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潑翻的墨汁，將西北方山坳染得愈發濃重。
    蕭凡走在最前，腰間鐵劍隨著步伐輕顫，劍鞘與衣物摩擦的沙沙聲裏，混著周伯通蹦跳時腰間銅鈴的脆響——那是他方才在山腳下撿的，說是"探寶要圖個吉利"。
    "叮——"
    係統提示音在蕭凡識海炸開。
    他腳步微頓，低頭看向手腕處若隱若現的光紋——那是係統能量具象化的標誌，此刻正隨著前方山壁的弧度泛起漣漪。
    狀態欄裏"神秘寶藏"的紅點突然明滅不定，像被風吹動的燭火。
    "老頑童，慢些。"蕭凡抬手按住周伯通的肩膀。
    後者正踮腳去夠路邊結著紅果的灌木，聞言扭頭，發間草屑簌簌落下："怎的？
    莫不是寶藏長翅膀飛了？"
    "有問題。"公孫綠萼忽然出聲。
    她蹲在一塊青石板前，指尖輕輕劃過石麵，"這些苔蘚被人刻意撥開了。"月光漫過她指尖，露出石上淡褐色的痕跡——像是某種獸類的爪印，卻比尋常狼爪多出一道分叉。
    韋一笑掠過眾人頭頂，又輕輕落在蕭凡身側，白衣在霧氣裏浮起："西南角三棵鬆樹後有新鮮斷枝，方向直指山坳深處。"他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冷峭，"斷口齊整，不似野獸所為。"
    蕭凡眯起眼。
    係統曾提示過《射雕》世界金國勢力近期在西北活動頻繁，難道...他伸手觸碰石上爪印，指腹傳來粗糙的觸感，忽然想起前日在牛家村聽曲三說的："金狗的暗衛常穿獸紋皮靴，專學野獸行蹤混淆視聽。"
    "綠萼，你記不記得絕情穀後山的引蛇陣？"蕭凡突然轉身。
    公孫綠萼一怔，隨即點頭——那是她小時候為防毒蛇闖入藥園設的，用艾草和雄黃在路口布下的迷惑陣。
    "伯通前輩，勞煩你去左邊山梁，看到三株合抱的鬆樹就敲銅鈴。"蕭凡又轉向周伯通，"韋蝠王，你守右邊懸崖，若有動靜就學夜梟叫。"他解下腰間鐵劍，遞給公孫綠萼，"你跟在我身後三步，看到我摸耳垂就往東南方跑。"
    周伯通把銅鈴搖得叮當響："好小子，倒會使喚人！
    不過...比和瑛姑玩捉迷藏有意思多啦！"說罷蹦跳著往山梁去了。
    韋一笑腳尖點地，如一片雲般飄向懸崖。
    公孫綠萼握緊鐵劍，指節因用力泛白，卻還是重重應了聲"好"。
    山霧不知何時濃了，五步外的樹影都成了模糊的墨團。
    蕭凡踩上一塊凸起的岩石，突然頓住——石縫裏卡著半片碎布，玄色，邊緣繡著金線狼頭。
    正是金國暗衛的服飾。
    "出來吧。"他聲音不大，卻像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層層回響。
    四周驟然響起衣袂破空聲。
    二十餘道黑影從樹頂、石後、霧中竄出，每人手中都握著帶棱的精鐵短刃，刃尖泛著幽藍——是喂了毒的。
    為首者麵蒙黑巾，隻露出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操著生硬的中原話："交出寶藏，饒你們全屍！"
    蕭凡不退反進。
    他右手成爪，正是從田伯光處複製來的"追魂奪命爪"，左手卻挽了個劍花——那是融合了令狐衝"獨孤九劍"的起手式。
    兩種截然不同的武學在他體內流轉，竟生出一股奇異的和諧。
    "小心！"公孫綠萼突然低喝。
    她瞥見左側黑影的刀刃正對著蕭凡後心，想也不想便揮劍格去。
    鐵劍與短刃相擊，火星四濺，卻也讓蕭凡抓住空隙，左手"破刀式"精準點中為首者腕間"陽池穴"。
    "當啷"一聲，短刃落地。
    為首者瞳孔驟縮，用契丹語嘶吼幾句。
    剩餘黑衣人突然散開，呈北鬥陣型將兩人圍在中間。
    蕭凡聞著空氣中漸濃的腥氣，心下了然——這是金國王府秘傳的"北鬥噬心陣"，以活人血為引，越打越凶。
    "老毒物的弟子？"一道清冷的聲音自霧中傳來。
    黃藥師不知何時到了近前，指間夾著枚青竹，正是他獨門的"彈指神通"暗器。
    他屈指一彈，青竹如箭般射向陣眼位置的黑衣人，"這陣法倒有幾分歐陽鋒的狠勁。"
    蕭凡眼睛一亮。
    他早看出這陣法的破綻在"天樞"位，黃藥師這一擊恰好封死了對方的變招可能。
    兩人默契地一左一右，蕭凡用"吸星大法"引動黑衣人內力混亂，黃藥師則以"落英神劍掌"掃落他們手中武器。
    不過盞茶時間，二十餘人已全部倒在地上，痛呼著無法動彈。
    "金國王府的"狼衛"。"黃藥師踢開為首者的麵巾，露出一張虯髯滿布的臉，"看來完顏洪烈對這寶藏勢在必得。"
    公孫綠萼蹲下身，從黑衣人懷中摸出半塊青銅虎符，虎身上刻著"鎮北"二字——正是金國鎮北將軍的信物。
    她將虎符遞給蕭凡："他們應該是第一批探路的，後麵可能還有大隊人馬。"
    蕭凡點頭，目光掃過山壁。
    方才戰鬥時，他注意到山壁上有道極淺的劃痕，像是用劍尖挑出來的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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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一推，山壁竟發出"哢"的輕響，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穴。
    洞穴裏黴味刺鼻，卻有幽藍的光從深處漫來。
    周伯通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扒著蕭凡肩膀往裏瞧："是夜明珠！
    我在大理皇宮見過，這麽大的至少得有百八十顆！"
    洞穴最深處，一座石台上擺著個檀木匣。
    匣身雕著雲雷紋，四角嵌著翡翠。
    蕭凡剛要伸手，係統突然發出急促的警報——"檢測到高純度能量波動，建議佩戴防護手套。"
    他想起係統之前提示的"寶藏可能暗藏危機"，從懷中取出用冰蠶皮特製的手套，這才打開木匣。
    刹那間，洞頂夜明珠的光都暗了幾分。
    匣中靜靜躺著三樣東西：一株半透明的草，葉片上凝著露珠般的光；一卷用金箔裹著的帛書，封皮寫著"太玄經殘篇"；還有三枚朱紅色丹藥，每枚都流轉著細密的金色紋路。
    "千年冰魄草！"公孫綠萼驚呼，"絕情穀的冰窖裏曾有過一株，我師父說能活死人肉白骨！"她指尖微微發抖，"這株比那株還大，至少有千年火候。"
    周伯通湊過去聞帛書："好濃的墨香！
    這字...有點像我在桃花島見過的蝌蚪文！"他突然拍腿，"對了！
    黃兄，你爹當年研究過這種文字吧？"
    黃藥師目光掃過帛書，瞳孔微縮："這是先秦古篆，記載的是...內息運轉之法。"他抬頭看向蕭凡，"蕭兄弟，此經若能參透，於你融合諸家武學大有助益。"
    最後是丹藥。
    蕭凡剛拿起一枚，係統便彈出提示："檢測到"九轉培元丹"，可轉化為1000點係統能量，服用後提升先天境以下武者兩成功力。"他心頭一震——之前吸收十位一流武者的內力也不過500點能量，這一枚丹藥抵得上兩場大戰。
    "收起來。"黃藥師突然按住他的手，"莫要被喜悅衝昏頭腦。"他指向洞壁，那裏不知何時多了道極細的裂縫，"方才戰鬥時，我留意到山坳的霧氣裏有星樞陣的能量波動。
    這寶藏...未必是無主之物。"
    蕭凡剛要將木匣收進係統空間，洞外突然傳來韋一笑的夜梟叫聲——三長兩短。
    那是他們約定的"強敵臨近"信號。
    "是金輪法王的梵音！"公孫綠萼臉色驟變，她曾在絕情穀聽過金輪法王用內功震懾群獸，"他的聲音裏帶著密宗獅子吼的韻律！"
    周伯通把帛書往懷裏一塞："來得好！
    我正想試試新學的空明拳能不能打過他的龍象波若功！"
    蕭凡握緊木匣，感受著匣中丹藥傳來的溫熱。
    山風突然卷著霧氣灌進洞穴，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洞外隱約傳來金鐵交鳴之聲，夾雜著田伯光的大嗓門："奶奶的，來了至少三十個喇嘛！"
    黃藥師取出玉簫，指尖在音孔上快速拂過。
    洞外的打鬥聲突然一頓，隨即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那是他用"碧海潮生曲"震暈了外圍敵人。
    他看向蕭凡，目光如刀："蕭兄弟，你可知為何我要守著星樞陣？"
    蕭凡搖頭。
    "因為這山穀的地脈，連著另一個世界的通道。"黃藥師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方才我在陣中，感受到通道的波動...有人，或者說有東西，要過來了。"
    洞穴深處的夜明珠突然同時熄滅。
    黑暗中，蕭凡摸到木匣上的雲雷紋突然變得滾燙，像是有生命般在他掌心蠕動。
    係統狀態欄的紅點不再閃爍，而是凝聚成一個刺眼的光斑，正對著洞穴最深處的石壁——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個泛著幽藍的旋渦，像隻睜開的眼睛。
    洞外，金輪法王的笑聲穿透霧氣，震得石屑簌簌落下："蕭凡小友，老衲特來討杯慶功酒喝！"
    蕭凡將木匣緊緊抱在懷裏。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與鐵劍的震顫、係統的嗡鳴，還有那旋渦深處傳來的、某種古老存在的低吟，漸漸重疊成同一節奏。
    是福是禍，總要親眼見見才知道。
    但這一次，他突然覺得，他們要麵對的，可能遠不止金國王府的狼衛，或者吐蕃的國師。
    山霧更濃了。
    洞穴內的黑暗被洞外金輪法王的笑聲撕開一道裂痕。
    蕭凡懷中的木匣突然震顫起來，雲雷紋上的翡翠泛起幽綠的光，與石壁上的旋渦交相輝映。
    他剛要開口讓眾人戒備，一股冰寒的氣息突然從腳底竄起，像無數細針紮進骨髓。
    "小心！"黃藥師的玉簫在掌心轉了個圈，簫身竟凝出霜花。
    他望著洞頂簌簌落下的石屑，聲音沉得像壓了鉛塊，"這氣息...不是人間所有。"
    公孫綠萼的指尖觸到岩壁，驚得縮回手："石頭在發燙！"她方才摸過的位置，青灰色的岩石正透出暗紅，像是被烈火灼燒的鐵塊。
    周伯通湊過去用舌頭一舔，立刻跳腳："哎喲！
    比瑛姑煮的酸梅湯還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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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凡的係統突然發出蜂鳴，視網膜上跳出鮮紅的警告："檢測到異位麵能量入侵，當前濃度37，建議立即撤離。"他握緊木匣的手青筋暴起——匣中的九轉培元丹此刻也在發燙，透過冰蠶手套仍能感覺到灼熱，仿佛在回應那股外來的氣息。
    洞外傳來田伯光的罵聲："他奶奶的！
    這些喇嘛的棍子怎麽越打越沉？
    老子的快刀都劈出火星子了！"話音未落，一聲悶哼傳來，顯然是被擊中。
    韋一笑的夜梟聲再次響起，這次急促得像暴雨打葉——外圍防線要撐不住了。
    "老黃，你說的通道...是不是要開了？"周伯通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卻沒了往常的玩鬧勁。
    他能感覺到那股氣息裏藏著某種古老的威壓，比當年在桃花島被黃藥師關在石屋時還難受。
    黃藥師沒有回答。
    他望著石壁上的旋渦，瞳孔裏映出流轉的藍光。
    那旋渦不知何時擴大了一圈，邊緣泛起細密的金色紋路，像某種失傳的符文在蘇醒。"星樞陣...原來星樞陣是為了封印這個。"他低聲呢喃，像是說給眾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我師父當年在筆記裏提過，西北有"天裂"，連通著混沌之外的世界..."
    "裂就裂吧！"周伯通突然抄起從黑衣人那裏順來的短刃，"大不了我老頑童用空明拳把裂縫砸回去！"他剛要衝出去，卻被蕭凡一把拽住。
    "前輩且慢。"蕭凡指著洞外，"金輪法王的人還在外麵，這時候出去是腹背受敵。"他轉頭看向公孫綠萼，"綠萼，你帶著木匣先躲到洞穴深處，那裏有塊凸起的岩石能擋住視線。"又對黃藥師道："黃島主，麻煩你用碧海潮生曲穩住洞外的敵人，我去接應田伯光和韋蝠王。"
    公孫綠萼攥緊木匣，卻沒有動："我和你一起去。"她抽出蕭凡的鐵劍，劍尖在地上劃出火星，"當年在絕情穀，我連李莫愁的冰魄銀針都不怕，還怕幾個喇嘛？"
    黃藥師突然舉起玉簫，簫音如裂帛般刺破黑暗。
    洞外的打鬥聲猛地一滯，接著傳來數聲悶響——顯然是有喇嘛被震暈了。"蕭兄弟，你去。"他目光掃過石壁上的旋渦，"我守著這裏，這通道...不能隨便開。"
    蕭凡點頭，反手抽出腰間軟劍。
    這把劍是他在《笑傲江湖》世界用玄鐵重劍熔鑄的，雖不如原劍厚重，卻更適合快速突襲。
    他剛要往洞外衝，那股氣息突然暴漲！
    洞穴劇烈震動，洞頂的夜明珠碎片如暴雨般落下。
    蕭凡被震得撞在石壁上，軟劍"當啷"落地。
    公孫綠萼撲過去護住木匣，發間的銀簪崩斷，幾縷青絲散在臉上。
    周伯通踉蹌兩步，伸手扶住岩壁，卻見掌心一片焦黑——那岩壁竟燙得能烙傷人。
    "這...這氣息在變強！"公孫綠萼的聲音帶著顫音。
    她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像一隻無形的手，正從地底下往上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黃藥師的玉簫突然發出哀鳴，簫身上的刻紋裂開細縫。
    他臉色慘白，這是內力反噬的征兆。"走！"他咬牙低喝，"帶著寶藏先走！
    這通道...要撐不住了！"
    洞外傳來金輪法王的長嘯："蕭凡！
    你以為躲在洞裏就能逃過老衲的掌心？"話音未落，"轟"的一聲，洞門被撞開。
    漫天塵霧中，金輪法王手持五輪，身後跟著尹克西、瀟湘子等高手，如惡狼般撲了進來。
    與此同時，石壁上的旋渦突然爆發出刺目的藍光。
    那藍光裏，隱約能看到扭曲的人影，聽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嘶吼。
    蕭凡握緊軟劍，看著金輪法王的身影與旋渦中的模糊輪廓重疊，突然有一種錯覺——他們，不過是兩波同時叩響門環的訪客。
    那股氣息，還在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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