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與黑氣在半空絞殺的瞬間，山穀的風突然逆了方向。
    蕭凡的劍尖還滴著血，卻覺後頸寒毛倒豎。
    他下意識旋身，便見二十步外的枯樹林裏，轉出一道青衫身影。
    那人身形清瘦，白發如瀑垂至腰際，額前幾縷被風卷起，露出一雙寒潭般的眼睛——左瞳墨黑，右瞳泛著淡金，竟似能看透人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彭連虎，梅超風。"老者開口，聲線清越如擊玉，"你們當這山穀是金國王府的演武場？"
    正揮著毒砂與殷天正對峙的彭連虎手一抖，毒囊"啪"地掉在地上。
    梅超風雖目不能視，卻突然收了雙爪，枯瘦的手指死死摳住腰間蛇形軟鞭。
    她喉頭滾了滾："黃島主？"
    "是老夫。"黃藥師抬袖輕拂，一道青色氣勁破空而出。
    彭連虎慌忙舉刀去擋，卻見刀身如紙糊般裂開兩半，氣勁餘勢未消，正撞在他胸口。
    這位金國趙王府的"千手人屠"悶哼一聲，像斷線風箏般飛出十餘丈，撞在山壁上又滑下來，嘴角溢出黑血——他練的毒功竟被這股氣勁反震，倒灌回經脈裏了。
    梅超風更慘。
    她早聽出是黃藥師的聲音，當下也不戀戰，軟鞭一卷就要往穀外逃。
    黃藥師屈指一彈，一粒石子破空而來，正打在她腕間"陽池穴"上。
    這位"鐵屍"痛呼一聲，軟鞭"當啷"落地，緊跟著後頸一麻，整個人被提小雞似的拎了起來。
    "叛出師門，助紂為虐。"黃藥師將梅超風甩在地上，青衫下擺沾了些塵土也不在意，"當年陳玄風盜經潛逃，你若隨我回桃花島領罰，何至於落得今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梅超風渾身發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她摸索著抓起軟鞭，卻終究沒敢再舉，隻是伏地叩首："弟子...弟子知錯了。"聲音裏竟帶了哭腔。
    彭連虎見勢不妙，踉蹌著爬起來，拽了把同樣嚇傻的沙通天："走！
    走！"兩人連滾帶爬往穀外跑，身後跟著的嘍囉早散了個幹淨。
    "蕭兄弟，這..."殷天正撫著長須，目光落在黃藥師身上，"可是東邪黃島主？"
    黃藥師轉頭看來，目光在蕭凡腰間的鐵劍上頓了頓："你便是那從華山來的少年？"
    蕭凡這才回過神，忙抱拳道："在下蕭凡，見過黃島主。
    今日多承援手，若不是您及時出現，我等怕是要折在彭連虎的毒砂陣裏了。"
    "毒砂陣？"黃藥師嗤笑一聲，"那點雞鳴狗盜的伎倆也配稱陣？
    不過是仗著金國人給的西域毒粉唬人罷了。"他目光掃過山穀裏的骨山、藍光，瞳孔微微收縮，"這底下埋的...是上古傳送陣？"
    蕭凡心頭一震。
    他之前便覺這山穀的石板紋路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出處，此刻聽黃藥師點破，係統狀態欄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能量核心關聯者，本源能量解析進度+15】。
    他低頭看時，"未知能量體"進度條已漲到92，原本的危險等級提示變成了淡金色的"友好"。
    "黃島主連這都看得出？"韋一笑從樹後閃出來，他輕功卓絕，方才竟未被黃藥師察覺，此刻也不禁露出佩服之色，"我等在穀裏轉了三日，隻當是普通的亂葬崗。"
    黃藥師走到石板前，屈指在石麵上敲了敲。
    石板發出清越的嗡鳴，藍光突然大盛，竟在他掌心凝成一團光霧。
    他閉目感受片刻，睜眼時右瞳金芒更盛："這是當年我師公與海外仙山通訊的星樞陣，沒想到被人用屍氣封禁了千年。"他轉頭看向蕭凡，"你方才引動的黑氣，是屍氣破封；那藍光...是陣眼的本源能量在自我修複。"
    蕭凡這才明白為何係統總提示"解除能量核心"。
    他正要開口，黃藥師卻先一步道："你體內有股駁雜卻純粹的力量，像是...多個世界的元氣融合？"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
    蕭凡下意識按住心口——他穿越而來的秘密，連令狐衝都隻知係統存在，從未對人言明。
    黃藥師卻僅憑氣機感應便看出端倪，這份見識當真是深不可測。
    "黃島主果然明察秋毫。"蕭凡索性坦誠，"在下確實有些奇遇，能吸收不同世界的力量。
    今日能得您相助，實乃萬幸。"
    黃藥師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當年洪七公說我怪癖，周伯通說我孤僻，倒沒人說過我明察秋毫。"他指尖輕點蕭凡的肩井穴，一股清涼真氣湧入，"你這經脈裏的氣團，是《易筋經》？
    還有...《吸星大法》的影子？
    有趣，有趣。"
    殷天正等人麵麵相覷。
    他們久聞東邪性情乖僻，最厭與世俗人交道，此刻見他竟與蕭凡這般親近，都有些意外。
    公孫綠萼悄悄扯了扯蕭凡的衣袖，小聲道："蕭大哥，這位前輩...好像很喜歡你。"
    "我雖厭俗，卻愛與聰明人打交道。"黃藥師瞥了公孫綠萼一眼，語氣稍緩，"你這小女娃生得像我那蓉兒小時候，倒是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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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正說著，遠處傳來馬蹄聲。
    周伯通蹦跳著從穀口跑來，手裏還拎著半隻烤雞："蕭兄弟蕭兄弟！
    我在林子裏抓了隻野豬，正烤著——哎？
    這老頭誰啊？
    怎麽比老頑童我還精神？"
    黃藥師見了周伯通，眼尾微挑："周伯通？
    你不是被段皇爺關在百花穀嗎？
    怎的跑這兒來了？"
    "黃島主！"周伯通猛地停住腳步，烤雞"啪"地掉在地上，"你...你怎麽也在這兒？
    我...我是來幫蕭兄弟找什麽傳送陣的，段皇爺那老和尚說這事兒有趣，就讓我來啦！"
    黃藥師搖頭歎氣："你呀你，幾十年了還是這副沒正經的模樣。"他轉身對蕭凡道，"這老頑童雖瘋瘋癲癲，《九陰真經》倒背得滾瓜爛熟，你若有需要，盡可問他。"
    周伯通急得直跳腳："誰倒黴了？我那是...那是看熟了！"
    眾人哄笑起來。方才還劍拔弩張的山穀，此刻竟有了幾分煙火氣。
    笑鬧間，黃藥師收斂了笑意："蕭兄弟，我觀你此行不簡單。
    這星樞陣一旦重啟，怕是要引動天地異變。
    更要緊的是..."他目光沉了沉，"金國那位完顏洪烈，最近在漠北招了批西域高手，連金輪法王的大弟子都去了。
    彭連虎這些跳梁小醜，不過是他撒出來的探路石子。"
    蕭凡心頭一緊。
    他之前在《笑傲江湖》時便聽過金國南侵的傳聞，卻不想這陰謀已滲透到江湖底層。
    "完顏洪烈？"殷天正皺眉，"我明教在北方的分壇確實報過，有批胡人武士在收購鐵精，說是要鑄什麽"玄鐵重劍"。"
    "玄鐵？"黃藥師冷笑，"那是西域極北之地的隕鐵，尋常刀劍砍不動。
    完顏洪烈若用這東西鑄甲，我大宋的步兵怕是要吃大虧。"
    蕭凡握緊了腰間鐵劍。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發燙，狀態欄裏的進度條已到98，本源能量的提示變成了"即將完成"。
    他看向黃藥師："黃島主，不知能否與您結個盟友？
    我等要破完顏洪烈的陰謀，正需要您這樣的人物。"
    黃藥師仰頭望了望天。
    暮色中，星樞陣的藍光已凝成一道光柱，直插雲霄。
    他轉回頭時，眼中有星子在閃："我桃花島雖不問世事，卻也容不得外族欺我漢人。
    蕭兄弟，你我便結個"星樞之盟"如何？
    待這陣重啟之日，便是那金狗陰謀破滅之時。"
    "好！"蕭凡抬手與黃藥師擊掌，掌心相觸的瞬間，係統突然發出蜂鳴。
    他眼前閃過一行金光：【本源能量融合完成！
    檢測到盟友黃藥師，開啟"萬界共鳴"權限：可共享盟友部分武學感悟】。
    眾人正歡呼時，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渾身是血的丐幫弟子跌跌撞撞衝進來，懷裏還抱著半麵染血的令旗："蕭...蕭大俠！
    不好了！
    北方傳來急報，完顏洪烈的軍隊...軍隊已經過了雁門關！"
    蕭凡與黃藥師對視一眼。
    暮色中，星樞陣的光柱更亮了，仿佛連星辰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風雨顫抖。
    丐幫弟子的話音剛落，山穀裏的風突然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殷天正按在腰間聖火令上的手緊了緊，韋一笑的腳尖在石麵上點出幾個淺坑——這青翼蝠王已做好隨時掠出的準備。
    周伯通把啃了一半的烤雞往懷裏一塞，圓眼睛瞪得溜圓："雁門關？
    那不是離這兒有三百多裏？
    金狗腿子倒是跑挺快！"
    黃藥師望著天際漸沉的夕陽，指尖輕輕叩著星樞陣的石板："完顏洪烈敢動兵，必是仗著有後手。
    玄鐵甲、西域高手，再加上這星樞陣..."他忽然轉頭看向蕭凡，"蕭兄弟，你那係統既能吸收能量，可探得這陣重啟還需多久？"
    蕭凡正欲回答，忽然覺得識海一震。
    係統的提示音像清泉漫過心湖：【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坐標西北方三裏處，判定為神秘寶藏。
    能量層級高於當前世界平均值，建議宿主立即探查。】他瞳孔微縮，表麵卻不動聲色，隻垂眼掃過腰間的鐵劍——那劍鞘上的紋路正隨著係統提示微微發燙，這是他與係統心意相通時才會出現的反應。
    "蕭兄弟？"公孫綠萼見他發怔，輕聲喚道，"可是累了？"
    "無妨。"蕭凡抬眼時已恢複鎮定，目光卻不自覺地掃向西北方的山坳。
    那裏暮色漸濃，幾株老鬆的影子像利爪般抓在地麵，與星樞陣的藍光交疊出詭異的光斑。
    黃藥師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右瞳金芒微閃："西北方？
    那裏原是北宋年間的將軍塚，我年輕時路過，見墓門被雷火劈開過，裏麵的陪葬品早被山民搬空了。"
    "將軍塚？"殷天正撫須沉吟，"難道是當年楊老令公部屬的埋骨地？
    我曾聽教中長老說過，楊家軍有批玄鐵打造的兵符隨葬，說是能調動陰兵——當然，這是江湖傳言，當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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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伯通"噌"地蹦起來，烤雞"啪"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撿："陰兵？
    好玩好玩！
    蕭兄弟，咱們去挖寶呀！
    老頑童我還沒見過玄鐵兵符長啥樣呢！"
    "周兄且慢。"蕭凡按住他的肩膀，"係統提示說這寶藏能量異常，未必是普通陪葬品。
    若真與金國有關..."他看向黃藥師，"黃島主，您說完顏洪烈在漠北招西域高手，會不會也盯上了這處？"
    黃藥師屈指彈了彈石麵，星樞陣的藍光應聲暴漲，在半空映出西北方山坳的虛影："這山坳底下有龍脈分支，當年建將軍塚時，墓道是順著龍脈走的。
    若有外力擾動，怕是會引起山體滑坡。"他忽然笑了，"不過你那係統既然能感應到，說明這寶藏與你有緣。
    老叫花的急報雖緊，總不能連口熱飯都不吃便上戰場——去探探也好。"
    韋一笑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眾人前方十丈處，青影一閃又回到原地："西北方三裏，我剛去瞧了，山坳口有新鮮的馬蹄印，深淺不一，像是三日前有人經過。"他舔了舔嘴唇，"氣味...有麝香，是西域香粉的味道。"
    蕭凡的手指在劍柄上輕輕敲了三下——這是他與係統溝通的暗號。
    係統立刻反饋：【檢測到外來能量幹擾，危險等級提升至橙色。】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各位，我想去探探這寶藏。
    若真與金國有關，咱們便先斷了他們的後手；若是機緣，也能為破敵添幾分把握。"
    "我同去！"公孫綠萼攥緊腰間的短劍，"絕情穀的機關術我學過些，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老叫花的急報我已派人快馬加鞭送往前線，"殷天正拍了拍蕭凡的肩，"你盡管去，光明頂的兄弟在雁門關外還有暗樁，來得及報信。"
    周伯通拽著蕭凡的袖子直晃："我也要去！
    我會開古墓的機關，當年在活死人墓裏可沒少折騰！"
    黃藥師負手而立，望著西北方漸起的薄霧："我在穀裏守著星樞陣，若有異變，以三長兩短的鳥鳴為號。"他頓了頓，右瞳金芒流轉，"蕭兄弟，記住——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藏，從不在土裏，而在人心。"
    蕭凡點頭應下，轉身時又瞥了眼係統狀態欄。
    那個標注著"神秘寶藏"的紅點正在西北方閃爍，像顆將落未落的星子。
    他摸了摸腰間的鐵劍，劍鞘裏傳來細微的震顫，仿佛在回應他的心跳。
    是福是禍，總要親眼見見才知道。
    暮色完全籠罩山穀時，蕭凡帶著周伯通、公孫綠萼、韋一笑四人往西北方山坳而去。
    山風卷著鬆濤，將他們的身影漸漸吞沒在夜色裏。
    而在他們身後，星樞陣的藍光仍在直衝天際，與西北方山坳處若隱若現的幽光遙相呼應，像是天地間有雙無形的手，正將兩張大網悄悄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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