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金川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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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暄過後,兩人並肩步入營帳,商討軍機要事。
    帳內燭火搖曳,軍事輿圖鋪滿案幾。
    兆惠抱拳正色道:“宮軍長,皇上此前傳來密旨,讓我率領山地師進攻小金川!”
    宮兆麟聞言,展開另一道聖旨:“皇上也傳旨於我,命我全力配合你後續一切軍事行動!”
    兆惠心中一暖,皇上竟勒令軍長為自己打配合,這份重視讓他倍感振奮,抱拳沉聲道:“有宮軍長相助,此戰必成!”
    宮兆麟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前幾日,朝廷已經將新式火炮送來,並調撥了五千輛自行車。”
    宮兆麟走到帳門口,抬手示意兆惠看向營外。
    軍營的一處空地上,上千輛馬車靜靜停放,整齊排列,宛如等待出征的士兵。
    兩人走出營帳,漫步至馬車旁。
    宮兆麟指著馬車,詳細介紹:“這是皇上特意指示中華火炮公司研製的可拆卸火炮。
    原本五千多斤的重型火炮,被拆解為數百斤的部件,運輸起來輕鬆許多,即便翻山越嶺,也能順利運到前線。”
    說著,他又指向旁邊堆放的自行車:“還有這個,如今已非往日可比。”
    兆惠看著這些自行車,笑道:“這物件我在京城見過,家中也有幾輛。
    此前騎行,雖覺得不錯,堪比良馬,卻總容易出故障。
    如今既已改良,倒是如虎添翼。”想到有這兩樣神器相助,兆惠眼中閃過自信的光芒,“有了它們,拿下小金川輕而易舉!”
    軍號聲撕裂晨霧,休整一日的大軍攜著幹糧整裝待發。
    後方,拆卸成部件的火炮與載滿零件的車輛綿延數裏,數百名傳令兵跨上改良後的自行車,車鏈轉動聲與馬蹄聲交織成獨特的行軍韻律。
    兆惠勒住韁繩,望著這支裝備精良的隊伍,目光如炬,隨即大手一揮,大軍浩浩蕩蕩朝著三百裏外的小金川進發。
    就在清軍的鐵流滾滾向前時,大小金川地區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掀起了驚濤駭浪。
    牛馬成群的放牧區突然傳來噩耗,短短三天內,超一萬頭牲畜口吐白沫倒地,一千多名牧民接連出現中毒症狀,嘔吐、抽搐、昏迷,恐慌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短短幾日,原本寧靜的高原上哀嚎遍野,白色的經幡在風中翻飛,似是為逝去的生命招魂。
    緊接著,更為詭異的事件接踵而至。
    一周內,大小金川有近百名將士接連離奇死亡,表麵毫無傷痕,卻七竅流血暴斃。
    有人在巡邏時突然栽倒,有人在睡夢中再未醒來,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角落。
    這些反常的變故,很快驚動了大金川土司莎羅本與小金川土司澤旺。
    莎羅本拍案而起,眼中滿是怒火與警惕:“定是清廷的陰謀!想借此動搖我軍心!”
    莎羅本猛一甩袖,當即下令:“全城戒嚴!嚴查每一個陌生人!”
    一時間,大小金川關卡林立,街巷戒嚴,士兵們如狼似虎地四處搜查。
    果然,五天內抓獲了十多名清廷密探,可這些人皆是死士,即便嚴刑拷打,直至氣絕,也未吐露隻言片語。
    澤旺卻慌了神,雙腿發軟癱坐在椅上。
    他本就無心與大清為敵,隻想偏安一隅,摟著美人,醉生夢死。
    如今這風雲突變的局勢,讓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澤旺顫抖著雙手,立即派人前往成都府與四川巡撫紀山溝通求和。
    澤旺的使者滾鞍下馬時,官靴已沾滿泥漿。
    在巡撫衙門密室裏,使者撲通跪地,額頭貼著青磚:“紀大人明鑒!我主願歲歲供奉黃金百兩、良馬千匹,隻求朝廷罷兵!”
    話音未落,紀山手中的茶盞重重磕在紫檀案上,震得茶湯濺出:“罷兵不難——著澤旺即刻交出印信,改土歸流!”
    使者渾身劇震,仿佛被重錘擊中。
    自元世祖忽必烈敕封第一代土司起,小金川世襲傳承已曆十四代,轄內碉樓鱗次櫛比,百姓隻知土司不知朝廷。
    如今竟要連根拔起這存續四百年的根基?他張了張嘴,喉間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使者踉蹌著退出衙門,連夜策馬狂奔三百裏,將這個晴天霹靂帶回小金川官寨。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澤旺蒼白的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當聽到“廢除土司”四字,他手中的瑪瑙酒盞“啪”地碎裂,酒液混著血珠在青磚上蜿蜒。
    側室裏,寵妾阿扣款步而出,猩紅指甲劃過他顫抖的肩頭。
    “爵爺可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莎羅本王叔早說過,清廷要的不是貢品,是咱們的命!
    您可還記得苗疆的慘狀?二十年前清廷推行改土歸流,苗疆的土司們交出印信後,全家老小不是溺死在江水,就是被絞殺於刑場!\"
    澤旺渾身一顫,額角青筋暴起。
    阿扣趁機將銅製望遠鏡塞進他掌心,鏡筒裏,小金川的碉樓群般矗立在雲霧間。
    \"那些石堡壁厚三尺,箭矢火炮皆不能破。苗疆敗亡,皆因分散無援。
    隻要咱們與王叔合兵,守住美諾、勒烏圍關隘,清廷勞師遠征,不出三月必定糧盡退兵!\"阿扣湊近澤旺耳畔,聲音愈發蠱惑。
    \"您看苗疆韋土司,交出權力後被流官百般折辱,領地被瓜分得一幹二淨,連祖墳都被刨開!咱們若降,難道要步他的後塵?\"
    三日後,鑲著孔雀翎的拒降信擺在紀山案頭。
    \"果然不出所料。\"紀山將信箋拋入火盆,\"澤旺那軟骨頭,若是獨自決斷,早該捧著印信來叩首了。
    可惜他身邊那些食利者看得明白——廢除土司,便是剜他們的心頭肉。”
    1743年六月初,晨霧尚未散盡。
    兆惠的三萬大軍抵臨小金川邊界,馬蹄踏碎殘霜,新式火槍的烏木槍托在朝陽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邊緣村寨的碉樓空無一人,逃散的土司家丁甚至未來得及熄滅灶火,縷縷炊煙在死寂的山穀中顯得格外詭異。
    兆惠撫過袖中蓋著國安局火漆印的密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直到行至小金川首府美諾六十裏外,地勢驟然險峻。
    蒼青色的碉樓群如巨獸破土而出,沿著山脊線鱗次櫛比,最高的主碉直指雲霄,箭窗裏隱約可見晃動的人影。
    親衛遞上牛皮輿圖,上麵用朱砂詳細標注著每座碉樓的方位、高度與防禦弱點。
    \"傳本帥軍令,火炮前移!\"兆惠揮旗下令。
    五百餘輛載炮馬車即刻駛入陣地,工匠們利落地將十多個火炮部件組裝拚接。
    敲擊聲、號子聲交織,僅一個時辰,五百多門火炮便齊刷刷對準碉樓,炮身的\"中華火炮公司\"字樣泛著冷光。
    兆惠按住腰間長刀,望著遠處碉樓冷笑。
    這些曾號稱堅不可摧的石堡,在重型火炮麵前不過是靶子。
    兆惠摘下頭盔,黑發被山風揚起,振臂高呼:\"開炮!\"
    隨著一聲巨響,大地震動,小金川之戰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