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宮外，宮內都是一陣人心惶惶。
    除了李福安這種貼身親信之外，就是有馬皇後知道皇帝要幹什麽，李承乾如果不把計劃告訴馬皇後，馬皇後是絕對不允許李承乾這麽胡來的。
    坤寧宮內。
    “母後，兒臣害怕，外麵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兒臣這兩天能不能住在坤寧宮啊。”江都公主拉著常氏的手，有些害怕的道。
    宜倫公主也點了點頭，“是啊，母後，父皇這幾天在幹嘛啊？兒臣都好幾天沒見到父皇了？”
    常氏抱著一歲的朱允熥也很無奈，這孩子多了也是個麻煩事兒，不好帶啊。
    還好，朱雄英已經長大了。
    “要相信你們父皇，這天是塌不下來的，你們倆這幾天就隨母後住在坤寧宮吧。”常氏長歎一聲，如果能重來，絕對不生這麽多了。
    江都公主問道，“母後，大哥現在怎麽樣了？”
    “他被立為太子之後，就獨居東宮了，母後已經讓人去叫他過來了，放心吧。”長壽回答道。
    京畿大變，鬧得許多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前朝後宮全部都被波及到了。
    而待在東宮的朱雄英，並沒有來坤寧宮。
    自己是太子，自己是儲君，自己如果不能穩坐東宮，來日又如何穩坐天下？
    天下又沒大亂，自己怎麽能坐不住？
    天塌地陷，不動如山，自己要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哪怕害怕，也得強製自己不害怕。
    因為自己是太子，誰都可以退，自己這個儲君不能退，必須穩住東宮。
    一場政治風暴席卷整個江南，並波及京城。
    朱英領十二衛兵馬進駐江南，第一件事就是戒嚴城門，任何人進出，必須要做好登記，並且有人做擔保。
    江南為官者，不得離開！所有人各司其職，不得妄動。
    朱英還不能動手，還得等，等北鎮撫司那邊送來卷宗，不然把江南所有官都抓了，江南都得陷入癱瘓。
    江南作為稅賦重地，是絕對不能癱瘓的。
    朱英還沒等到北鎮撫司的卷宗，李承乾倒是先等到了一個老熟人。
    一輛馬車進京，然後又進了宮。
    沒有人知道馬車坐的是誰，隻知道那駕車的是個和尚。
    這輛馬車直接駛進皇宮，停在了奉天殿門口。
    張定邊停下馬車，李世民走下馬車，抬眼見到的不是軟禁自己的永壽宮，而是上朝的奉天殿。
    “陛下有旨，請禪師偏殿稍候，陛下要先處理一點家事。”李福安微笑著道。
    張定邊雙手合十道，“南無阿米豆腐，貧僧謹陛下聖旨。”
    張定邊在太監的引領下去了偏殿。
    李福安看向李世民，“太上皇，跟奴婢來吧，陛下等您很久了。”
    李福安帶李世民進了奉天殿。
    今天的奉天殿，立馬並沒有人滿為患，反而很冷清，沒有人氣兒，隻有那冰冷的莊嚴。
    走進奉天殿，撲麵而來的莊嚴感，讓李世民有種熟悉的感覺。
    人帶進來後，李承乾讓李福安也退下，門口那些太監也都撤了。
    李福安雖不理解還有什麽是自己這個貼身太監不能聽的，但也知道主子有令，不得不遵。
    李福安默默退下，關上了奉天殿的大門。
    奉天殿內隻剩下站在禦階下的李世民，還有那穿著袞冕背負雙手，站在上麵的李承乾。
    “把人都支走，是為了獨自一人笑話朕？”李世民抬頭看向上麵對李承乾。
    這種感覺很不好。
    自己都多少年沒有抬頭看人了。
    李承乾轉過身來，坐在了龍椅上麵，居高臨下的看著李世民。
    “阿耶，今日，兒臣今日類汝呼？”
    李承乾似笑非笑的看向李世民，不想錯過李世民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聽到這個稱呼，李世民先是一愣，然後整個人如一陣晴天霹靂，瞪大了眼眸。
    不敢相信的看向上麵的李承乾。
    這位大明太子，現在的大明皇帝朱標，叫我什麽？
    阿耶？
    不，不對，那上麵坐著的，不是大明太子朱標了。
    “你……你剛剛說什麽？”
    多少年了，李世民沒有這個震驚過。
    哪怕當年匈奴陳兵渭水，李世民都沒有這麽震驚。
    “當年在太極宮，你高坐龍椅，問著失敗的我。
    今天，在這奉天殿，換我高坐龍椅，問著失敗的你。
    阿耶，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賭徒天天輸，今朝，攻守易形了！”
    李承乾撫摸著龍椅的扶手，這冰冷的寶座，就是天下最貴的那把椅子。
    是自己上輩子，求而不得，恨而不得，愛而不得，搶而不得的那把椅子。
    “高明！是你麽？”
    李世民眼中頓時便有著淚湧動，自己的好大兒還活著？
    李承乾微微點頭，“阿耶，當年你造反時，大行高祖皇帝老了，他禪位了，而當年兒臣兵變玄武門時，你也老了，為何你不願如大行高祖皇帝那般禪位？”
    “真的是你，高明？嗚嗚，朕錯了，當你死訊傳來的那一刻，朕後悔了！嗚嗚，你知道麽，你一直是朕心裏最理想太子，哪怕你腿有殘疾，朕都沒有廢掉你，哪怕你謀反，朕都沒有殺掉你。”
    李世民緩緩上前說道。
    李承乾質問道，“那我兵變玄武門，你為何不禪位給我？”
    聞言，李世民一愣，停下了腳步。
    反問李承乾，“你如今高坐龍椅，我讓你把宰執天下的權力，給我，你給嗎？
    身為一個皇帝，君權是不允許挑釁的，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天地萬物，朕賜給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給的，你不能搶。
    朕從未想過廢掉你的太子，可你為什麽要謀反！”
    李承乾站起來喝問道，“你讓青雀住進武德殿！”
    “你是嫡長子，你跟他爭什麽？我是讓他磨練你，你不懂嗎？”李世民又問。
    李承乾搖了搖頭，“阿耶，嫡長子是什麽東西？在我之前，上一個嫡長子被你殺死在了玄武門，再上一個嫡長子，被隋煬帝楊廣殺了，在我之前的兩個皇家嫡長子是這般下場，你還讓青雀住進武德殿，然後你讓我信我能以嫡長子身份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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