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一樓客廳裏，聞人清啟和即墨吉還在跟姐弟倆玩彈珠子。
    從8點鍾開始，就有一些靈氣漸漸往即墨吉身上飄。
    臨近十二點，圍繞著即墨吉的靈氣越來越多了。
    不過兩人毫無所覺。
    剛剛在兩個人的眼中，兩個可憐的孩子，沒能找到彈珠。
    一直在哭，哭著說媽媽會用什麽東西打他們，打成什麽樣。
    聞人清啟聽的心疼不已，‘大方’把自己眼珠子摳出來，送給了小孩。
    此時，聞人清啟頂著一個血淋淋掛著神經組織的眼眶，專注彈自己的眼珠子呢。
    “哥哥你真好.....”
    “謝謝你陪我們玩，哥哥我想玩一晚上！”
    聞人清啟點了點頭道：“好。”
    即墨吉也點了點頭。
    倆人不知，在他們眼中的可憐孩子，此時正趴在他身上吸食陽氣。
    “這人有古怪。”
    鬼弟弟圍著即墨吉打轉，他抬手想戳對方。
    可還沒觸碰到即墨吉的衣服，他的手臂就憑空扭曲骨折了。
    他掰正手臂後，看向另一個惡鬼。
    “怎麽弄他？叫其他鬼幫忙？”
    他們怎麽玩那個大人都沒事，可那少年，他們碰都碰不了一下。
    “不管他。”
    鬼姐姐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繼續趴在聞人清啟身上，吸取他的活人精氣。
    反正12點以後大部分鬼都會出來，他們不如趁這個時間趕緊多吸點。
    聞人清啟的肩頭，趴著兩個小孩，他的臉色在陰冷的客廳裏白了又白。
    可隨著靈氣緩慢鑽進身體，他的臉色又會慢慢緩和。
    接著又被吸取，又被靈氣填充。
    如此反複中。
    他的麵色越來越疲憊。
    兩個小孩，滿足的眯著眼，一遍遍榨幹麵前的男人。
    孩子們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一些活人氣。
    他們的手腕上，都帶著一個紅色手繩，手繩上是一枚小小銅錢。
    銅錢上刻著一個很深的數字。
    —4
    餓了。
    即墨吉眼神懵懵懂懂中。
    他從納戒裏掏出來腦袋那麽大的雞腿，開始啃。
    邊啃，邊彈大師兄的眼珠子。
    突然。
    周身自主湧入的靈氣，被人截斷了一大部分。
    即墨吉的動作一頓。
    ....大哥哥來了。
    ...咚....
    一聲沉悶的鍾聲響起。
    不知不覺間。
    到了午夜12點。
    城堡大堂內，光線暗到隻能看見一些模糊的輪廓。
    隨著靈氣湧入體內，聞人清啟漸漸清醒過來。
    可很奇怪的，他睜開眼後有一隻眼睛什麽都看不見。
    他下意識抬手撫上眼眶的同時，另一隻眼又看到自己正抓著一個軟滑的東西。
    聞人清啟看到那血淋淋的東西，呼吸一滯，猛地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眼珠。
    就在他震驚的時候，背上似乎有兩道壓力。
    他下意識轉頭，瞬間瞪大了眼睛。
    “！！”
    午夜時分，兩個小孩的麵容在黑暗中慢慢扭曲，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那一大一小稚嫩的麵容消失了，變成了成年人的麵容。
    小男孩的嘴巴和下巴鼻子擠壓在一起，皮膚團成一團分不清哪個凸起是五官。
    像是從高空墜落後被摔成了爛泥一般。
    小女孩渾身青紫，胳膊腦袋全都腫脹一塊塊，額頭處顏色最深的地方黑的發亮，甚至凹陷下去一塊頭骨。
    像是被人狠狠毆打過後，又被重擊頭部。
    聞人清啟反應過來的瞬間，立馬提劍向最近的兩個小孩劈了下去。
    噗嗤。
    “為什麽傷害我？你也跟媽媽一樣，打我會很快樂嗎？”
    小女孩頂著腫脹著臉，說著讓人揪心的話，模樣好不可憐。
    但已經清醒過來的聞人清啟，完全沒有了心軟的念頭。
    他現在隻想把這兩個鬼給劈成肉糜！
    噌！
    唰唰！
    長劍閃過2道寒光，女孩的脖子瞬間飆出一道鮮血，頭顱也飛的老遠。
    那男孩也被攔腰斬成了兩半，兩個小孩剛鮮活起來的身體。
    徹底涼了。
    “還行......不是厲害的鬼。”
    聞人清啟見狀吐了口濁氣，瞬間打起了精神。
    他掃了一眼男孩手腕上的銅錢，也沒在意。
    這一年裏他們殺了很多這樣的人。
    手腕上掛著銅錢的孩子，脖子上戴著桃木劍吊墜的大人。
    多不勝數。
    聞人清啟轉過頭想看看即墨吉怎麽樣，可餘光似乎瞥到了晃動的人影。
    他凝眸仔細去瞧，這才發現角落裏冒出來一個又一個鬼影。
    有的身穿白衣，有的與黑夜融為一體，有的破衣爛衫。
    還有的連身體都不完整。
    一冒頭就從陰暗的角落裏，四肢扭曲著向他這邊爬行。
    原本空蕩蕩放個屁都有回音的大廳，瞬間如百鬼夜行。
    他看著越靠越近的某個內髒被掏空的鬼怪，拎著劍再次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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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同樣是有實體的鬼怪，他無視對方脖子上的紅繩，繼續左右開劈。
    可劈著披著，他發現有的鬼沒有實體。
    他的攻擊沒起作用不說，反而激怒了對方。
    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他腿上身上，爬滿了一堆猙獰的惡鬼。
    看到這一幕，聞人清啟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打不著卻看得見的可怕東西，越來越多了。
    大師兄破防了。
    他猛地轉頭，對著還在發呆的老三，發出了尖銳爆鳴。
    “即墨吉救我！！”
    即墨吉聞言，扔掉了手裏的雞骨頭，慢吞吞向著他走來。
    那步伐慢的，聞人清啟額頭汗都下來了。
    他眼眶火辣辣的疼都沒流汗！
    忍了兩秒，眼看著鬼騎在他脖子上扣他鼻子，清醒的神智也開始恍惚。
    聞人清啟到底沒忍住開口催促：“快點，再開一點即墨吉！來大師兄這！”
    兩人不過5米距離，即墨吉走了10秒才走到。
    此時，聞人清啟的眸子已經開始失去意識了。
    看著馬上走到麵前即墨吉，他艱難說了一句：“去....安全區。”
    老三身上有bug。
    活人動不了他，死人也不行。
    遇到危險的時候，即墨吉走的太慢，實在逼急眼了他們就拿他當護身符。
    他總能找到安全區，哪怕中間會波折一些遇到攔路鬼，但最後總能到。
    萬幸他是跟即墨吉在一起，要是跟到處亂竄的師傅在一起......
    那就別想活了。
    幸好在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即墨吉終於走到了麵前。
    即墨吉一把抓住大師兄的手，抬腳往離得最近的窗戶走。
    砰！
    他抬腳慢慢踹爛了窗戶，接著跨步邁出了窗外。
    屋內一群鬼嚐試觸碰即墨吉，結果無一例外要麽脖子斷了要麽腳滑平地摔。
    最後大家意識到此人有毒，就不敢靠近了。
    即墨吉抬頭看了一眼四層，默默把大師兄的手盤在了胸前。
    接著雙手用力扣緊牆麵，開始向上攀爬。
    沒錯，他不止沒有靈寵，還不會禦劍飛行。
    因為他爬到劍上，就會失去控製。
    烏龜一樣慢爬上二樓時。
    他看到一扇窗戶破了個洞，裏麵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即墨吉在風雪中眯著眼睛往裏看，正好看到了一節黑色的衣袍。
    大量的靈氣鑽進裏麵，比鑽進他體內的速度還要快上好幾倍。
    是大哥哥。
    即墨吉愣了兩秒，在意識不清的聞人清啟打了個哆嗦的時候。
    他慢慢伸手進去，戳了戳窗邊的人。
    池不凡察覺到來人的靈力有些熟悉，慢慢睜開了眼。
    他側目看著窗外的小孩，無聲地詢問著。
    幹什麽。
    即墨吉指了指上麵，也無聲的用眼神傳達自己的意思。
    大哥哥，跟我去安全區。
    池不凡沉默了幾秒，像是在思考。
    他看著這個跟自己的靈力一樣，身上閃爍著流光溢彩氣息的少年。
    回過頭無視了對方，並無聲拒絕。
    別管我。
    即墨吉又呆住了，他思考了幾秒後，從牆麵上騰出一隻手打碎了窗戶。
    池不凡聽到動靜再次睜開眼，他黝黑的眸子閃過煩躁的情緒。
    可他微微轉頭，看到那隻伸進來的手，舉著一根碩大的雞腿時。
    煩躁之色瞬間褪去。
    “.....”
    沉默幾秒鍾。
    身體能量需求和煩躁情緒，反複掙紮了幾下後。
    最終他動了動手臂，把手腕從釘子上拔了出來。
    噗。
    血肉穿過鐵釘，拔出來的瞬間，噴灑出一道刺目的血跡。
    接過那人頭大小的雞腿後，池不凡對著即墨吉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對方。
    即墨吉也不在意，他反而呆呆地笑了一下，接著繼續往上爬。
    烏龜一樣爬到三層之後，他感受到周圍的風開始湧動。
    更多靈氣一股腦往下麵跑。
    即墨吉的笑容，變得更憨傻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總之他背上的聞人清啟，都成冰凍大師兄了。
    即墨吉，終於爬到了409。
    整棟城堡裏的鬼哭狼嚎聲越來越密集。
    顏無雙被吵的無心修煉，幹脆站到窗前看看風景。
    已過午夜時分，希望術和夜冥還活著......
    他還沒嚐鮮呢。
    意淫了一番，顏無雙伸了個懶腰。
    “哈！.....”閉著眼打了個哈欠，再次睜開眼時，他突然看到窗外。
    多了一隻手。
    蒙蔽中眨了眨眼。
    窗外又多了另外一隻手。
    接著是一顆布滿雪霜的人頭。
    人頭的發型有些熟悉，可隨著身形慢慢上移，他又看到了那個血刺呼啦的空洞的眼眶。
    “！！....啊啊！！”顏無雙驚聲尖叫，結果下一秒看到另一顆人頭冒出來，他猛地破口大罵道：“即墨吉你有病啊！！大半夜爬什麽窗？？”
    進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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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吉跟小狗狗一樣瘋狂甩頭，把雪霜甩的到處都是。
    “噗.....你去廁所弄不行麽？我真服了....”顏無雙抹掉了臉上的血，一邊吐槽一邊給聞人清啟嘴裏塞了個丹藥。
    上完藥他還在吐槽：“你也不知道給你師兄治治傷。”
    即墨吉沒理他，坐在沙發上，又掏出一個雞腿開始啃。
    沒吃飽。
    “你們看見老二了嗎？”顏無雙突然問了一嘴。
    即墨吉聞言，動作猛地一僵，接著慢慢點了點頭。
    看見了。
    二師兄在給大哥哥三叩九跪呢。
    ........
    屠?還在跑圈。
    從8點半跑到12點，整整跑了四個小時。
    他的腿已經哆嗦的邁都邁不動了。
    但這次他是自願跑的，完全沒有一點被迫成分。
    剛剛清醒過來，殺了那老東西和老頭子之後。
    他就發現自己又遇到了其他的老頭子老太太。
    今天晚上他就像是捅了老人窩一樣！
    走一步一個老太太，走一步一個老頭子！
    有的有實體，他還能一劍捅死。
    可碰到沒有實體的，他隻能幹看著人家纏在他身上拉拉尿，還淌哈喇子！
    真他媽惡心！
    修煉！
    回去煉他媽個大乘期！
    絕對不能變成那種，走路都會噴尿漏屎的老燈兒！
    不知道跑了多久，那陰冷的寒氣都入不了他的身了。
    無他， 跑的渾身大汗，哪有功夫冷。
    喘口氣的功夫，屠?抬頭就看到一個十分親切的門牌號。
    206。
    這他媽的！
    這不是池不凡那小子的房間嗎！
    砰！
    屠?神情激動的一腳踹開了門。
    他還沒喊出池不凡的名字，就被眼前的情況衝的頭腦發暈，喉嚨一噎。
    差點沒被背過氣去。
    他那儀表堂堂的老二，出門誰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老二。
    此刻正給池不凡那臭小子三叩九跪呢！
    “西門獨醉！！！”
    怒火蹭一下竄上了天靈蓋。
    被追殺一晚上他都沒這麽生氣。
    屠?憤怒的咆哮聲，震得整間屋子都跟著震了震。
    意識混沌中，本就在掙紮著的西門獨醉聽到這一嗓子。
    瞬間清醒過來。
    “師父......嗯？”西門獨醉清醒後沒等說什麽，在看到自己的動作時他就愣住了。
    微微抬頭，他看到一些帶著肉香的食物殘渣。
    再抬頭，就看到牆麵上那被釘成十字架的少年。
    他坐起身，表情一點點變得難看，轉頭對屠?道：“我們中招了.....”
    “廢話，老子沒長眼睛啊？”屠?照著他的腦袋來了一下，接著走到池不凡身前拔釘子扒拉出來。
    “嗯？....不對啊”屠?上手後，猛地皺起眉頭。
    瘦巴巴的身體，還有那劃過臉頰的長長發絲。
    池不凡不是死了之後，變成現代人了麽？
    短頭發，一身腱子肉來著。
    這他麽誰啊？？
    “老三你把燈打開！”屠?喊了一嗓子，又把還在磕頭的老瘋子一腳踹翻。
    他跨步走到沙發邊，把懷裏的人放了下來。
    吧嗒。
    小台燈亮起來後，屠?眼睛被刺了一下。
    他疑惑的低頭，就看到少年手裏，正抓著一顆萬年水玉珠。
    “臥槽！....這珠子哪來的！”
    沒有人回答他。
    西門獨醉也在思考，為什麽修仙界給死人的東西，會在這人身上。
    還有這個臉，好像就是池不凡來著，可模樣怎麽變了？
    池無躺在地上翻著眼白。
    池不凡睜開眼後，也沒理會他。
    他隨手把珠子丟到了屠?懷裏，掃了一眼池無後。
    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龔凡之前的臥室。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
    屠?和西門獨醉麵麵相覷，皆是一臉懵逼。
    臥室裏。
    池不凡躺在床上，黝黑的眸子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安靜了一會後，他閉上眼，繼續修煉。
    罪魂鼎內。
    地獄犬他們早就不看外界了。
    他們正盯著龔凡幹活呢。
    龔凡拎著把小錘子，跟罪魂鼎一個顏色，黑乎乎灰撲撲的錘子。
    一會在這裏敲幾下，一會在哪裏敲幾下。
    眾罪魂們，看著他在那修補符文，都覺得稀奇。
    龔凡叮叮當當跟瓦工似的，敲完一個符文，那符文就會亮一下。
    姬無影還記得夜冥在外麵，轉頭問了一嘴地獄犬。
    “你要不要出去幫忙。”
    地獄犬聞言果斷拒絕了。
    “我再看看，我看看能不能參悟大道。”
    姬無影：.......這是你一個罪魂該惦記的事麽。
    地獄犬也不管他有多無語，他也知道這事離譜。
    可是他愁啊。
    他怕罪魂鼎真沒了，再也吃不上草莓奶油了。
    要是他能學會，也幫龔凡修複那些東西，多好。
    看著看著，地獄犬還捏了個假蛋糕往嘴裏塞。
    沒味兒。
    但是解饞。
    姬無影看他這模樣，搖了搖頭沒在說話。
    自從罪魂鼎出問題之後。
    地獄犬是他們之中情緒變化最大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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