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的時候，整個車廂都散發著一股腥臭味。
    他們被直接搬起來倒進了圈養的柵欄裏，因為直接被傾倒下來，少數被壓在底下的人，直接骨折的也是有的，
    猴子柵欄很高大，但是對猴子來說，倒是很低矮。
    向水撥開了層層的碾壓的人，把壓在最下邊的肖白掏了出來。
    肖白為了偽裝牙全掉了，口齒不清道：“洗餓，洗惡。”
    謝，謝。
    向水把兩個人拉離了人堆，身上還有些因為傾倒而沾上的血液，小聲道：“你裝的也太假了。”
    肖白：“哦。”
    又是一個條板箱倒下來，堆疊的人類就像垃圾一樣成堆地摔倒地上。
    整個大棚被柵欄分為幾部分，都是養殖場，隻留下狹窄的留給工作猴子的道路。
    王依就看著旁邊的向水坐得端正，看著什麽。
    王依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
    所有板條箱的人類都被分到了各自的區域內，而傾倒在同一個養殖區的一群人中，有一個看起來活得不錯，身上衣服幹幹淨淨，臉上沒什麽泥土，在猴子轉身離開的同時，輕巧地躍起，然後跳到了柵欄之上，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人類都是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柵欄至少三米五，而那些猴子至少十三米高。
    王依倒吸一口涼氣：“他還是人嗎？”
    肖白：“可能是猴子？”
    王依：“這是異能嗎？小說裏的那種。”
    肖白：“可能吧。”
    向水認真問：“那他的腦子裏會有晶核嗎？就像那種小說裏寫的那樣。”
    肖白：“可...”
    王依打斷他的話：“小說裏肯定假的呀。”
    王依一看向水的樣子就知道他動了心思。
    向水這個養殖區比其他的養殖區還要困難，甚至還沒有任何的演化過渡時間，就已經有一個威望極高的人了。
    也就是那個異能力者。
    其餘的所有所謂的領導者，都會在這個異能力者出現之後泯滅，因為他所展示出的能力，就已經意味著未來的主導者應該是這名不大的少年。
    向水：“小白，你能不能突然有個異能嚇我一跳？”
    肖白又開始矯揉造作了：“我和異能，你更愛誰？”
    向水毫不猶豫：“異能。”
    王依扯著兩個人的袖子，無語：“我們能扯回正經話題嗎？”
    向水：“哦。”
    向水：“小白，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肖白：“諂媚那男的。”
    王依：…？
    王依自覺肖白不靠譜，扭頭看向水，企圖得到一個靠譜的回複。
    向水眨眼：“計劃不錯。”
    王依：…
    話雖如此，三個人蹲在角落沒動，到最後也沒人對這個計劃付諸行動。
    向水對喂養的飼料還是很期待的，這裏沒有表，在孵化場時時間是根據開燈關燈判斷，但是在養殖場，猴子是不會關燈的，用來刺激人類的生長。
    他根本無法判斷時間，隻能根據感覺，根據饑餓的周期。
    在他餓得想睡覺時，終於聽到了猴子那純正的英語。
    那個兔子男已經聚集了一部分人群，剩餘人都是三三兩兩的小團體。
    兔子男是肖白給他起的名字，向水看了一眼那少年的鍋蓋頭，每一次跳起來，都會因為風，導致頭發飛起來，像兩隻耳朵。
    兔子男的團體在短短一天內已經分出來三六九等了，在猴子向著這一部分養殖區灑了不明物體之後，最低等的那一部分就直接竄向了那一小堆不明物體。
    向水動了動鼻子：“應該是麵疙瘩。”
    三人一溜煙竄進了搶食的團體。
    向水微微弓著脊背，一邊防止被人踩踏，一邊保證手能夠得到那零碎的小麵疙瘩，然後伸胳膊，以極為不雅觀的方式，將一堆麵疙瘩攬進懷裏，隻不過可操作範圍太小，最後剩下的也不多就是了。
    人群四散開來，他把那些麵疙瘩藏進口袋裏，就看到已經站在角落盆滿缽滿的肖白。
    向水吃了一嘴灰，呸呸兩聲：“你怎麽這麽多？”
    肖白鼓著腮幫子，一張嘴就掉出來一個麵疙瘩，眨眨眼：“我從別人口袋裏掏出來的。”
    向水也吃了一把，幹澀無味，他嚼吧幾下，差點把自己噎死：“你真缺德。”
    肖白：“謝謝誇獎，就知道你愛我。”
    灰頭土臉的王依從旁邊冒出頭來，她的頭發本來就短，此刻更是跟雞窩頭沒什麽兩樣，炸起來，捧著那點可憐的麵疙瘩，嘴唇幹裂，活生生就是個乞丐。
    她睜著眼，雙眼發直：“太瘋狂了，我從來沒有這樣搶過食物。”
    肖白分了王依一半。
    王依吃了一些，剩下的想裝進兜裏。
    向水眨眼：“你吃飽了嗎？”
    王依：“沒吃飽，留著吧，今天好多人沒吃上，明天會搶得更瘋。”
    向水一下一下往嘴裏填著麵疙瘩，他往四周看了看：“不用留，先讓自己吃飽。”
    王依哦了一聲，默默開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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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水跑到養殖區的邊緣，那裏有水槽，隻是還沒有放水。
    他敏銳察覺到了背後不懷好意的視線。
    他們三個人，看起來最厲害的就隻有肖白，一米八的大個子，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唬人，向水一米七幾，但是長得白白嫩嫩，身體瘦削，而且搶到的麵疙瘩還多，如果要搶，搶他的危險性低而且收益高。
    他彎眼，喉嚨因為長期沒有喝水而幹澀，歪頭躲過了直直朝著他腦袋的一拳。
    扭頭，才看到偷襲人的樣子。
    大叔，長得怪老實，有鼻子有眼，他記得這個大叔是落單的，跟另一個大叔擠在一起，都沒搶食物。
    大叔猙獰著麵孔，出手根本毫無章法，就是硬打，打劫話語聽起來也非常不專業：“把你食物給我，我就放過你，你肯定打不過我的。”
    看上去確實如此。
    大叔長得強壯，一拳好像能把他打出內傷。
    向水手指捏得哢嚓作響，一腳踢開了大叔向他襲來的一拳，回身，腳將大叔的五官踢得更加猙獰。
    王依手指扣著外套的邊角：“肖白，向水一個人能行嗎？”
    肖白盤坐在地，臉埋進自己的手裏吃麵疙瘩，茫然抬頭，不遠處的少年身姿就這樣映入眼簾。
    向水還站在那裏，低垂著眼，彎曲腿，腳下踩著一個中年男人，唇張張合合說著什麽，聽不清楚。
    王依也看到了向水的樣子，興奮扭頭就看見肖白嘴被塞得鼓鼓的，說話也含糊。
    “雙。”
    裝。
    好裝。
    王依無語，看著人抬頭不到十秒，就又開始吃這些麵疙瘩。
    也許是考慮到人的牙齒被拔，這些麵疙瘩的質地就像縮小版的饅頭，軟軟的，體積也小，不會因為沒有嚼碎而噎住。
    這個下馬威非常成功，再回到角落，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果然消失了很多。
    向水：“到了這一地步，我們其實隻有逃跑這一個辦法。”
    肖白：“哢哧哢哧。”
    向水：“我之前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人體糞便其實是無法處理的，在一個月內，單個養殖區...”
    肖白：“哢哧哢哧。”
    向水：“單個養殖區內生產的糞便很多，但是這些猴子應該不會處理，而且我看了邊緣的水槽，是連通的，衛生問題是目前活下去的最大障礙。”
    肖白：“哢哧哢哧。”
    向水：“人體的糞便會產生氨氣，一個月的糞便，會引發呼吸道問題，傷口感染，皮膚灼傷，對眼睛也有極大的影響...”
    肖白：“哢哧哢哧。”
    向水：“...”
    肖白聽到指節的喀嚓聲，非常乖慫）地停了下來，嘴角是麵渣，討好道：“鵝都贏到了。”
    我都聽到了。
    向水放下拳頭，友善微笑：“你再吃我就幫你拔牙了。”
    肖白嚶嚶嚶：“想睡不愛我了嘛，嗚嗚嗚...”
    向水：“我的拳頭愛你。”
    王依拉回正題：“可是如果出現‘遊戲地圖’狹小，逃出去會不會出現你之前說的遊戲bug問題。”
    向水張嘴，口中幹澀：“我們不離開養殖場，既然有飼料，肯定有製作飼料的地方，既然現在猴子是掌控方，水也是他們的必需資源，有飼料的地方肯定有水。”
    肖白偷摸摸塞了一顆麵疙瘩，就挨了一拳，向水一邊麵無表情把手伸進肖白的嘴裏，把那顆麵疙瘩摳出來，一邊淡定道：
    “隻是我們是這些猴子的食物，一旦被發現，就隻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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