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境絕域覓殘蹤,古城遺跡隱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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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玄界曆,青陽紀三千七百二十一年,深冬,內門試煉第六日午後至第七日深夜
地點:北域極寒之地,黑風穀秘境,內圍斷魂崖區域深處,古老廢墟
在那個彌漫著古老、死寂與血腥氣息的山穀中短暫停留並達成脆弱的共識之後,葉塵、韓月以及剛剛從驚嚇中恢複些許的小翠,並未立刻啟程。
韓月,這位行事果斷的天之驕女,深知“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
斷魂崖深處的環境,遠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區域都要凶險詭異,而他們這個臨時小隊的狀態,卻並不理想。
她自己,在先前與怨靈的戰鬥中,消耗了近半的靈力,心神也有些疲憊。
葉塵更是身受重傷,雖然靠著丹藥和某種未知的恢複能力韓月依舊歸結於“宮主印記”)穩住了傷勢,但戰力大打折扣,是隊伍中最脆弱的一環,卻也可能是感知危險最不可或缺的一環。
至於小翠,除了充當背景板和偶爾發出尖叫,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貿然闖入前方那片連尋源寶鏡都隻能給出模糊方向的未知區域,無異於自殺。
因此,在那個相對安全的石洞中,他們又休整了大半日的時間。
韓月毫不吝嗇地取出了一些恢複靈力的丹藥服下,迅速補充著消耗。
同時,她也丟給了葉塵兩瓶品質尚可的療傷藥膏和一瓶基礎的凝氣丹,算是對他之前提供關鍵信息和暫時穩住局麵的“投資”。
她需要葉塵盡快恢複一些行動能力,至少,不能成為純粹的拖累。
葉塵自然是“感激涕零”地收下,心中卻在暗自盤算。
韓月給的丹藥雖然不錯,但對他那被“碎星掌”恐怖力量反噬造成的、深入骨髓經脈的傷勢而言,效果有限。
真正能夠依靠的,還是他自己,以及那神秘莫測的定魂神珠和荒古戰尊傳承。
在韓月和小翠主要是韓月)警惕地守著洞口,防備可能出現的危險時,葉塵則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沉入心神,開始了新一輪的“自救”。
這一次,他不僅僅是運轉《冰玄訣》吸收天地靈氣此地靈氣駁雜且陰煞之氣過重,效率極低),也不僅僅是依靠定魂神珠被動散發的能量滋養。
他開始嚐試著,主動去理解和修煉,那部僅僅隻有一個總綱和第一層殘缺法訣的《鴻蒙不滅體》。
根據腦海中那些如同星辰般閃耀的、屬於荒古戰尊的記憶碎片提示,《鴻蒙不滅體》,似乎並非是單純依靠吸收天地靈氣來淬煉肉身的功法,而是一種更加本源、更加霸道、也更加匪夷所思的煉體之術。
它強化的,不僅僅是筋骨皮膜,更是深入到細胞,乃至更微觀的層麵。
它追求的,似乎是一種近乎“不朽不滅”的生命本質。
其修煉的核心,在於引導、轉化以及融合。
引導體內潛藏的一切能量,無論是自身的靈力、氣血之力,還是如同葉塵這般,機緣巧合下融入體內的更高層次的能量如荒古戰尊的不朽能量、定魂神珠的本源氣息)。
將這些駁雜的能量,按照一種極其玄奧、極其複雜的特定路線,在體內億萬細胞之間流轉、循環。
在這個過程中,用能量去“洗滌”、去“重塑”、去“激活”每一個細胞的潛能。
最終,達到肉身近乎道體,與天地共鳴,甚至在理論上能夠滴血重生、萬劫不磨的恐怖境界。
當然,這一切,對於目前僅僅掌握了第一層殘缺法訣,並且還身受重傷的葉塵來說,都還太過遙遠。
他現在能做的,隻是嚐試最基礎的第一步——引導。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精純的冰寒靈力,如同初學走路的嬰兒般,嚐試著按照腦海中那晦澀難懂的《鴻蒙不滅體》第一層殘缺路線圖,開始在體內流轉。
這個過程極其艱難。
那路線圖複雜無比,涉及到的不僅僅是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甚至深入到了許多葉塵聞所未聞的隱秘經絡和穴竅。
稍有偏差,便可能走火入魔,經脈寸斷。
而且,當那縷冰寒靈力開始嚐試深入細胞層麵時,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將身體徹底撕裂、碾碎、再重組的劇痛,猛地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最細微的部分瘋狂傳來。
“呃啊!”
葉塵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苦悶哼,額頭上瞬間布滿了豆大的冷汗,身體都因為劇痛而劇烈顫抖起來。
這種痛苦,甚至比他之前靈魂受創時還要直接,還要劇烈,仿佛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在抗拒。
“媽的,這煉體也太自虐了吧?”
葉塵咬緊牙關,心中瘋狂吐槽。
難怪修仙界體修如此稀少,光是這入門的第一步,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若非他的靈魂經過淬煉,意誌遠超常人,恐怕早就被這恐怖的劇痛給疼暈過去了。
放棄嗎?不,絕不。
葉塵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狠厲。
他深知,自己的資質平庸,想要在這殘酷的修仙界立足,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想要追尋更高的大道,就必須付出比別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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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鴻蒙不滅體》,雖然修煉過程極其痛苦,但其潛力絕對無可估量。
一旦修煉有成,他的肉身將成為他最強大的武器和最堅固的盾牌,甚至能夠彌補他在靈力總量上的短板。
所以,無論多麽痛苦,他都必須堅持下去。
“啊啊啊!”
葉塵在心中無聲咆哮著,調動起全部的意誌力,死死抵抗著那如同潮水般洶湧的劇痛。
同時,他更加專注地引導著那縷冰寒靈力,以及一絲絲從定魂神珠中逸散出來的七彩鴻蒙氣,按照那玄奧無比的路線,緩慢而堅定地流淌、洗滌、重塑。
時間仿佛再次失去了意義。
葉塵完全沉浸在了這種與自身每一個細胞進行“搏鬥”的痛苦而又奇異的狀態之中。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在他體表,一層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汙垢和雜質,正隨著汗水不斷地從毛孔之中滲透出來。
他的皮膚,似乎變得更加晶瑩。
他的骨骼,似乎變得更加致密。
他的血液,似乎流動得更加有力。
而他那條原本徹底碎裂、需要數月甚至更長時間才能勉強恢複的右臂,此刻竟然在《鴻蒙不滅體》第一層極其粗淺的能量循環滋養下,以一個肉眼幾乎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愈合、連接。
雖然距離完全恢複還需要時間,但至少已經不再是軟綿綿一動不能動了,甚至已經可以勉強進行一些簡單的活動。
雖然每一次活動依舊會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當葉塵再次從那種痛苦而專注的修煉狀態中清醒過來時,洞外已經是第六日的黃昏了。
他竟然整整修煉了一天一夜。
而效果也是顯著的。
他感覺自己雖然依舊虛弱,但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都比之前好了太多。
內腑的震傷已經基本痊愈,右臂雖然依舊疼痛,但已經能夠勉強抬起,甚至可以握拳了當然,還無法承受太大的力量)。
體內的靈力也恢複到了煉氣五層初期的水準,雖然比起受傷前還差一點,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些靈力變得更加精純、更加凝練,仿佛經過了某種更高層次的提純,甚至隱隱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不朽韻味。
這一切,都是《鴻蒙不滅體》帶來的好處。
雖然隻是修煉了極其粗淺的皮毛,但效果已經如此驚人,這讓葉塵對這部煉體神功更加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呼。”
葉塵長長吐出一口帶著淡淡腥臭味的濁氣那是排出體內的雜質),感覺神清氣爽。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雖然右臂依舊傳來陣陣抗議般的疼痛,但比起之前那動彈不得的狀態,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他甚至感覺,自己現在的綜合戰鬥力,恐怕已經恢複了六七成,至少自保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
當然,若是再遇到三甲冰犀那種級別的存在,還是得跑路。)
“醒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葉塵轉頭看去,隻見韓月依舊盤膝坐在洞口,手裏把玩著那麵古樸的尋源寶鏡,冰冷的目光正上下打量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
顯然,葉塵這一天一夜的驚人恢複速度,再次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家夥,到底是怪物,還是那“宮主印記”真的如此逆天?
“嗯,感覺好多了。” “多謝師姐賜藥!”
葉塵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同時暗中將自身散發出的氣息再次壓製到了煉氣四層左右的水準主要是靈力總量確實還沒完全恢複)。 他“真誠”地道謝。
韓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而複雜。
她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師弟了。
不過,她也沒有再多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和足夠的利益驅動下,她也不願意輕易去觸碰一個可能與宮主有著密切聯係的人的底線。
“既然恢複得差不多了,那就準備出發吧。”
韓月站起身,收起尋源寶鏡,“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試煉總共隻有七天,現在已經是第六天黃昏了,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連完成最基本的生存目標都困難了,更別說去追尋那遁走的黑球了。
“好。”
葉塵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時間緊迫。
兩人外加一個依舊昏睡的小翠,韓月似乎暫時不打算弄醒她,或許是嫌她麻煩)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這個臨時的藏身石洞,再次踏上了那通往斷魂崖最深處的未知險途。
接下來的路程,變得更加艱難,也更加詭異。
他們穿過一片地麵如同被鮮血浸染、踩上去如同踏在沼澤上的血色泥沼。
泥沼之中,時不時會伸出一隻隻由淤泥和怨氣凝聚而成的鬼手,試圖將他們拖入無盡的深淵。
韓月依靠強大的冰係術法,將靠近的鬼手一一凍結、粉碎。
葉塵則憑借定魂神珠對怨氣的天然克製,以及那超凡的感知力,提前預判鬼手的出現位置,指引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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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配合雖然依舊生疏,缺乏默契,但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穿過了這片令人作嘔的血色沼澤。
緊接著,他們又遇到了一片生長著無數高達數十丈、通體漆黑如墨、表麵卻流淌著如同岩漿般暗紅色紋路的詭異巨樹。
這些巨樹枝幹扭曲,如同魔爪,樹葉早已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散發著一股極其暴戾、嗜血,仿佛能夠引動人心最深處殺戮欲望的恐怖氣息。
“是上古魔化血沉木!”
韓月看著這片詭異的樹林,臉色再次變得無比凝重,“這種魔木能夠散發出影響心智的魔音,吸食生靈精血,千萬小心!”
她連忙提醒葉塵,同時一層更加厚實、更加冰冷的玄冰護罩,將她和依舊昏迷的小翠牢牢守護在內。
葉塵聞言,心中也是一凜。
魔化血沉木,能夠影響心智,吸食精血?
他連忙屏息凝神,識海之中,定魂神珠光芒微放,一股清涼浩瀚的氣息瞬間流遍全身,將那試圖侵入他腦海的無形魔音徹底隔絕在外。
同時,他也催動體內那蘊含著一絲鴻蒙氣息的靈力,覆蓋全身,形成一層雖然微弱卻極其堅韌的能量護罩,抵禦著那來自魔木的無形吸力。
兩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這片充滿了死亡和誘惑的魔木之林。
沙沙沙,腳踩在地麵那厚厚的黑色腐葉之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周圍一片死寂,隻有那些如同魔鬼般矗立的漆黑巨樹,以及空氣中彌漫的那越來越濃鬱、越來越令人血脈賁張,仿佛要點燃靈魂深處最原始殺戮欲望的詭異氣息。
葉塵感覺自己的心跳在不受控製地加快,血液在沸騰,一股嗜血的衝動如同毒蛇般在心底不斷滋生,想要殺戮,想要毀滅,想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凝神!”
就在葉塵快要被那嗜血欲望淹沒理智的時候,一聲如同冰泉滴落般的清冷斷喝猛地在他的耳邊炸響,如同醍醐灌頂,瞬間將他從那即將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
葉塵渾身一震,眼神瞬間恢複了清明。
他猛地轉頭,隻見韓月正冷冷地看著他,冰冷的眸子中帶著一絲警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守住本心!”
韓月再次冷冷吐出四個字,然後不再看他,繼續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
葉塵心中一凜,連忙收斂心神,將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抵抗那無孔不入的魔音和嗜血氣息之上。
同時,他對韓月也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這個女人雖然冷冰冰的,似乎還對自己圖謀不軌,但在關鍵時刻,似乎也並非完全無情。
兩人韓月還帶著一個昏迷的小翠)在這片危機四伏的魔木之林中艱難地穿行著。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刻都在抵抗著那來自魔木和內心的雙重侵蝕。
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一個時辰,又仿佛隻有一個瞬間,他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片與周圍那壓抑、黑暗的魔木之林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似乎是一片隱藏在山穀最深處、魔木之林中央的巨大空地。
空地方圓足有數百丈,地麵並非是黑色的泥土,而是一種極其古老、極其滄桑、鋪滿了神秘紋路的青石板。
而在空地的中央,赫然聳立著一座早已坍塌了大半,隻剩下斷壁殘垣,卻依舊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宏偉、莊嚴,仿佛能鎮壓諸天萬界的古老宮殿廢墟。
那廢墟規模極其龐大,雖然大部分已經坍塌,但從那些殘存的巨大石柱、布滿神秘雕刻的牆壁,以及散落在地上那些不知由何種神金異鐵打造而成的巨大構件,依舊能夠想象它在完整之時是何等的輝煌,何等的壯麗,何等的不可一世。
這絕對不是凡間應有的建築,甚至比葉塵所見過的冰玄宮還要宏偉,還要古老,還要強大。
而在宮殿廢墟的最中央,一座似乎是主殿的巨大殘骸頂部,雖然早已坍塌,但依舊能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直徑恐怕超過十丈的圓形平台。
平台似乎也是由那種神秘的青石打造,上麵空空如也,但是,葉塵和韓月卻同時瞳孔驟然收縮。
因為他們都清晰地感應到了一股極其微弱卻又極其熟悉的氣息,正從那個巨大的圓形平台之上散發出來。
那是屬於那顆剛剛遁走的詭異黑球的殘留氣息。
它曾經就停留或者誕生於那裏。
而更讓葉塵心髒狂跳的是,在他識海之中,那原本隻是指引著方向的定魂神珠,此刻竟然再次劇烈震顫起來,散發出比之前在祭壇前還要強烈、還要渴望、還要興奮的情緒。
仿佛它感覺到了某種與自己同源,或者對自己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東西,就隱藏在那片古老的宮殿廢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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