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啊。
    李承乾之前的嫡長子那都是誰啊？
    特麽的，下場一個比一個淒慘，楊勇就不說了，可李建成那事兒，李承乾可是親身經曆的啊。
    李承乾：自己老爹剛殺了嫡長子的大哥，然後繼承皇帝位，然後他讓我弟弟住進武德殿，他再跟我說，我能以嫡長子身份繼位，嗚嗚，這話能信嗎？
    “原來……我在你的心裏，竟然是這樣的人。”李世民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承乾，仿佛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的兒子一般。
    李承乾麵無表情地撫摸著龍椅，那龍椅在他的觸摸下，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威嚴。他的目光緩緩移向李世民，緩緩說道：“阿耶，你可知道後人是如何評價我們父子倆的嗎？”
    李世民心中一緊，連忙問道：“如何評價的？”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八個字：“子不知父，父不知子。”
    這八個字，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李世民的心上，讓他的內心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子不知父，父不知子……”李世民喃喃地重複著這八個字，心中湧起了無數的思緒和感慨。
    他不禁想起了當年漢武帝的太子劉據，那個同樣被父親誤解的可憐人。
    劉據臨死前，心中想必也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他或許也想問漢武帝一句，父皇，你為何不信我？
    如今，李世民似乎也能體會到劉據當時的心境了。
    “阿耶，我八歲時便被立為太子，十四歲開始監國，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滿朝文武皆稱讚我天資聰穎，仁孝純生，可我如此努力，究竟換來了什麽？”李承乾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憤和失望，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李世民，仿佛要戳穿他的內心。
    “這……”李世民想要回答，可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為換來的是玄武門之變失敗，流放出京。
    “換來的是你玩弄權術，平衡各方勢力，是你對我心生不滿，想要廢掉我的太子之位，是你說吳王與我頗為相似，暗示他也有資格繼承皇位，是魏王府的規格用度竟然超過了東宮！”李承乾的情緒愈發激動，他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劍，直刺李世民的心髒。
    “我……我……”
    李世民無話可說，後退了兩步，隻感覺心中一陣刺痛。
    “更過分的是，你竟然讓魏王住進了武德殿，那可是隻有太子才能居住的地方！你還允許他開設文學館，廣納賢才，這分明就是在培養他的勢力，為他奪取太子之位鋪路！而他呢，一次又一次地挑釁我，毫不掩飾他對太子之位的覬覦之心！阿耶，這一切的錯誤，都是你造成的！”
    李承乾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
    李承乾將自己的委屈和不甘發泄出來。
    李世民被李承乾的指責驚得連連後退兩步，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痛苦的閉上了眼。
    “朕之過也，朕……之過也。”
    李承乾緩緩走下禦階，一步步地靠近李世民，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的決心和勇氣。
    終於，他來到了李世民的麵前，與他對視著，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李世民吞噬。
    “我的爺爺是大行高祖皇帝，我的父親是當朝皇帝，我是太子，是儲君，太子登基，繼承皇位，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何來反之有啊，阿耶？”
    李承乾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如同一股洪流一般，在宮殿中洶湧澎湃，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和無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他作對。
    他瞪大眼睛，直視著李世民，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噴湧而出。
    李世民嘴唇微微蠕動著，想要解釋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出口。
    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麵對李承乾的質問，他實在是無言以對。
    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一聲沉重的歎息：“唉……”
    這聲歎息仿佛承載了李世民所有的無奈和自責，回蕩在宮殿之中，久久不散。
    李承乾並沒有因為李世民的沉默而停止，他繼續說道，“子不知父，父不知子，阿耶，承乾二字，終成笑柄，這都是你造成的！”
    他的聲音越發激昂，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和怨恨都發泄出來。
    “終成笑柄……”這四個字砸在李世民的心頭，讓李世民的心更痛了。
    自己曾經對這個兒子有多大的信任啊，可最終呢？
    父子相殘，兵戎相見。
    “阿耶，你不是一個好兒子，也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可偏偏君主當得的無法挑剔。
    你說，當年漢武帝一直覺得子不類父，可偏偏在劉據最像他的那一天殺了他，漢武帝他後悔了嗎？”
    “或許後悔了吧。”李世民回答道。
    李承乾又問，“那父皇你呢，你後悔了嗎？”
    “朕的選擇，至死無悔。”
    李世民緩緩迎上李承乾的目光，父子倆對視一眼，雙方眼中都是複雜的。
    李承乾嗬嗬笑了，“父皇，你想讓青雀做十九年前的李世民，可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做十九年前的李建成！
    你問我為什麽謀反？我謀反不是為了自救嗎？而自救必然冒犯根源，亦如當年皇爺爺也問過你為什麽謀反，不是麽？”
    “子不知父，父不知子，這八個字就是對你我父子最準確的評價了，是非對錯自有後人去論，千秋功過自有史書去記，朕管不了了。”
    李世民緩緩搖頭，當年李承乾的死訊傳來，自己何嚐不後悔？
    漢武帝當年也後悔了吧？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可是悲劇卻各有各的不同。
    “是啊，蒼天隻許春回去，卻不容人再少年，重來一世，這一次的玄武門之變，我成功了，這一次的失敗者，是你！我的阿耶！何況，也該我贏一次！”
    李世民搖了搖頭，“不，你沒有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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