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換了身衣服匆忙下樓，腳上還穿著家居拖鞋，小跑著出來，推開庭院門。
    沈廷止目光捕捉到她的身影，邁步朝她走過去。
    這個時間點街道沒什麽人，風還帶著清晨的冷意，但年歲跑出來，一點沒覺得冷。
    年歲站在他麵前，完全不顧已經被風吹亂的長發。
    急切的問，“怎麽突然跑過來了啊？又跟你爸爸吵架了嗎？”
    “沒，他走了。”
    “走了？”年歲疑惑，“他不是回來過年的嗎？”
    沈廷止把沈宴氣跑了？這得吵得多厲害啊？
    “他工作上臨時有點事。”沈廷止指尖輕柔的將她臉頰的碎發捋到耳後，笑了聲，“不用這麽著急跑下來的。”
    反正他都等了三個多小時了，多幾分鍾也沒什麽區別。
    年歲下意識握住他伸過來的手，“那你的手怎麽樣了啊？”
    她垂眸，見他掌心已經重新包紮過，輕撫著問，“還疼嗎？”
    “不疼。”沈廷止語調平淡，早就忘記手上還有傷了。
    “你爸爸走了也好，之前都沒想到他會這麽......”年歲停頓幾秒，才想到形容詞，“凶悍！”
    不隻是對待沈廷止的體罰，還有第一次見麵帶給她的壓迫感，都給她這種感覺，與之前她的想象相差甚遠。
    沈廷止聽到她的評價，低低的笑了一聲，“那天他對你說了什麽？”
    年歲給他一個神秘的眼神，“不告訴你。”
    沈廷止順勢擒住她的手臂，“那我可就要帶你去個地方了。”
    “幹什麽啊？”她嘴上問著，卻沒有甩開他的手。
    沈廷止不由分說的將她塞進副駕駛座上，“陪我吃早餐。”
    他自己則繞過車頭，坐在駕駛座上，係好安全帶，啟動引擎。
    “誒，我還穿著拖鞋呢！”年歲試圖推開車門，但沈廷止快速的將車門落鎖。
    她隻能衝他發火，“讓我穿拖鞋出門，我不要麵子的嗎？”
    沈廷止本著不浪費時間的原則，目視前方說道，“你穿什麽都好看。”
    “過分敷衍了啊沈總。”
    沈廷止笑了下，“那作為道歉，先帶你去買雙鞋子吧。”
    “也行。”
    “所以那天他對你說什麽了？”沈廷止問道。
    年歲看著他的側臉微微出神，藍鑽耳釘在陽光下，折射出濃鬱通透的藍色光芒。
    沈宴回來不過兩三天，他就瘦了這麽多，年歲難以想象，他從小在那樣強勢的父親身邊，過得有多艱難。
    “回神！”沈廷止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發什麽呆呢？”
    年歲思忖幾秒，如實說道，“就說我們不合適唄。”
    他戲謔道，“他沒給你幾千萬，或者威逼利誘的讓你離開我？”
    年歲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
    沈廷止難得語調溫柔的安慰她，“別怕，我們證都領了，他管不著。”
    她自然不會害怕，隻不過要是一直得不到家裏長輩的支持，他們的關係，恐怕也不會長遠。
    年歲想著還是問清楚，心裏有數也好為之後做準備。
    “那你父親要是一直不同意，甚至為了生意合作逼著你跟其他人聯姻，你會跟我離婚嗎？畢竟我們之間也是交易嘛。”
    ‘交易’兩個詞落進沈廷止耳朵裏，他微微眯起眼睛。
    刺耳的刹車聲驟然響起，她來不及反應，身體猛地往前傾，又被安全帶拉了回去。
    沈廷止突然把車停在路邊，年歲驚慌的轉頭看向他，“怎麽了？”
    他用力握緊她肩膀，從牙縫擠出一句警告，“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我隻是隨口一說。”年歲擰眉，小聲抱怨，“這麽凶做什麽？”
    “那也不行！”沈廷止情緒陡然激動起來，“沈宴那裏，他不同意我也會一直堅持，大不了讓他把我弄死，但你休想離婚。”
    年歲有些被嚇到，茫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但你別激動啊。”
    他緊繃著神色繼續說，“還有，中原集團是我一手創立的，就算是沈宴，也管不了我的生意合作，我不需要聯姻，明白嗎？”
    年歲完全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敷衍的應了聲，“知道知道。”
    她握住他的左手，從她肩膀拉下來，看了眼掌心紗布。
    低聲喃喃，“還好傷口沒崩開，不然就麻煩了。”
    年歲看著他擰眉，“車上沒有藥跟紗布，傷口崩開還得找地方包紮。”
    沈廷止方才還激動氣憤的情緒，被她一下子打亂，也完全不在意她的敷衍。
    隻是冷著臉抽回手，唇角卻微不可察的勾起弧度。
    從之前的種種行為看，她好像特別在乎他的身體。
    這麽在乎他的身體，還問出那些愚蠢問題，沈廷止忽然想起賀喬南以前跟他說過的一句話。
    愛會讓人患得患失。
    他今天也算是在她這裏感受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腳踩油門向前繼續行駛，但這次將車速放慢下來，很快駛入商場停車場。
    兩人下車坐電梯上樓，路過一家奢侈品店，銷售熱情的上前打招呼。
    年歲想著快點買完去吃早餐，於是跟著熱情的銷售進店。
    在裏麵試穿了一雙，覺得還可以，便將拖鞋扔了。
    隨後跟著沈廷止一起往樓上去，隨意的選了家粵式茶點吃早餐。
    沈廷止一口吃下蝦餃，緩慢的嚼著，年歲坐在他對麵，安靜專注的吃雲吞。
    他忽然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年歲身上，她還毫無知覺的專注吃東西。
    直到他的手碰到她脖頸，年歲才驚呼出聲，“幹什麽啊？在外麵呢！”
    沈廷止邪氣的笑了聲，“你這腦瓜子裏麵都是些什麽啊？”
    他將粉鑽吊墜從她的衣領裏拿出來之後，“露出來不會硌著皮膚。”
    原來是弄這個，年歲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繼續吃東西。
    過了一會兒才問，“你爸爸走了，那你這幾天要回錦溪院住嗎？”
    沈廷止想了下說，“先在老宅陪奶奶兩天吧，之後再說。”
    兩人吃完早餐，沈廷止將年歲送回去，自己則回到沈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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