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些身體弱的餓都餓死了。
    這裏的空間密閉，隻有邊緣狹小的通風口，幾乎是第二天，燈關閉，一夜過去，死了好多人。
    他聞到了屬於屍體的臭味。
    肖白就在旁邊，已經餓得有氣無力了，一偏頭瞬間就清醒了：“你怎麽在咽口水？”
    向水吞口水，眨眼：“你看錯了。”
    肖白：“你不會想吃吧。”
    確實有人吃那些死去的屍體，幸好現在還沒演化到活人攻擊活人的地步，隻是處理死掉的屍體。
    但肖白看到向水吞口水的一刻，還是頭皮發麻。
    向水口舌幹燥：“你閉嘴吧。”
    肖白手偷偷伸過來，抓住了向水口袋裏的手，把糖遞過去：“我就隻有一個，你省著點吃。”
    然後肖白就尷尬地摸到了向水口袋裏的巧克力。
    兩人尷尬對望，肖白默默把手縮回了自己的口袋。
    向水：“你猜我在饞什麽？”
    肖白：“人肉。”
    向水：“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肖白：“大概是我吧。”
    向水跟個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縮在角落，然後把外套蒙在頭上啃了一小塊巧克力。
    肖白也擠進來，小聲道：“給我吃一口。”
    向水滿臉問號：“你不是有嗎？”
    肖白腆著臉湊過來，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我的不是巧克力，我想吃巧克力。”
    向水嗬嗬一聲：“還讓你挑上了？”
    肖白頭伸過去直接啃了一口。
    王依尷尬地站在旁邊，看著兩人頭頂著外套蹲在地上，隻覺得丟人，尤其是外套一會動一下一會動一下。
    向水給王依留了一口。
    “想睡給你留了一個大寶貝哦。”肖白笑得奸詐。
    王依滿臉嫌棄，腦殼伸進衣服裏，過了一會，眼睛淚汪汪地出來。
    時間一到，外麵又發出猴子的聲音，接著就是粉碎機開始工作的聲音。
    向水就看到外麵的猴子抬起來一個板條箱，開始挑選，紅色的眼睛極為靈敏，大睜著，左右晃動的幅度極大，他都怕那猴子的眼睛晃著晃著掉下來，然後它伸手掐起不合格的人，就丟進了粉碎機裏。
    他能聽到那些人絕望的喊叫。
    王依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手心一團汗水，呼吸急促幾分。
    向水讓自己往好處想，至少那隻猴子沒有搞雄雌分類，比想象中好一些。
    如果搞雌雄分類，以為這個猴子還知道繁衍食物，之後就是永遠的延續的痛苦。
    一個挨著一個條板箱被搬起來，然後放到另一邊。
    他打起精神，妄圖讓自己顯得健康一些，感受到王依的顫抖，扭頭剛想說話，就聽到肖白開口。
    “我之前可討厭我們老板了，上次就給他的咖啡裏放狗屎，你有沒有給校長的水裏加過狗屎？”
    向水：“沒，但是我用水潑過校長。”
    肖白哦豁一聲：“你怎麽這麽硬氣？因為不放假嗎？”
    王依插嘴：“不是，因為校長斂下了國家發給貧困戶的救濟金，然後向水就直接跑到校長辦公室理論，還帶著話筒。”
    上邊一層的條板箱被猴子拿走了，猴子還在咕嚕咕嚕說著話，向水隻聽懂了幾個單詞。
    can。
    他自認英語也不差，但是這些猴子嘰裏呱啦的英語實在聽不懂一點，
    肖白：“那你怎麽還沒被退學？”
    向水攤手：“因為我有背景。”
    王依聽他們說話，也放鬆了一些，可是在板條箱被搬起來失衡的一刻，她還是控製不住地腿軟癱坐在地，然後哭出來。
    向水也失衡，往一邊倒去，正好撞到了肖白身上。
    還好。
    他伸手過去，掐了一把王依，逼著王依站起來：“你蹲什麽？站起來！”
    王依雖然害怕，倒還是很聽話的，她站起來了。
    那些猴子的手伸向王依，向水甚至能看到那毛發從那肉色的皮膚裏拔地而起，長長地伸出來，有些尖銳。
    肖白拉住他握著刀的那隻手的手腕，
    猴子的手指推了一把王依，然後把王依身後的女生拿了出來，還沒發出來尖叫聲，就已經被丟進了絞肉機。
    當條板箱再次恢複平衡，平穩地摞在另一個條板箱上，向水才勉強站穩了身體，回身拍肖白的肩膀：
    “謝了小白。”
    剛剛如果不是肖白抱住他，他可能直接被壓到那些人群之下，直接壓死。
    王依腿軟直接癱坐在地，心髒不受控製地瘋狂跳動，臉色煞白，手抖得厲害，結結巴巴道：“謝...謝。”
    她還沒聽到向水的回應，就哇一聲吐了出來。
    向水就跟肖白繼續聊天，沒在意王依的反應。
    “小白，你過來一下。”向水笑嘻嘻的：“對，再湊近一點。”
    肖白一臉羞澀，一個大男人扭成了麻花：“你也不用以身相許的，嘻，當然你要執意如此，我也可以勉強...”
    向水一邊把肖白上下摸了個遍，從他的外套口袋裏摸到了一把刀和一顆糖，又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了三包辣條，他蹲下摸到肖白的小腿，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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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鞋脫了讓我看看。”
    肖白：...
    肖白不語，肖白拒絕。
    肖白臉上飛出詭異的紅，似乎是害羞：“不脫了吧，有點丟人，鞋子裏什麽也沒，真的。”
    向水才不管他什麽反應，握著肖白的鞋，力氣大得離譜，直接原地把肖白搞趴下，友善地幫他脫了鞋。
    鞋裏居然還有夾層。
    向水不理解，但向水大開眼界。
    “你們...”王依剛在條板箱邊緣吐完，回來就看到這個場麵，蒼白的小臉滿是詫異：“你們...”
    她吭吭哧哧良久，視線移到了肖白那羞澀的表情，終於接受了這離譜的一切。
    “相識不到三天你們就搞到一起了嗎？”
    肖白羞澀：“我和向水兄弟一見鍾情，二見傾心，自此終身難忘，我也沒想到向水如此焦急，哎呀，人這麽多，真不好意思。”
    向水手一翻把人鞋重新扣上了，臉上帶著不似尋常的警惕和凝重：“我知道了，原來你不是普通人。”
    王依震驚，被向水的表情嚇到了。
    難道肖白有什麽特殊身份。
    還沒來得及深思，就聽到向水愉悅的聲音：“你原來也是神經病啊。嘻，好巧。”
    肖白特別開心，與向水抱在一起：“你終於發現了嗎？親愛的。”
    這場交談中受傷的隻有王依一個。
    王依：倆傻缺。
    用王依的話來說，向水和肖白就是相見恨晚的親密無間的病友關係。
    向水想數猴子搬過的板條箱，數到七百就放棄了。
    應該一個市的人都在這裏，並沒有分開。
    意市上一次出現幸存者是在一個月後，所以說他們也必須活一個月，但是不大清楚這裏的時間流速是否與現實世界一模一樣。
    如果把這裏當做遊戲關卡，通關條件又是什麽。
    他思索許久，發現毫無進展，偷偷摸摸伸手進了肖白的口袋，順走了那顆橙子味的糖。
    他視旁邊直勾勾盯著他的火熱視線於無物，小心地打開了糖紙吸溜一聲吃進嘴裏，嘿嘿笑，這才跟肖白的視線對上。
    “啊，你還要嗎？”向水特別無辜眨眼：“我也不是故意的。”
    肖白可能也是第一次見比他還厚臉皮的，瞪大了眼睛，頗為震驚，看著向水哢嚓哢嚓咬碎了糖咽下去，才道：
    “啊，我今天不舍得吃，就在嘴裏吮了幾圈，放回去，準備明天再吮幾口來著。”
    向水：...？
    向水：...！
    向水：....
    向水憋不出來聲音，半晌，才道：“你故意的吧。”
    肖白嚶嚶哭泣起來：“親愛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王依已經徹底免疫了，她待在旁邊，整個黑暗的空間都是壓抑的低低交談的聲音，大多都是恐懼不安的，她聽到向水震驚的聲音，慢吞吞笑了一下。
    向水還有吃癟的時候。
    因為篩選的原因，原本擁擠的條板箱已經疏鬆許多，至少不用擔心踩踏事故。
    向水坐在牆角睡覺，耳邊的絞肉機的聲音還沒停。
    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肉體被撕裂的聲音很小，在機器的轟鳴聲和猴子調笑交談裏，顯得微不足道，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當所有的聲音寂靜之後，是一項意料之外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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