前激活了那座邪異的祭壇,或許她還有機會仔細研究一下,找到更穩妥的方法去獲取那顆她依舊認為是寶物的)黑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僅身陷險境、消耗巨大,最後還讓那煮熟的鴨子給飛了。
    這一切都怪這個趙坤。
    韓月越想越氣,眼中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機。
    葉塵敏銳地捕捉到了韓月眼中的殺意,心中微微一動。
    說實話,他比韓月更想弄死趙坤。
    這個家夥三番兩次找自己麻煩,甚至想要置自己於死地,若非自己命大還有底牌,恐怕早就死在他手裏了。
    現在趙坤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正是斬草除根的大好機會。
    但是,葉塵看了一眼自己那還無法動彈的右臂,感受了一下體內那依舊空虛的靈力,最終還是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殺意。
    不行,自己現在的狀態太差了。
    強行出手,不僅未必能百分之百殺死趙坤畢竟是半步築基),反而可能會再次牽動傷勢,甚至會暴露自己並未像表麵看起來那麽虛弱的事實,從而引起旁邊這個更加危險的韓月的警惕。
    得不償失。
    而且,留著趙坤一條殘命,或許也並非全是壞事。
    至少,他可以繼續吸引宗門內某些勢力的注意力,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發展時間。
    葉塵在心裏默默盤算著)
    就在葉塵心思電轉之際,韓月似乎也權衡了利弊,最終她眼中的殺意還是緩緩退去了。
    或許是不屑對一個已經廢了的失敗者動手,或許是顧忌宗門規矩畢竟試煉中雖然允許爭鬥,但若是毫無理由地虐殺同門,傳出去影響也不好),又或許是她懶得再浪費力氣。
    總之,她隻是冷冷瞥了趙坤一眼,然後身形一晃,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瞬間出現在了趙坤的身邊。
    在趙坤那充滿了怨毒和驚恐的目光中,毫不客氣地將他腰間的那個看起來頗為高級的儲物袋一把扯了下來。
    然後,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飄然回到了原地。
    動作幹淨利落,充滿了一種理所當然的霸道。
    “……”
    趙坤氣得眼前一黑,差點直接再次暈死過去。
    搶、搶劫啊,這個臭女人竟然連他這個半步築基的儲物袋都敢搶。
    裏麵可是他多年積累的全部身家啊,還有驚鴻會的部分公共資源。
    這、這。
    趙坤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韓月將他的儲物袋收了起來,然後像丟垃圾一樣將他這個曾經在內門呼風喚雨的驚鴻會會長徹底無視了。
    奇恥大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趙坤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但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心中瘋狂詛咒著。
    詛咒韓月,詛咒葉塵,詛咒這該死的黑風穀,詛咒這不公的賊老天。
    韓月自然不會在意一條敗犬的詛咒。
    她收好趙坤的儲物袋之後甚至懶得當場查看),目光便重新投向了那座已經徹底陷入死寂的古老祭壇,眼中再次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和探究。
    雖然那顆疑似至寶的黑球已經遁走了,但這座能夠承載那種恐怖存在的古老祭壇本身就充滿了秘密。
    說不定裏麵還隱藏著其他的機緣,或者至少能找到一些關於那顆黑球來曆的線索。
    “走,過去看看。”
    韓月對葉塵說道,語氣依舊清冷,但卻少了幾分之前的命令和壓迫,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平等對待。
    或許是因為葉塵剛才展現出的價值,或許是因為那“宮主印記”的威懾。
    葉塵自然不會拒絕。
    他對這座邪異的祭壇同樣充滿了好奇,尤其是他隱隱感覺這座祭壇似乎與那位荒古戰尊的記憶碎片有著某種極其微妙的聯係。
    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拄著玄冰匕首,一步一步地跟在韓月身後,朝著那座巨大的黑色祭壇緩緩走去。
    小翠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自家暈倒後又醒來的小姐指韓月剛才被葉塵拉了一下差點發作的狀態,其實是自己暈了),緊緊跟在後麵。
    三人外加一個被無視的趙坤)再次靠近了這座剛剛才吞噬了三條鮮活生命的死亡祭壇。
    這一次,沒有了那恐怖的血光,沒有了那催命的鎖鏈,也沒有了那無窮無盡的怨靈。
    祭壇就那樣靜靜地矗立在那裏,如同一座沉睡了億萬年的黑色山巒,散發著一種更加純粹的古老、蒼涼和死寂。
    走近之後,才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宏偉和詭異。
    祭壇通體由一種葉塵從未見過的黑色玉石構成,那玉石質地極其堅硬連韓月那威力絕倫的冰龍破都未能將其完全摧毀),表麵卻異常光滑、冰冷,如同最深沉的永夜。
    上麵雕刻的那些神秘符文,此刻雖然已經黯淡無光,但仔細看去,依舊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那種扭曲、邪異,仿佛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的詭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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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看久了,都會讓人感到頭暈目眩、心神不寧。
    而在祭壇的不同層麵,還雕刻著一些極其古老、極其模糊的壁畫。
    那些壁畫風格粗獷、原始,卻又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張力。
    有的壁畫描繪著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跪伏在地,朝著祭壇頂禮膜拜,眼中充滿了狂熱和恐懼。
    有的壁畫描繪著如同煉獄般的場景,無數生靈被投入血色的火焰之中,或者被巨大的鎖鏈捆綁,哀嚎、掙紮,而祭壇則在吸收著他們的痛苦和絕望。
    有的壁畫則更加抽象、更加詭異,似乎描繪著某些不可名狀的存在在星空深處進行著某種邪惡的儀式。
    葉塵看著這些壁畫,隻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意沿著脊椎骨不斷向上蔓延。
    他越發肯定,這座祭壇絕對是用來進行某種極其邪惡的獻祭儀式的。
    而祭壇頂端那顆遁走的黑球,很可能就是那邪惡儀式的核心,或者產物。
    它的本質絕非善類,甚至可能是某種集萬千怨念、罪惡、黑暗於一身的魔胎。
    想到這裏,葉塵的心髒再次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如果真的是魔胎,那它剛才吸收了那麽多怨靈和死者的能量之後,會不會已經“成熟”了,或者即將“出世”。
    一旦讓這種東西出世,後果不堪設想。
    恐怕整個黑風穀,甚至整個冰玄宮,乃至整個北域,都將生靈塗炭。
    不行,必須找到它,在它徹底成型之前阻止它,甚至毀掉它。
    葉塵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堅定。
    而就在這時,他識海中的定魂神珠似乎也感應到了葉塵那強烈的決心,再次輕輕顫動了一下。
    一股更加清晰的指引感覺,如同一道無形的絲線,從道珠之中延伸出來,指向了山穀的最深處。
    那片更加黑暗、更加神秘,也是那顆黑球消失的方向。
    它在指引著葉塵去追尋,去吞噬那個與它似乎有著某種宿命聯係的黑暗存在。
    與此同時,韓月也在仔細檢查著這座古老的祭壇。
    她試圖用靈力或者神識去探查祭壇的內部結構,卻發現祭壇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壁壘所籠罩,她的力量根本無法滲透。
    她又嚐試用尋源寶鏡去感應殘留的能量,卻發現除了一些混亂的陰煞之氣和怨念殘留之外,那顆黑球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隻留下一個極其微弱的、指向山穀深處的模糊方向。
    “該死!”
    韓月恨恨一跺腳,心中充滿了不甘。
    如此逆天的機緣就這樣從指尖溜走了,她甚至連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都沒能弄清楚。
    不過,她也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既然還有一絲模糊的方向,那就一定要追下去看看,那顆詭異的黑球到底是什麽,它又逃往了何方。
    或許在山穀的更深處,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和機緣。
    韓月的眼中再次燃燒起了名為“渴望”的火焰。
    她轉過頭,目光再次落在了葉塵的身上,眼神複雜。
    她很清楚,以她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在這詭異莫測、危險重重的斷魂崖深處去追尋那個遁走的神秘黑球,無異於癡人說夢,甚至可能會將自己也搭進去。
    她需要幫手。
    而眼前這個葉塵,雖然實力看起來不怎麽樣至少目前傷重未愈),而且身上充滿了疑點,但是他那遠超常人的感知力,他那能夠無視怨靈攻擊的詭異體質或者“護魂靈印”),以及他在關鍵時刻總能創造奇跡的“狗屎運”,都是她接下來繼續探索所急需的。
    或許,繼續與他合作才是目前最明智的選擇。
    韓月的心中開始了新一輪的權衡和博弈。
    葉塵自然也看穿了韓月的心思。
    他也同樣在衡量。
    繼續跟著韓月。
    好處是安全有一定的保障至少在遇到她能解決的危險時),而且韓月實力強大,見識也應該不凡,或許能從她那裏了解到更多關於修仙界、關於內圍區域的信息。
    壞處也很明顯,那就是自己將始終處於被監視、被懷疑的狀態,隨時都有暴露秘密的風險。
    而且,一旦真的找到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機緣,以韓月那清冷霸道的性格,恐怕自己連湯都喝不上,甚至可能會被殺人滅口。
    那,自己一個人走,憑借定魂神珠的指引去追尋那顆黑球。
    好處是自由、安全指秘密的安全),說不定真的能獲得什麽逆天的造化。
    壞處同樣致命,那就是危險,無處不在的危險。
    自己現在身受重傷,實力大打折扣,單槍匹馬闖入這連韓月都感到忌憚的斷魂崖最深處,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恐怕還沒找到黑球,就先被某個強大的妖獸或者詭異的禁製給吞噬了。
    利弊都很明顯。
    該如何選擇。
    葉塵的目光微微閃爍,最終他還是做出了決定——暫時繼續合作。
    原因很簡單:一、他需要時間恢複,二、他需要韓月這個強大的“保鏢”和“打手”,三、他對那顆黑球以及它逃往的方向同樣充滿了好奇,定魂神珠的渴望也影響著他,四、他相信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底牌,就算真的遇到了什麽大機緣,也未必沒有火中取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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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月師姐……”
    葉塵抬起頭,迎著韓月那複雜的目光,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虛弱和堅定。
    “那黑球雖然詭異但絕非凡物,它遁走的方向恐怕更加凶險,我實力低微不敢獨自前往,若是師姐不嫌棄,我願繼續追隨師姐鞍前馬後,或許還能憑借家師那‘護魂靈印’的特殊感知,為師姐提供一些微薄的助力……”
    他再次將自己的價值和“底牌”擺在了明麵上,也再次將姿態放低,將選擇權交給了韓月。
    韓月深深看了葉塵一眼,似乎在衡量他話語中的真假以及其中的利弊。
    良久,她才緩緩點了點頭。
    “也好。”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既然你也對那東西感興趣,那就一起去看看吧。不過事先說好……”
    她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
    “若是再遇到什麽寶物,一切按貢獻分配,若是你敢再耍什麽花樣,或者試圖隱瞞什麽……”
    她頓了頓,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
    “就算有宮主的印記護著你,我也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赤裸裸的威脅。
    葉塵心中一凜,表麵上卻立刻露出一副惶恐而又恭順的表情。
    “我不敢,一切謹遵師姐吩咐!”
    至此,兩人之間那岌岌可危的聯盟,在經曆了一場生死危機、信任崩塌之後,卻又因為共同的利益和互相的需求,以一種更加脆弱、更加危險、也更加詭異的方式重新達成。
    接下來,兩人主要是韓月)又在那座已經徹底失去所有能量的古老祭壇上仔細搜尋了一番,試圖找到一些其他的線索或者遺漏的寶物。
    可惜,一無所獲。
    這座祭壇似乎真的已經徹底“死亡”了,除了那冰冷的黑色玉石和詭異的壁畫之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就連之前葉塵破壞掉的那個陣眼,也徹底化為了普通的碎石,仿佛所有的精華都被那顆遁走的黑球吸幹了一般。
    無奈之下,兩人隻好放棄。
    在離開祭壇之前,韓月想了想,還是走到了那三具驚鴻會弟子的幹屍旁邊,用冰晶長劍極其嫌棄地挑開了他們的儲物袋。
    雖然人被吸幹了,但儲物袋還在。)
    結果,依舊是窮得叮當響。
    除了一些零散的靈石、丹藥品質還不如韓月自己的)、以及幾件普通的法器之外,再無他物。
    顯然,驚鴻會的精英也富裕不到哪裏去。
    當然,最值錢的肯定都在趙坤那個已經被韓月“沒收”了的儲物袋裏。)
    “晦氣。”
    韓月皺了皺眉,將那三個儲物袋隨手丟給了葉塵。
    “這些垃圾賞你了。”
    她的語氣充滿了施舍和不屑,仿佛這些在普通內門弟子眼中也算一筆不小財富的東西,在她這位天之驕女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葉塵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雖然有些不爽這種被施舍的感覺,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他現在可是窮得底朝天,有人白送,不要白不要。
    “多謝師姐賞賜!”
    葉塵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連忙將那三個儲物袋收了起來。
    心裏卻在默默吐槽:哼,等小爺傷好了,實力強了,看誰賞誰。)
    處理完所有的“後事”,天色已經漸漸接近黃昏黑風穀的黃昏,是那種更加深沉的暗紅色)。
    空氣似乎也變得更加陰冷,遠處隱隱又傳來了一些強大妖獸的低沉嘶吼聲。
    顯然,隨著祭壇凶威的消失,這片原本死寂的山穀又開始恢複它作為內圍凶地的“活力”了。
    “此地不宜久留。”
    韓月看了一眼天色,以及遠處那依舊癱在那裏裝死的趙坤她根本沒打算管他的死活),對葉塵說道。
    “你的傷雖然穩住了,但還需要時間恢複。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整一下,明天再出發,去追那東西!”
    葉塵自然沒有異議。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來療傷,來消化那海量的荒古戰尊記憶,來嚐試修煉那《鴻蒙不滅體》,來提升實力。
    “一切聽師姐安排!”
    葉塵立刻“乖巧”地回答道。
    韓月點了點頭,目光掃視四周,很快便在山穀側麵一處相對隱蔽、地勢也較高的岩壁之上,發現了一個看起來比之前那個還要大一些、也更加幹燥舒適的天然石洞。
    天之驕女找住處的眼光果然也比較高)
    “走!”
    韓月招呼一聲,然後再次用靈力極其“嫌棄”地將那個還處於昏迷狀態的小侍女小翠卷了起來她實在懶得自己抱),率先朝著那個石洞飛掠而去。
    葉塵見狀,也連忙拄著匕首,拖著傷體緊隨其後。
    至於那個躺在祭壇廢墟之中,眼神怨毒卻又充滿了絕望的趙坤,則徹底被遺忘在了這片即將被無邊黑暗和更加恐怖的危險所吞噬的死亡山穀之中。
    他的命運將會如何。
    是被聞到血腥味而來的強大妖獸撕碎,還是因為傷勢過重、無人救治而在絕望和痛苦中慢慢死去。
    又或者,他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底牌能夠創造奇跡。
    這一切,都已經與葉塵和韓月無關了。
    至少,暫時無關了。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還有更深邃的秘密等待著他們去探索。
    在那山穀的最深處,在那黑暗的未知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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